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是不是很妙?
提前舔包不算,遺願都搞出來了……
劉據對這個義妁真心無話可說,實在不想看她繼續趴在這裡咒自己,索性乾脆背過身去絕了她的念頭:
“義醫師,我再與你解釋最後一遍,此前的事都是巧合,我的確不通方技。”
“若義醫師是爲此而來,還是請回吧。”
“……”
然而義妁聽到這話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太子命苦!
哀莫大於心死,他定是爲自己感到不公,對這個世道徹底絕望。
因此已心如死灰,萬念俱寂,寧願帶着這一身高超的方劑心得離去。
遙想此前出使南越的路上,當義妁自己一個人躺在昏暗的馬車裡聽天由命時,她何嘗沒有產生過如此絕望的念頭。
此刻看到劉據這副模樣。
義妁端的是感同身受,覺得自己與劉據就是同爲天涯淪落人。
她還覺得,那時她躺在馬車裡時最後的念頭,或許也是劉據現在心中的念頭:
“只願有來世的話,可以不用再與皇室扯上任何干系……”
可是殿下。
方技雖醫治不了大漢,也救不了你自己……
等一下!
太子好像尚存一絲生機。
義妁忽然想到了劉徹剛纔讓她代爲其老友詢問的病症——痔瘻。
來之前她就在暗自思忖,若劉據能夠治癒這個天子正在關切的病症,或許便可以立下一功,說不定就有機會免於一死!
想到這茬,義妁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將那些芹菜大棗之類的東西和麻布重新收回木盒之中,這纔對重新劉據說道:
“既然殿下不願收我爲徒,我若再苦苦相逼,便是無禮了。”
“這就對了嘛……”
劉據一看義妁這麼上道,也是回過身笑了起來。
結果話未說完,卻聽義妁緊接着又躬身說道:
“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懇請殿下務必成全,若殿下能解了我這樁心事,我自此絕不再強求殿下收我爲徒。”
“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能幫上伱什麼?”
劉據攤開手自嘲的笑道,算是用這種方式婉拒。
然而義妁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作不懂,依舊自顧自的繼續道:
“殿下有所不知,我有一位摯友,這位摯友不幸患了痔瘻,終日坐立難安,可謂生不如死。”
“我雖有緩解此症的膏劑藥方,療效也算不錯,但終歸治表不治裡,始終難以幫這位摯友根治。”
“因此我想請教殿下,不知殿下這裡是否有什麼好法子?”
“……”
聽完了義妁這番話,劉據看向她的目光瞬間古怪起來,餘光不自覺的瞄向了她的下三路。
這不是經典的“我有一個朋友”系列麼?
或許這個時代還並未普及這種話術,但對於後世穿越而來的劉據而言,幾乎是瞬間就自認爲識破了義妁的小伎倆。
而且他了還清楚記得義妁曾經親口說過。
她已經沒有了家人,又終日醉心醫道,因此應該也沒什麼朋友。
真是可憐啊……
挺好看的一個大姐姐,怎麼就得了痔瘡?
劉據古怪的目光高地很快就被同情佔領,卻又故意惡趣味的追問了一句:
“義醫師,我可不可以打聽一下,你的這位摯友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年方几何?”
“這……”
義妁顯然不是擅長說謊的人,遲疑了一下才爲難的道,“……我的這位摯友不願此事外傳,因此請殿下海涵。”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劉據這位摯友其實是天子的老友吧?
一來天子已經明確要求她以自己的名義詢問此事,二來鬧到這步局面,她還不知劉據與這位父皇之間的嫌隙究竟有多大,萬一劉據不肯說怎麼辦?
“理解理解。”
好在劉據只是挑眉露出一個“我懂”的笑容,便也不再追問這個令人難堪的問題,正色說道,
“義醫師,我首先必須再聲明一次,我是真的不通方技,而不是故意藏拙。”
“只不過說來也是巧了,你問的這個病症我雖然不知道怎麼根治,但也恰好知道一點治療的辦法,只能給你個參考,權當作拋磚引玉吧。” 這的確是很巧。
因爲劉據在後世的父親就患有痔瘡,並且整個治療過程他都有參與,略微知道了一些皮毛。
也是因此,他才說只能給義妁做個參考。
而這完全還是看在前些日子出使南越國途中的同車之誼上。
當然,還有發自內心的同情。
至於究竟能不能幫她根治痔瘡,他也只能幫到這裡,剩下的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義妁見狀卻是立刻來了精神。
一邊心說這個太子果然精通方技,此刻又在僞裝自謙,一邊已經豎起了耳朵:
“請殿下不吝賜教,義妁洗耳恭聽!”
“你先與我說說你是怎麼治的?”
劉據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越發古怪。
義妁卻對此視而不見,只是認真虔誠的道:
“我通常會先用溫水清洗患處,待患處徹底晾乾之後,再塗上我熬製的膏劑,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就是這樣。”
“效果如何?”
劉據又問。
義妁微微蹙起柳眉:
“正如我此前所說,膏劑所及之處,瘡瘻不消幾日便會結痂脫落,但內裡的瘡瘻卻無法解決,因此很快便會復發。”
“如此看來,你的膏劑很對症。”
劉據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道,“只不過使用的方式可能略有問題,可以嘗試改動一下,或許便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
“請殿下賜教!”
義妁聞言幾乎趴在了柵欄上。
那眼巴巴的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個忽然得知自己的絕症有機會治癒的病患。
“我建議你在清洗患處的時候,將溫水改爲花椒水,如此應該可以緩解患處的疼痛。”
劉據繼續慢慢回憶着道,
“還有這膏劑,你可以先將其均勻塗抹在細膩的帛布上,然後再將帛布捲成栓狀……”
說到這裡,劉據略微停頓了一下。
義妁則焦急的追問:“然後呢?”
“然後扒開患處,忍痛嗯——!就這樣強塞進去,如此膏劑不就可以敷在內裡了麼?”
劉據繪聲繪色的做着手勢的同時,臉上還適時浮現出一絲狠勁加以配合,
“如此內裡不但敷了藥,若期間需要排便,還可以取出來就排,排完清洗患處之後,再換一個進去便是。”
“保證隨時隨地都在敷藥,甚至不影響生活起居,是不是很妙?”
“欸?!”
義妁先是一怔,然後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俏臉瞬間通紅一片。
這位太子真是說什麼都沒有絲毫心裡障礙,不過似乎完全沒必要演示的那麼逼真吧……
與此同時。
溫室殿。
“嗯?!”
劉徹忽然某處一緊,一股子莫名的感覺自下而上直竄天靈蓋。
如果他接觸過電。
一定會用“觸電”來精準描述這種莫名的奇異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