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準備抓人!用賊來抓賊!
監獄裡是有小偷的。
但小偷的性質不算特別嚴重,所以往往也就關個幾年。
但蓬萊市這監獄.
“有個很出名的,原本是槍決,但好像交了個東西,之後減刑到無期,現在還在關着。”
“在男監重刑犯監區。”
“小孫當初倒是經常跟我們提起過他。”
女人如實說道。
徐嚯和李建業聞言詫異,互相對視一眼。
死刑犯的小偷?
小偷之前說了,性質不嚴重,所以一般也就判個幾年。
導致人員死亡,比如失手殺人什麼的,纔有可能死刑。
那這個人是.
徐嚯讓面前三人離開,接着看向一旁的陪同人員。
“這人是誰?”
“賊王。”
獄警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這種全監獄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的人,基本都聽過名頭。
“賊王?”
李建業詫異,不是很理解。
“有多賊?”
“他是全國小偷的總瓢把子,甚至一度召開過全國小偷交流大會!”
“二十年前,單單他一個人,就偷了幾十萬.”
“警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纔將他抓獲.”
獄警無奈的開口。
“這也是我們監獄,唯一一個不是因殺人而被關在重刑犯裡的小偷。”
“原本是要死刑的,但因其上交一個漂流在外海的國寶,便給出了一定的減刑。”
“這人精通多種盜竊手段,各類撬鎖技藝,重刑監區內,對他的照顧也是獨一份。”
“怕他越獄”
李建業激動不已。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徐嚯。
徐嚯開口道:“能不能把他喊過來?”
獄警稍微思索片刻,隨即和上頭短暫聯絡,之後點了點頭。
他帶着徐嚯前往另一個監區。
半晌後。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出現在面前。
這人有點邋遢,衛生卻也不算差,看周圍獄警也不害怕,大大咧咧的,手上並沒手銬。
腳腕處則是拴着什麼,裡面有記錄位置的定位器。
他個頭不高,一米六,臨近七十歲,身形消瘦,長相平平無奇。
此時坐在審訊室對面的椅子上。
“孫江認識嗎?”
徐嚯看着他的眼,出口盤問。
“孫江?”
賊王黃鬆一愣,隨即樂了。
很明顯,孫江在他腦子裡的印象很足。
“那個天生就是小賊的那小孩?”
“你教的?”
李建業冷聲詢問。
“我哪教的了他?”
黃松果斷搖頭,罵罵咧咧的,“那小子比我厲害多了。”
“看了兩眼老頭的手法就學會了,簡直就是祖師爺賞飯吃.不對,這得是祖師爺追着他餵飯吃了!”
李建業錯愕。
只是看了幾遍?
那如果這樣.
恍惚間,李建業內心咯噔一聲,掃了掃周圍的監獄。
這裡可關押着數不清的重刑犯.
“有沒有其他人教!?”
徐嚯沉聲詢問。
“哪有人教的了他。”
黃鬆搖搖頭,“那幾個殺人的劊子手,原本想逗娃娃玩,結果說兩句話話,娃娃沒被嚇到,反而明白怎麼砍人了!”
“還有其他幾個總瓢把子,他孃的,說老子手法簡單,他們上去,幾天下來,也被學了個乾淨。”
“那幾個變戲法坑人的,幾月下來也遭不住.”
“還有個學醫的精神病,跟個瘋子一樣,給那娃娃講人體的解剖圖。”
“還有那幾個”
李建業越聽越心驚,越聽情緒越低沉。
“你到底教沒教?”
徐嚯突然再次詢問。
黃鬆頓了頓,隨即嘿嘿笑着。
“害,都進監獄了,能活下來都是運氣好,人肯定出不去了。”
“手藝不能斷我這,臨老臨老,又遇到這麼個小賊,不教點東西手癢”
“還有沒有其餘人!?”
徐嚯又詢問。
“多了去了。”
黃鬆搖搖頭,嘟嘟囔囔道:
“那個被判死的龜公,海雲省總瓢把子,開賭場的博頭,拆白黨,還有幾個幾個教怎麼鍛鍊身體”
李建業臉色一黑。
“說人話,這裡是監獄!”
“就是組織賣淫的,這是龜公,老鴇是女的,龜公是男的,博頭是賭場老闆,拆白黨是用色勾人的騙子,剩下就是黑澀會啥的。”
黃鬆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下,李建業沉默了。
對方口中所說,孫江天賦很強。
強到他這個全國小偷的老大都感到震驚,直呼對方天生就是個罪犯.
除了他,對方還從學了賭術,騙術,遮眼術.
這人在犯罪一行裡
得達到什麼樣的巔峰!?
李建業頓住了,腦子裡回想起林嵐市的案子。
對方,在一個月內,殺人連帶着佈置計劃的同時,還在富人區盜竊了至少十萬元,同時還能隱藏行蹤
如果對方全心全力施展騙術,或是偷盜呢,能偷多少?
若是大開殺戒會如何?
恍惚間,趙州劉博的身影在李建業腦子裡逐漸浮現。
“不能等了,回江三市!”
徐嚯起身,沉聲開口。
他頓了頓,看向黃鬆。
“把他也帶上。”
“我?”
黃鬆搖了搖頭,“帶我外出幹啥?”
“立功!”
徐嚯說道,又看向身後的獄警。
“走流程吧。”
“我要借調監獄幾個”
“重刑犯!“
中午,下午,兩點左右。
林嵐市機場,一衆熟悉的人影現身。
“怎麼樣?”
“有沒有查到東西!?”
焦灼等待的錢華見到身影,連忙起身迎了上去,沉聲詢問。
“查到了。”
徐嚯點頭,將手裡的檔案遞交過去。
孫江的檔案拿到了。
和從幾個罪犯口中得知的時間點幾乎相同。
不過,檔案上的信息卻沒對方明確,對比尋常人,信息簡直少的可憐。
但不管如何,至少對方的信息查出來了。
只要信息出來
就只剩逮捕!
“這些人是.”
錢華心裡稍微安穩,接着擡頭看向徐嚯身後,眼神變得疑惑起來。
身後有誰?
幾個人。
黃鬆,司馬麗,李雪,陳嵩。
四人沒有一個低於五十歲的,在監獄關了少說十年,此時來到外界,看着新鮮事物,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後面會用到。”
徐嚯開口,敷衍了一句。
言罷,他又道:
“去蓬萊市的期間,林嵐市有沒有出現第六死者?”
錢華剛準備說沒有,不過,下一秒便說不出口了。
只聽
“老大,瘋了,是那孫子開始對沒被判過罪的下手!”
“第六位死者.”
“出現了!”
對講機內傳來極其刺耳的聲音,讓衆人瞳孔一縮,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徐嚯內心一沉。
前腳剛回來,後腳第六位死者出現.
“現場在哪!?”
“城管大隊內!”
“第六位死者,名爲趙世康,林嵐市本地人,城管大隊中隊長,六年前其與趙家同隊,並不參與六年前的直接矛盾。”
“死法慘烈,對方雙手被剁,口中鼻中塞滿了金錢。”
“經過搜查,警方發現現場存在多個來源不明財產。”
“這些物品價值在五十萬左右之間。”
十二月五號,下午三點。
徐嚯抽着煙,站在第六案發現場當外圍,看着面前的慘烈畫面。
第六具屍體出現了
對方被吊死在辦公室!
雙手被活生生剁下,切割面的骨頭,手筋,血肉清晰可見。
一根麻繩掛在上方的風扇,另一端系在趙世康的脖頸,對方懸掛在空中,雙手依舊不斷滴答着鮮血。
案發地點是.
“城管大隊內。”
“他瘋了,連沒被判罪的都不放過,現在甚至闖入辦公區樓內殺人!”
錢華看着現場,臉色難看至極。
徐嚯沒說什麼,他看向現場內。
屍體除了掛在空中以外,口中還被塞滿了紙鈔。
還有鼻孔,耳孔,就連眼眶也被塞滿,兇手好像打開了天靈蓋賽錢,而裡面的錢溢出來一般。
除此外,現場沒什麼打鬥痕跡,兇手的身體素質很好,一擊便控制住對方。
地上還散落着各種卡片。
徐嚯撿起一張,上面寫着三個字。
【購物卡】
此外,還有加油卡等一系列卡片,一時間看不清有多少,散落在地面,漂在血泊上。
“好傢伙,這麼一瓶酒就好幾百塊啊”
“這些卡是什麼玩意?這麼一張也能好幾百!?”
“嘖,怎麼還有小金魚,這玩意不都是金客整的嗎,這死的是金客?不像啊”
徐嚯帶來的幾個人伸長了脖子,看着那一捆一捆從隱秘地點撅出來的鈔票和金子,臉上露出咂舌情緒。
金客是淘金人,當年闖東的人裡就有很多,江湖話成爲金客,都是不怎麼要命的狠角色。
黃鬆是三十年前進去的。
那時候還是70年代,普通人出個萬元戶那都得是鎮領導一起慶祝的事情。
現在一出來,看着這一捆一捆的鈔票竟然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盜了幾十萬,被判了死刑。
怎麼就三十年時間,一個城管都比他多!?
黃鬆不懂,黃鬆感到大爲震撼。
“錢哪來的?”
徐嚯皺眉看向錢華。
“不知道,目前來看,對方在早年間,還只是個城管合同工的時候,就開始利用上頭派發的命令來爲自己謀私利了。”
錢華搖了搖頭,沉聲開口。
城管絕大多都不是公職,而是貨真價實的合同工,這年頭甚至可以把他們看成保安。
03年連警察都不全是公務員,更別說城管了。
人員多,素養低,檔案不完善,這些人爲自己搞點東西很難全揪出來
“一箇中隊長,敢撈這麼多!?”
李建業從來到這到現在,眼角就沒鬆過,一直在抽搐。
好傢伙,光是辦公室裡,就存在價值至少五十萬的玩意.
他一個刑偵大隊長,科長,比對方級別高了不知多少個級別,一個月就拿那點死工資,偶爾靠案子給獎金
“六年前”
“到底出了多少事!?”
“兩條人命?”
徐嚯臉色沉下,死死盯着錢華。
“已經死了六人了!”
“接下來就是第七個,第八個,甚至是第九個!”
錢華感到蛋疼,他那時候纔剛上任。
再往前一點,他就是個小警察,哪有能力管得着這些事。
“這種矛盾事情很難查,兇手已經瘋了,即便當年一件小事,他現在也敢爲此殺人。”
“他現在敢潛入到一堆人裡,在早晨將目標虐殺,天知道是小事引起的還是命案引起的。”錢華苦澀道。
“六個人了.”李建業沒理會對方的話,“他要殺多少人?”
說着,他回頭看向身後。
所有城管都在被緊急梳理,站在院子裡。
“總不能把這幫人全殺了吧!”
城管有好也有壞,但對方這種行徑,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現在已經瘋到好壞難辨。
而且
“他不是缺錢嗎?”
李建業突然開口,看着辦公室內打掃現場的警察。
他又看了看屍體表面,那些碎錢,以及被擺出來的小金魚,遲疑道:
“爲什麼.”
“沒把這些錢帶走?”
是啊,兇手很缺錢。
爲此,對方甚至不惜在殺人時間段,還要騰出手去富人區行竊,隨後變賣成財物。
那.
趙世康這至少五十萬,爲什麼不帶走?
“嘿,這是想讓你們查呢。”
黃鬆突然嘿嘿笑着,他和其餘幾個瓢把子指着對方搜東西的痕跡。
“俺們這種,想入室行竊,就得做到搜東西之前現場什麼樣,搜完後還是什麼樣,只帶走值錢玩意。”
“這樣,被偷的人估摸着連什麼東西沒了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只會以爲自己丟了。”
“咋可能這種到處都是痕跡?”
警方順着對方的痕跡,找出了死者趙世康藏的錢財。
很明顯,對方找到了錢,卻一分沒拿。
幾乎就是在給警察提供線索一般。
“他這是在說,伱們幹不了的事,他來幹。”
“他不來,對方就不會被發現,你們只能跟個吃乾飯的人一樣。”
黃鬆嘿嘿笑着,絲毫不害怕的嘲諷起來。
其餘幾個老賊也沒忍住,偷偷笑着。
錢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不過
“他們四個.你帶過來到底想幹什麼?”錢華疑惑的看向徐嚯。
“幹什麼?”
“自然是偵查破案。”
“警察和罪犯,就像貓抓老鼠,一個逃,一個抓,但”
徐嚯緩緩開口,他的視線掃過這四個老頭。
老頭莫名感到一股畏懼,訕訕笑着低下頭。
“貓,終究不是老鼠,它只能靠嗅覺嗅,只能靠老鼠留下的蹤跡來抓。”
“但若是老鼠就不同了。”
“老鼠知道老鼠洞在哪,它也知道哪裡逃跑最安全,更知道老鼠的習性。”
“賊,也是如此。”
“沒人比賊,更瞭解另一個賊!”
徐嚯開口,緩緩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李建業一頓,隨即臉上露出錯愕。
“現在.”
“攻守異位,警方查到了他的全部信息,而只要信息充足,逮捕一個人,只是時間問題!”
“錢隊,有沒有興趣見一場.”
“用賊來抓賊的戲碼!?”
沒人,比一個賊知道該如何應對警察。
同理
也沒人比賊知道,該如何抓到另一個賊!
現在,兇手要面對的是,四位上世紀七十年代,被捕落網賊王的圍追堵截!
以及,站在邊上,圍的連蒼蠅都飛不出去的林嵐市所有警力!
“準備.”
腦海中回想着之前的所有信息,徐嚯陳晨吐出兩個字。
“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