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陷入了沉寂,趙俊生和花木蘭甚至都能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花木蘭還在斟酌着如何開口,趙俊生道:“你想說什麼?我是不會同意你去從軍的!”
花木蘭沉默良久緩緩說道:“我明白俊生哥哥的情意,同時咱們兩家也是世交,但這畢竟只是花家的事情,不能讓你來承擔花家應盡的責任,花家······還不起這份情!”
“我不能讓阿爺和小弟去送死,所以我只能代父從軍,做出這個決定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沒有替你着想,木蘭······對不起你,花家對不起你!”
“俊生哥哥,木蘭此去漠北從軍,生死難料。你還要給趙家傳宗接代,木蘭不能耽誤你,不能耽誤了趙家,從今日起,你我兩家解除婚約吧,是木蘭對不起你,木蘭只是一個粗野的丫頭,這世上比木蘭好的女子多得很,俊生哥哥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喜歡的姑娘喜結連理,木蘭在這裡先恭喜俊生哥哥了!”
“木蘭欠俊生哥哥的情意,今生若不能償還,來世必當結草銜環以報!”
趙俊生臉色煞白,腦子如同遭到了雷擊,一片空白,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魂魄。
爲什麼會如此心痛?痛入骨髓!趙俊生徹底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世。
次日清早,天剛麻麻亮,花木蘭牽着馬走到院子裡整裝待發,花弧拄着柺杖在花袁氏和華雄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花弧道:“木蘭,俊生還沒醒,你昨晚對他說了什麼,爲何吃飯的時候一個勁的猛灌酒?是不是要跟俊生打聲招呼,你就這麼走了?”
花木蘭沉默了一下說道:“阿爺,我昨日已跟俊生哥哥說清楚了,至此我們兩家解除婚約。本來這事我是打算瞞着他的,等走了之後再寫封信給他說這事,沒想到他昨日趕過來了,我這次離開還是不要讓他送行爲好,就算給他打招呼也不知道說什麼,還不如偷偷的走!”
花弧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也許這麼做纔是對趙俊生傷害最輕的,木蘭此去禍福難料,也許再也回不來,總不能讓趙俊生一直等着木蘭吧?解除了婚約讓趙俊生再去考慮與其他人家結親,而不會被木蘭耽誤。
“哎······看來只能如此了!你這匹馬騎着趕路還行,可要拉上戰場打仗還差遠了,咱們花家堡雖然養馬,可養的都不是什麼好馬,你去集市買一匹好馬吧,把轡頭、鞍韉、馬鞭都換上新的,圖個吉利!咱們家也不缺這點錢,去吧!”
花木蘭退後一步,跪地下拜,恭恭敬敬向二老行了大禮:“恕女兒不能在阿爺阿孃面前盡孝了,女兒去了!”
說罷起身,轉身踩上馬鐙翻身上馬,接過堡丁遞過來的大刀拍馬飛奔而去。
“嘶——”也不知什麼時候,趙俊生從宿醉中行了過來,只感覺頭疼欲裂,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趙俊生睜開眼睛,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腦子一下子回過神來,迅速翻身而起向外跑去。
“少爺,你醒了?”樑翼端着洗臉水走了過來看見趙俊生跑出房間立即喊道,“少爺你去哪兒啊!”
趙俊生頭也不回喊道:“去找木蘭!”
“少夫人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趙俊生停下來急切的問道。
樑翼道:“去從軍了啊!”
趙俊生大怒:“你爲何不早點叫醒我?”
樑翼頗爲委屈:“我想叫來着,可少夫人不讓啊!”
樑翼還只是一個孩子,趙俊生只能壓抑着怒氣,問道:“去了多久?”
“天不亮就走了,現在都巳時了,有兩個多時辰了吧!”
“你呀你,還愣着作甚,還不快去把馬牽過來!”
“是,少爺!”樑翼立即放下洗臉盆向馬廄方向跑去。
趙俊生匆匆向花弧夫婦打了一聲招呼,也不等他們反應,立即帶着樑翼打馬向睢陽方向飛奔而去,他想着花木蘭總是要去睢陽駐軍報道的,在那兒一定可以找到花木蘭。
此時花木蘭帶着花家堡一干兵戶子弟牽着馬來到睢陽鎮戍軍軍營,軍營內一處報名點聚集了許多前來報道的兵戶子弟,人人都牽着馬、佩刀背弓帶劍。
輪到花木蘭了,她牽着馬走到報到處,坐在桌子後的軍中文書看了看她問道:“哪裡的?姓甚名誰?”
花木蘭道:“虞縣花家堡,花弧!”
軍中文書在記錄冊上找到了花弧的名字和履歷,掃了一眼,擡頭看向花木蘭問道:“存檔上記載花弧今年應該是五十三歲,十五年前因大軍遣散退役,退役時官至幢主,你是他什麼人?”
花木蘭道:“兒子,我叫花木蘭!”
文書又問:“你識字嗎?有何特長?武藝如何?”
“識字,堡中有專門的先生教授學問!弓馬騎射、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花木蘭語氣不疾不徐說道。
“喲,我登記了這麼多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說自己弓馬騎射和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的。這樣吧,看見那邊一排箭靶了吧,你騎馬從頭到尾跑上一趟,有幾個箭靶就射幾箭!”軍中文書指着前面一排箭靶說道。
花家堡其中一個兵戶子弟對文書說道:“這可是我們少堡主,這樑郡誰不知道我們少堡主的厲害?騎馬射箭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容易!”
“少廢話,這裡是軍中,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告訴你們,報道登記時的考覈成績是與你們接下來的前程息息相關的,什麼特長也沒有隻能當普通兵卒,有武藝在身的或者能上馬開弓射箭達到一定命中率的,最少也是一個伍長!”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事關前程,花木蘭當即把剛買的一匹駿馬交給身後的同伴牽着,她跨上原來的馬就向旁邊飛奔而去,伸手一抓,張弓在手,再伸手一探,一支箭矢出現在手中。
她雙腿控馬,在距離箭靶一百步的位置上與箭靶平行飛奔,雙手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射了出去。
還不等箭矢命中,她的手又迅速從箭袋抽出一支箭再次張弓搭箭射向第二個箭靶。
“嗖嗖嗖······”一連十支箭矢如行雲流水般在幾個呼吸的工夫內射了出去。
一個站在箭靶處的兵丁立即上前逐個查驗,然後張嘴大喝:“射十箭,九箭正中靶心,一箭射中靶環!”
震驚全場!
“嘶——”在一旁圍觀的不論前來報告的兵戶子弟,還是駐軍兵將一個個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這可是騎射,而不是坐在馬背上靜止不動或者是站立射箭啊,這種命中率堪稱恐怖,一萬個兵將當中都不一定能找出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