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剛剛準備返回皇城司處理公務,一個太監來報:“陛下,鴻臚寺卿李繼求見!”
“宣!”
李繼走進御書房向趙俊生和趙平先後行禮:“臣拜見陛下、拜見三皇子!”
趙俊生擡手:“平身!李卿來見朕有何事?”
“稟陛下,鄯善時辰曼頭陀林公主呈文鴻臚寺,說近日就要歸國,請鴻臚寺辦理相關通關文牒!”
趙俊生說:“她不是代表鄯善王比龍請求歸附我大乾嗎?朕還未給出回覆,她怎麼就急着歸國?”
“陛下,她覲見陛下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朝廷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給出回覆,或許她已經死心了,想早些回去把消息送回鄯善國!”
趙俊生考慮了一下,對李繼說:“既然她想回國,咱們也不好強留,給她辦理相關的通關文牒吧!”
“諾!”
趙俊生又問:“咱們與女國建立邊境互市的事情,你們與女國使臣商討得如何了?”
“回陛下,大致的條款已經明確,目前正在商議小枝細節!”
趙俊生對趙平說:“你給李卿說說女國使者一行人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兩日後,曼頭陀林帶着使團離開長安返回鄯善國,監視他們的皇城司探子按照司丞何庸的要求一直跟着他們走了幾天才返回。
就在鄯善國使團一行人離開長安的當天,皇城司司丞何庸按照趙平的交代下令逮捕女國使臣末瑪的隨從女官諾雅。
皇城司戰鬥房的一大隊二十多名好手和兩個牙的全副武裝的甲士衝進了末瑪在長安城內購置的宅院。
末瑪得到報告帶着手下一行人從屋子裡走出來,高聲問道:“我是女國使臣末瑪,你們是什麼人,來此所謂何事?”
帶隊的一大隊隊官餘大年走到末瑪面前抱拳道:“在下皇城司一大隊隊官餘大年見過末瑪小王!據悉,小王的手下諾雅在長安城內有從事收買拉攏我朝官員、刺探我朝機密的細作間諜行爲,在下奉命前來將其帶回皇城司協助調查,這是我司提督簽發逮捕令!”
末瑪的第一反應是曼頭陀林向乾國告密坑了她,但一想也不對,曼頭陀林都回國了,沒必要臨走時還得罪她。
不等末瑪有所反應,餘大年已經下令:“來人,抓人!搜查所有可疑之處和可疑之物!”
“是!”兵士們轟然應諾,除了崗哨警戒之外,其他人都開始快速行動起來。
諾雅試圖反抗,但被甲士們用強弓硬弩逼着,只能束手就擒。
諾雅被甲士們用繩索捆住,兩個甲士把她從房間裡押了出來。
末瑪冷着臉嚴肅的對餘大年說:“餘隊官,我希望你搞清楚,我是女國使臣,不是一般人,這裡也不是你們隨便可以抓人和查抄的地方!你懷疑我的人有收買貴國官員、刺探貴國機密,還請你拿出證據來,否則我一定會向貴國皇帝申訴,難道堂堂大乾王朝就是怎麼冤枉一個附從他的藩國的嗎?”
餘大年抱拳說:“還請使者息怒,我等是奉命行事,您若有疑慮可以向我等上司詢問!”
說完,餘大年對手下的行動人員和兵士們大聲吩咐:“都給我仔細點,一處也別遺漏!”
“是!”
搜了一會兒,一個個負責帶隊的行動人員和牙主分別一一前來報告,沒有發現可疑之物,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這時一個行動人員走過來向餘大年抱拳稟報:“隊官,發現一些書冊典籍,都是用我們不認識的文字寫的!”
餘大年扭頭看了看末瑪,吩咐手下:“拿來看看!”
“是!”
一摞書冊被抱了過來,餘大年隨手拿起來一冊打開翻了翻,書冊上果然是不認識的文字,看筆墨字跡似乎是新寫的,他問道:“你覺得這些書冊有什麼問題?”
行動人員回答說:“隊官您再翻翻,書冊裡有圖畫,似乎是畫的某種工具!”
末瑪聽得臉色微變,卻也沒有什麼過激反應,這個時候她知道千萬不能有任何舉動,否則她很難洗脫干係,只要她不被抓,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連她都被抓了,不但帶不回乾國的生產技術,還可能連兩國建交、在邊境互市的事情都會辦砸。
餘大年想了想,下令:“來人,去請一個通曉女國話的通譯過來!”
“是!”
沒過多久,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學究被請了過來,來的時候有些急,老頭額頭上都冒着汗珠。
“小老兒拜見大人!”
餘大年擺擺手,把書冊扔給老頭,“你看看認識這上面的文字嗎?”
老頭接過書冊看了看,把整本書都翻了一遍,擡頭對餘大年說:“這是古象雄文字,大人也就是把小老頭找來了,找其他人還真不一定認識這種文字,如今識得這古象雄文字的人不多,小老兒敢說整個長安城不會超過五個,有一個前幾天還失蹤了!”
“快說,這書冊上寫的是什麼?”
“回大人,這上面似乎是寫的一種冶煉金屬的流程和製作冶煉爐以及其他冶煉工具的方法!”
餘大年臉色一變,又下令:“來人,去將作監找一個相關的官員過來!”
小半個時辰過後,一個將作監的小官匆匆趕了過來。
“隊官,這位是將作監的文大人!”
“文大人,麻煩你了,把你請過來就是想請你看看這書冊上畫的東西你是否認識!”
這位文大人接過書冊看了看,看見書上畫着的圖畫時臉色一變,“這不是鍊鋼冶煉爐的構造圖嗎?這是什麼書?咦,手抄本的梵文?這東西除了我將作監之外,其它地方絕對沒有,它怎麼出現在這本手抄書冊上?”
站在旁邊的老頭說:“這位大人,這字是象雄文,與梵文還是有區別的!看着墨跡應該是近日所抄。等等······等等,這個字跡怎麼這麼熟悉呢?雖然它不是寫的漢文,而是用象雄文寫的,可這字跡筆畫越看越熟悉啊!”
餘大年連忙問:“老丈,你發現了什麼?”
老頭想了想問道:“老朽是否可以翻看其他書冊?”
餘大年考慮一下,同意道:“可以,但是你要記住,你看過的內容要立即忘掉,別給自己惹禍,這上面的東西絕對不能傳到外面去!”
“是,小老兒一定不外傳!”
老頭拿起一冊接一冊的書籍不停的翻看,一連翻看了五冊書,他終於在其中一頁位置停了下來,他神情激動的叫道:“果然、果然,果然是他!”
“老丈,什麼意思?”餘大年問。
老頭拿過書冊送到餘大年面前:“大人您看,這一頁上有幾個漢字,這個筆跡老朽認識,從這個筆跡上,老朽就知道是誰抄錄了這些書冊!他叫宋彥之,是秦州人,是禮部的一個小文吏。先前老朽說長安城內認識象雄文的不超過五個人,這其中一個就是他,老朽與他也算是忘年交,前幾日老朽去找他,聽他家人說他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這上面的幾個漢字並非是故意留下的,而是不好翻譯,象雄文中沒有與這幾個漢字意思相同的字,所以他只能原封不動的抄錄下來!”
餘大年這下明白了,他看向末瑪:“使臣閣下,現在您還有何話可說?這就是證據,您的隨從諾雅要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這些書冊我也要一併帶走作爲證據,您若有任何問題可以向有關衙門申訴!”
末瑪走到諾雅面前,冷着臉喝問:“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這些書冊是哪裡來的!”諾雅哭訴道。
末瑪心裡鬆了一口氣,皇城司的行動太突然了,她剛剛心裡一直繃着,就擔心諾雅承認,一大諾雅認罪,她這邊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只要諾雅不認罪,乾國方面在沒有抓住現場的情況下仍然有些證據不足,她完全可以推脫說這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末瑪對諾雅說:“諾雅,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你先跟他們走!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要清楚!我會設法找人把你撈出來,你一定要挺住,明白嗎?”
“是,王!”
“好了!來人,給我帶走!”餘大年大聲下令,幾個甲士把諾雅押走。接着他又下令把書冊打包全部帶回皇城司。
那位文大人立即叫道:“餘隊官等等,這些東西是我大乾最高機密之一,絕不能流落在外面,我必須要把它們帶回將作監!”
餘大年笑着說:“文大人彆着急,這些書冊暫時交由我們帶回皇城司作爲證據,待案子結了一定會通知將作監來人帶回的!”
“那······好吧!”
餘大年等人回到皇城司之後立即對諾雅展開審訊,但諾雅的口風很緊,什麼都不肯說,一口咬定她是被髒髒陷害的,一連審訊了三天都毫無進展,那位失蹤的宋彥之也依舊毫無音訊。
“怎麼,她還是不肯說嗎?”餘大年被叫到了趙平的公房問話,何庸也在。
餘大年搖頭。
這時一個辦案人員跑進來稟報:“提督、司丞、隊官,剛纔京兆府衙門派人來說他們接到有人報案在義寧坊發現了疑似宋彥之的男屍,讓我們派人過去看看是不是宋彥之!”
趙平和何庸、餘大年互相看了看,起身說:“走,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