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身上少了幾塊肉，屁股的臀肉，大腿內側，胸部的胸肌，小腿腿肚等。
這些區域均有清晰明顯的傷口切割痕跡，無疑這是被精準切割的結果。
和虐殺不同，這些傷口一眼便是快準狠，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繁雜的刀口，幾乎宛若庖丁解牛一般。
當然，屍體數量達到眼前這個數字。
也很難不熟練。
就算是個傻子，再經歷幾十次後也會得心應手。
但話又說回來了，哪怕對方真是個傻子。
“那割走肉.也得有個理由吧！？”
徐嚯眉頭鎖住，呢喃着，腦子裡浮現出多種思維。
“肉能幹什麼？”
錢華眼中疑惑。
肉能幹什麼？如果按照常理來說，肉能吃。
但如果細想，會發現不止能吃。
作爲肥料，又或是古代製作瘟疫，人肉都符合這些特點。
就在衆人思索之際，井口突然又有了動作。
“老大，又上來一具！”
一道吆喝聲響起，將兩人思緒打斷，扭頭看去。
此時井口兩側有數不清的警員在遠處乾嘔，一個三級警督強忍着噁心揮手喊着。
“去看看。”
徐嚯沒有猶豫，死者達到這個數量，他們沒理由浪費時間。
兩人小跑過去，而當腳步逐漸停下時.
他們看到了新上來的屍體。
這是什麼畫面？
一個腦袋披着宛若喉中之痰的腐肉，披在頭骨的表面，綠色黑的粘稠無比！
屍體不完整了，稍微一拽便會拽斷關節。
眼前的畫面是由無數塊帶着粘液的碎骨組成。
屍體散發着一股腥臭味道，被下井警察打撈上來。
聞到的時候，錢升整個人面色猛的一變，一股噁心感從喉頭浮現，險些當場嘔出。
“這到底在下面多少年了！？”
錢升錯愕，面色無比凝重。
徐嚯蹲下身，帶着手套的指尖輕撫屍體。
手感很粘稠很軟，像是在摸硅膠，卻比硅膠更軟。
“又是男性？”
徐嚯眉頭皺起，他目前看到的屍體就沒一個女性！
屍體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生前強壯的，也有羸弱的，但總的來說沒有一個女人！
爲什麼沒女人？
從生理結構來看，女性比男性整體要弱，這不是說羣體中其中一個女性變得厲害而整體厲害。
如果對方無差別下手，那客觀來看，專挑女性下手是更有利於對方的。
爲什麼要對男人下手？
想要點挑戰性？
還是敵視男人？
不應該啊若是帶有敵視意味，殺人手法應當懷揣着憤怒，這點在痕跡上完全看得出來。
而痕跡並沒表現這一點.那爲何，兇手專挑男性下手？
“還是說女人屍體還在下面？”
徐嚯眉頭皺起，他探頭，看向井內。
井內散發出沖天的臭味，彷彿要凝成實質，裡面一片黝黑，看不清底部，也看不到下面屍體。
“下面屍體如何了？”徐嚯詢問。
“正要說這件事呢。”
那警督眉頭一皺，嘆了口氣，眼神中帶了一絲憂愁。
“怎麼回事？”錢華疑惑。
“井下的打撈行動目前受阻，後續工作不說無法進行吧，至少速度也會降低七成！”
警督沉聲開口。
“七成！？”
錢華錯愕。
“沒錯，屍體的捕撈大概率到了液化較深的階段，骨架一碰就散，那些粘稠的肉液互相融合在一起，無法分辨出誰是誰，無法完整帶出。”
“我們原本準備一點點的帶出屍體的各個區域，但肉液卻會脫骨而出。”
警督開口說道，他還在思考該怎麼進行工作呢。
液化的屍體怎麼完整撈取肉身？
用鍋碗瓢盆盛出來嗎？
不現實，痕跡破壞的太過嚴重，即便是撈上來也沒多大的用處。
最關鍵的是
“越往下，受傷的風險也就越大。”
那警督突然又道，看着遠處在嘔吐的幾個警員，眼中帶了些擔憂。
“井下的細菌太多太多，老大你是知道的，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留下一輩子的永久傷，甚至是波及到性命安全！”
屍體堆積起來會生病，像是古代的瘟疫。
而溶解成肉液這種狀態，則是會出現‘屍毒’，這玩意治不好，真讓它搞出來病那就是一輩子的，折磨一生！
“有女人嗎？”
徐嚯突然詢問。
後續的捕撈工作很難進行，而水井他們又不好破壞，不過問題不大，他們擁有完整的屍體。
他現在只想知道.屍體究竟是否全是男性！？
“女人？”
警督一頓，隨即連忙招手，將負責打撈的幾個警察叫過來。
“屍體體表都溶解的差不多，性器官都腐敗成了泥土，用手稍微一擦肉便沒了，看不出性別，得做鑑定纔有可能看出。”
那幾個警員苦着臉開口。
“而且，裡面連燈都沒有，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到.”
看不到，根本看不到。
就算下面存在一個大活人，只要不貼着臉面對面，估摸着也注意不到。
更別提一個腐敗成骷顱的肉體了！
“肉液裡有長髮嗎？”
徐嚯思考片刻，以另一種角度提出問題。
幾個警員思索片刻，又去撈出的肉液裡看了看，隨即道：“沒有長髮。”
“沒有長髮嗎”
徐嚯眉頭皺起。
人的頭髮腐爛時間很長，甚至會比肉體的腐爛時間還長！
一個人土葬，不火化便放棺材裡埋在地下，大概兩三年會腐爛的只剩一堆白骨。
而頭髮，卻可能在十年後纔會腐爛的渣都不剩！
井下的環境會加速頭髮的腐爛，但怎麼說都會剩下一丟丟。
眼下，卻沒有任何一絲長髮，那隻能代表.
“受害者羣體中，大概率是排除了女人！”
徐嚯一頓，眉頭不鬆反倒更緊了。
如果，受害者只有男性，那.
爲什麼？
爲什麼只有男性？
最關鍵的是，還是大量的男性！
十四具，是目前的數字。
“死亡時間間隔少說三四年，消失瞭如此多的屍體，爲什麼家屬沒報警？”
徐嚯開口，說出的話讓錢華等人陷入沉默當中。
連一半都沒清理完便達到了十四，若是全清理出來，人數得多少？
少說三十！
三十啊，別說一個村子了，就是一個鎮子，冒然失蹤三十個男人，絕對會傳的風風火火，滿城皆知。
但這卻連個水花都濺不出來。
“找人，去確認一下死者身份。”
“同時對移居的鎮民進行走訪調查。”
徐嚯思索許久，嘆了口氣，只能找人來進行走訪。
死亡時間距離他們最近的一位都得一年半之久，附近又連人都沒有，單靠自己查是沒辦法查到這些輿論信息了。
“缺人啊“
錢華嘆了口氣，咂舌開口。
警方的警力是有限的。
之前省裡調來了一大批人，協助調查爆炸案，現在已經回去。
再調一次不顯示，畢竟他們各自也是有轄區要負責的，之前積累的大量公務還需要時間去處理，哪有功夫一直在林嵐市。
“且，這些工作需要一定能力的管理層警察，但這些人就更不可能從其餘市區調來了。”
林嵐市若是有三四個大隊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畢竟三個大隊長几個副隊長夠用。
但他們只有一個大隊，只有錢華一人，讓他負責案發現場和走訪調查以及內勤的檔案，這簡直比牛馬還牛馬，中年人的他能被累成孫子。
“算了，先不提這個。”
徐嚯搖搖頭，擡頭看着錢華，眼神逐漸認真起來。
“催一下法醫，等法醫來了務必讓他們迅速完成屍檢報告，同時現在去調查人販子，以及器官移植等。”
錢華一頓，隨即瞭然。
“好！”
如果不看屍體只有男性與無人報案這兩條信息的話，那能猜的東西不多。
兇手的目的無非和肉體有關。
而需要大量人體，且和利益有關的話
那絕大概率和器官移植有脫不開的關。
這玩意需要多少？
這麼說吧，對於器官的需求市場，不論是哪個國家，願意爲此買單的顧客都多的離譜！
但可惜，願意捐獻器官的人卻寥寥無幾。
如此，便衍生出了這種人體生意。
像是合法合規的，國外的白頭鷹，他們在上一世是全球最大的血液出產口。
以及他們手下的馬仔，在戰爭時期.
兩軍交戰，傷員下場被送去戰地手術室治療，迎接的不是精密的縫合，而是麻醉劑加切割器官。
沒錯，對方傷員下場不是被優待，而是被切割器官給他人移植。
同時，還有白頭鷹的父親，對方擁有世界上最大的皮膚儲存銀行。
這些都意味着器官這玩意究竟能帶來多大的價值。
而黑市永遠是逐利的，導致下面一堆人在幹這種違法行業。
“走訪調查的時間可能會慢些，張家鎮的鎮民分散的很厲害，許多人連聯繫電話都沒有，甚至還有遷戶口的。”
錢華事先開口說了一句。
“我知道，不求快速，但求信息準確就好。”
徐嚯點點頭。
張家鎮一年以內連個人影都沒有。
而幾年前居住的，即便是找到了也沒什麼信息。
井口位置很偏，早年間又有了水龍頭，這種井便沒了作用。
再加上這口深井目前沒滲出水，大概率是個枯井，更不可能有人來了。
看着錢華離開佈置任務，徐嚯回頭，看着棚子下的屍體，再次陷入沉思。
之前說了，如果沒有全是男人之類的信息的話，大概率是器官移植。
但......
不是所有屍體的器官都被刀子剖開過！
並且，兇手殺人的手法也很惡劣，正面捅三刀腹部，直接將器官捅的比病人的還病人。
這些器官壓根沒法用。
既如此，那還摘下器官做什麼？
而且還有那被整齊切割的臀肉，腿肉，以及小腿腿部等地方。
這些玩意兇手帶走能做什麼！？
就在思考之時，恍惚間，耳旁響起一道聲音。
“徐顧問，有人找你。”
徐嚯回過神來，隨即一愣。
“有人找我？”
一個警督點了點頭。
“對，好像叫什麼.”
“李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