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氣太熱了,這是在給羊剪羊毛,不剪掉羊毛的話,羊會熱出病來!”花木蘭解釋道。
幾個老爺都很驚奇,“還有這一說?把毛減掉了,這些羊豈不是等於脫光了衣裳,全身光溜溜的,這不太好吧?”
旁邊馬二笑道:“畜牲而已,它們又豈會知道什麼是羞恥?”
“這麼說倒也是!”幾個老爺都點點頭。
花木蘭這時問道:“不知幾位老爺今日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睢陽城的洪老爺笑道:“少堡主就不要明人不說暗話了,我們都是做牲口買賣的,來你這兒當然是想買進一批牲口,如今市面上缺肉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行,就請幾位老爺入堡休息,咱們一邊飲茶一邊詳談!”花木蘭說着做了一個伸手的手勢。
“好,請!”
衆老爺們與花木蘭一起進入花家堡議事當堂分賓主就坐。
茶水上來之後,花木蘭問道:“不知幾位老爺這次各需多少牲口?”
柘縣的皮老爺笑道:“這次皮某打算一次性購進羊一千頭、牛三百頭!”
“我要羊一千五百頭,牛兩百頭!”
其他幾個老爺也先後報了數量。
花木蘭笑道:“幾位老爺來得正好,如今差不多剛好有一萬隻羊已被剪掉了羊毛,諸位趕回去的時候不會再熱出病了!來人,去準備一萬隻羊、兩千頭牛!”
睢陽城的李老爺連忙招手:“慢來、慢來,少堡主,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把價錢談妥了再說?若你把牛羊都準備好了,咱們之間買賣的價錢卻沒談妥,豈不是不美?”
“是極是極,應該先談妥價錢!”其他幾個老爺也紛紛附和。
花木蘭見狀,笑道:“那好!還是按照老規矩,因諸位大批量購進,無法把每隻羊或每頭牛稱重量,所以只能論數量算價錢,無論牲口是壯碩還是瘦弱,一律讓堡丁們用鞭子隨意驅趕,湊夠了數量就行,不知諸位以爲然否?”
這種辦法是最方便最省事的辦法,每一羣牲口之中總有一些瘦弱的,也有一些肥碩的,也說不上誰會吃虧,誰會佔便宜,而且這些老爺們都在一起,花木蘭也不好跟他們分開單獨談價錢,只能是全部以統一的價錢出售。
衆老爺們都點頭道:“善!”
“既然諸位老爺都同意按照這種辦法,咱們再說具體的價錢,今日的價錢是每隻羊一緡兩百錢、每頭牛是六緡五百錢,這是公羊和公牛的價錢,如果是奶羊和奶牛,價錢要上浮兩成!”
睢陽城的李掌櫃叫道:“少堡主,你這是在開玩笑吧,前幾日一隻羊才八百錢,一頭牛才四緡二百錢,你這都長了五成啊!”
“就是就是,少堡主,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這漲價也太離譜了!”
花木蘭擡起雙手壓了壓,笑道:“諸位彆着急嘛,聽在下跟諸位說說,諸位是不知道啊,在這個季節,牲口最能吃,我牧場這批牲口每日能吃掉一座山,就這一個月以來,我是損失慘重啊,我也知道突然提價是不好,但我花家堡實在承擔不起這種虧損了,所以必須要提價彌補虧損,還請諸位老爺體諒一二!”
薄縣的付老爺道:“少堡主,你這麼做不地道啊,我們也知道你在虧損,可你不能把這種虧損轉嫁給我們這些人身上不是?我們可沒有你財大氣粗,我們也虧損不起啊!”
花木蘭笑着搖頭道:“諸位,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是你們只是中間商家,我知道你們無論如何是不會虧的,我這裡漲價,你們賣給屠戶們和其他商販自然要漲價的,損失怎麼會由你們承擔?你們可都是精明之人,怎麼會吃這種虧?”
睢陽城洪老爺苦着臉道:“我們若提價出售,也得屠戶們和其他小商販買賬才行啊!”
花木蘭很有耐心,說道:“諸位,我花木人敢保證整個樑郡的牛羊有九成九都在我花家堡,就算是在整個河南地,我花家堡的牲口都能佔到八成以上!我這裡若不出售牛羊,黃河以南的市面上幾乎看不到什麼牛羊和肉類,所以市面上還是極度缺乏牲口和肉類的,否則你們也不會跑來我這裡,而是去了別處了,對不對?”
花木蘭顯然是說中了要害,幾個老爺互相看了看,都泄氣了。
李老爺還想爭取一下,說道:“這樣,少堡主,少一成行不行?這生意乃是長久生意,也不是一錘子買賣,你總不能想怎麼開價就怎麼開價,不許我們還價吧?”
“就是、就是啊,少一成,行不?”
花木蘭想了想,這次突然提價了五成以上,幅度的確大了一些,也難怪這些老爺們不太接受,於是說道:“幾位老爺都是常客了,我不降點兒你們心裡只怕都不舒服,這樣吧,一口價,降半成,再多絕對不行!”
這些老爺們見花木蘭語氣堅決,也知道這是最大限度的讓步了,只好都答應下來。
其實他們也都清楚,如今全黃河以南的牲口差不多都在花家堡,若不從這裡買,他們短時間之內根本沒地方去買,而且從市面上的需求來看,就算再漲一倍只怕都會供不應求。畢竟官民人等幾乎都有一個多月沒有吃過羊肉和牛肉了。
接下來的幾天,花木蘭按照趙俊生的交代,每天都漲價一成,這讓牲畜商販們怨聲載道,但又不得不忍痛購買。
最先購買了大批牲口的商販們一看花家堡的牲畜價格每天都在暴漲,原本想出售的他們立馬不出售了,決定等價格漲到差不多的時候再出售,都準備大賺一筆。
這樣一來,整個黃河以南的牛羊價格都在受到花家堡的強烈影響,花家堡給出的價錢成了風向標。
如此過了十四天,牛羊的價格直接增長了三倍,而法曹署轄下的各驛站、驛館的物流業務也鋪開了,收到的私人信件和貨物數量一天比一天多,這也造就了樑郡境內一大批代寫書信的人出現,並以此謀生。
太守府、法曹署。
書令史裴進賊兮兮的走近趙俊生的班房,他關上房門走到趙俊生面前弓着腰低聲稟報:“參軍,又有一份從上面送給太守的公文!”
“在哪兒?”
裴進從大袖中拿出綢布袋交給趙俊生,趙俊生接過後迅速打開,拿出一個書軸展開來看,這份公文上寫着皇帝御駕兩天後進入樑郡境內,讓萬度歸帶着兵馬前往迎駕,可帶本郡官員若干隨行,關鍵時刻這些官員要能回答皇帝詢問的本郡軍政事務。
趙俊生默不出聲的把公文裝好交給裴進,問道:“你看過上面的內容?”
裴進哪裡敢,搖頭如撥浪鼓一樣:“屬下怎敢?”
“傳我的話,所有人這幾天哪兒都不準去,上值期間不準任何人請假,都給我把各自負責的公務處理妥當,若是誰出了問題,本官讓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