乾京,皇宮。
大雪紛飛連續下了兩天兩夜,地面上有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黎明時分,雪依然在下,趙俊生和花木蘭不得不起來去準備上朝。
花木蘭給張開雙臂的趙俊生穿上袞服,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說:“這雪都下了兩天兩夜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停下來,若是再下,我擔心各地會發生雪災,到時候只怕又有許多百姓和牲畜凍死!”
趙俊生歎道:“天災,人沒辦法阻擋啊,只能做出預防,入冬之前我已下詔命各地準備防寒防雪災的事宜,相信就算有人員和牲畜傷亡,損失也應該不會太大,放心吧!”
“再說現在朝廷已經有了很完備的政績考覈制度,各地方官對於災情不可能置之不理,否則定通不過年底的政績考覈,爲了自己的官位,他們不會放任不管的,當然也不排除玩忽職守的,這畢竟只是少數!”
花木蘭歎道:“快要過年了,我只希望我大乾治下每家每戶都能安安心心過一個熱鬧、富裕的年,不要發生天災人禍就好了!”
二人穿戴整理完畢,匆匆吃完早飯之後出了宮殿既不坐御輦,也不騎馬,直接攜手邁開大步向太極殿走去。
大冬天的,走走路身上舒坦一些,等趙俊生和花木蘭走到太極殿時身上已微微發熱。
大臣們早已到齊了,在他們的高呼聲中,趙俊生和花木蘭走到黃金白玉打造的寶座上臨朝聽政。
趙俊生看了看殿外,此時天還沒亮,他說道:“諸卿今日有事要奏否?”
尚書左僕射東方辰先站出來說:“近日京畿地區連日來降下大雪,只怕其他各地也正在大規模降雪,臣等擔心發生雪災,已頒佈政令讓各地官府嚴陣以待,各地官吏不許請假休沐,要隨時準備救災賑災!”
“清河太守黃惠軫上奏請調撥河道清淤和河提加固款六十萬貫!”
“臣等請奏替陛下修建陵墓,須從內庫調撥三百萬貫!”
“原仇池國主、氐王楊難當已抵京十餘日,三次請求覲見陛下!”
崔浩站出來奏報:“陛下,北方六鎮鎮將和徵南將軍薛安都分別上書請求調撥明年上半年第一季度軍餉、糧秣和補充軍械!”
“鑒於我朝軍制多是延襲前朝,有些混亂,且在實際作戰過程中存在着諸多弊端,不利於指揮,不少大將都上書建議重修軍制!”
趙俊生聽完這些軍政事務方面的稟報,點點頭:“好,咱們來一條條商議!先說近日天降大雪的事情,這事不可忽視,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對於百姓們的生命財產,不管諸卿還是各地官員都要有強烈的責任感······各地若是發生災情,尚書檯要立即稟報,並派員下去主持賑災!東方辰,第二件事情是何事?你們是怎麼處置的?”
東方辰說:“清河太守黃惠軫上奏請調撥六十萬貫用於清理黃河河牀和沿岸河堤加固。臣等以爲現在已到了隆冬時節,各地又是天降大雪,已不適合再進行河道清理,清理河牀之事可以駁回,倒是加固河堤可以支援!”
趙俊生問:“清河郡河段上一次清淤是何時?”
東方辰扭頭看向尚書檯的下屬官員喝問:“誰是負責水利的?”
一箇中年官員站出來戰戰兢兢回答:“下官水利部郎中秦濤······”
“陛下問你清河郡河段上一次清淤是何時?”
“這······這······”秦濤答不出來,急得滿頭大汗。
東方辰暴喝:“還不去查!”
“是,是!”
趙俊生開口:“算了,你這一去一回得小半個時辰,朕和諸卿可沒空等你。這一次朕不責罰你,下一次朕再問到與水利有關的事情你若還是答不出來,朕也不責罰你,你自己請辭吧,別再在朕的朝堂上丟人現眼!吃哪一行飯的人卻不精通自己的手藝,你說你還混得下去嗎?”
“臣慚愧,謝陛下教誨,臣下去之後一定勤勉用功!”
趙俊生沉吟一下:“清河郡清淤之事也不急在一年兩年,可以支援他們對河堤進行加固,先派員下去調查,看看他們是否真在進行河堤加固,若是屬實,讓清河郡上報款項預算,再酌情調撥錢款!”
“是!”
“至於修建陵墓之事可以讓工部派人選址,此事也不急於一時!”
接下來一個多時辰,趙俊生和朝臣們把一些重要軍政事務當場作出決定,如是一時無法決策的先暫時放在一邊,日後再決定。
“陛下,還有最後一事,楊難當抵達京城十餘日,已三次上書請求覲見!另外,還有吐穀渾、北涼分別遣使前來上表稱臣納貢,按理陛下要宣召他們覲見,不能讓他們等待太久!”
趙俊生點頭道:“既然如此,就宣楊難當、吐穀渾使者、北涼使者進宮覲見!”
太監立即大聲高呼,宣召這些人進宮。
趁着還有些時間,趙俊生和羣臣在偏殿稍作消息,喝點茶、吃些點心填肚子,烤烤火暖暖身子。
小半個時辰過後太監來通報,楊難當和吐穀渾及北涼使者已到宮門外等待宣召,趙俊生當即宣召,與大臣們一起進大殿等待這幾人覲見。
在太監的帶領下,楊難當和吐穀渾使者、北涼使者一同走進大殿。
“仇池國主楊難當拜見陛下!”
“吐穀渾使者拾寅拜見陛下!”
“北涼國使者沮渠安周拜見陛下!”
方纔在偏殿休息時,趙俊生已經聽李繼介紹了拾寅、沮渠安周的身份,這拾寅是吐穀渾王慕利延的侄兒。
趙俊生也聽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好在旁邊有精通這三國語言的文臣做翻譯,他擡手:“三位免禮平身!”
“謝陛下!”
趙俊生說:“楊國主是朕下旨宣召而來,拾寅和沮渠安周,不知你們的國主派二位前來見朕所謂何事呢?”
“好叫陛下知曉,我王派臣前來向陛下上表,請求稱臣納貢,請求得到大乾王朝的庇佑!這是上表和納貢禮單,請陛下過目!”
太監走過來接了上表和禮單轉身走上玉階遞給趙俊生,趙俊生看了看奏表,是用漢字寫的,文采只能算一般,但只要意思說清楚了。
再一看禮單:駿馬三十匹、羊三百隻、白玉十塊。
趙俊生看完笑着對拾寅說:“吐穀渾國主慕利延能上表稱臣納貢,朕很高興,不過他納貢的禮品太寒酸了一些!”
拾寅連忙說:“陛下,我吐穀渾物產不豐,實在沒有什麼拿到出手的東西,還請陛下見諒!”
趙俊生換了話題:“朕聽說你是慕利延的侄兒,那你的父親是誰呢?”
“回陛下,我的父親是樹洛幹!”
樹洛幹?趙俊生一頭霧水,沒聽說過啊!
秘書郎王晉快步走過來在趙俊生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趙俊生聽了之後問拾寅:“原來你的父親樹洛幹是吐穀渾第八任國主,而現在的國主慕利延是第十一任國主,你們吐穀渾的國主繼承製度讓朕很疑惑呢,你可否爲朕解惑?”
“好的,陛下!”拾寅答應,說道:“好叫陛下得知,我吐穀渾前五代國主傳承都是父死子繼,自從第六代國主視羆開始,他臨死前說我們吐穀渾能有今日之局面,全賴兄弟之間互相扶持,一支箭很容易折斷,但是二十支箭在一起就不易折斷,於是他把國主之位傳給自己的弟弟烏紇提,並要求自己的兒子們互相團結,共同支援叔叔一起壯大吐穀渾!他還立下規矩,從此以後國主之位兄終弟及,若下面再沒有弟弟可以繼承國主之位,就把大位傳給兄弟的兒子,這就是所謂的傳侄不傳子!”
“烏紇提是最小的弟弟,他戰敗逃到了南涼並在那兒死去,國人依照規矩讓烏紇提的大哥的兒子繼承了國主之位,也就是我的父親樹洛幹!後來我的父親臨死前把國主之位傳給了叔父阿豺,吐穀渾在叔父的治理下發展壯大,後來他生病,臨死前召集衆兄弟和諸子,通用使用一支箭易折和二十之箭不易折的方法告誡兄弟和子嗣們說先君捨棄他的兒子把大位傳給了他,他又怎能自私的把大位傳給他的兒子緯代呢?於是他把大位傳給了弟弟慕璝,後來最小的叔父慕利延繼承了叔父慕璝的國主之位!”
朝堂上下趙俊生和大臣武將們聽了拾寅介紹吐穀渾國主繼承的故事都頗有感觸,難怪吐穀渾能傳承十一代而不滅,周邊其他小國滅了一個又一個,而吐穀渾始終巍然不動,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兄弟之間能同心協力,沒有私心,沒有內鬥,一致對外,那所能凝聚的力量能超乎想象。
吐穀渾當初只是一個小部落,經過一百多年竟然發展到這裡地步,如是中原王朝能像這樣同心協力,只怕這世上沒有哪一個國度可以與他抗衡。
趙俊生問道:“這麼說的話,你是下一任吐穀渾國主第一繼承人?”
拾寅笑道:“陛下誤會了,我雖然是國主的侄兒當中年紀最大的,但並非是最有實力的,最有威望和實力的是阿豺叔父的兒子緯代,他是我的堂兄弟!”
“原來如此!”
趙俊生略作思考當即下旨:“冊封慕利延爲鎮西大將軍、西平王!”
拾寅急忙行禮:“臣代我國國主多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