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夜色很好,在旋轉餐廳裡能夠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
肖白羽和齊洛格兩個人,心裡都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從此後就要過沒有波瀾,平淡祥和的日子了。他們不知道別人的追求是什麼,至少他們的追求就是這樣,淡然,悠遠,平安。
喬宇石自從打了那個電話回到餐桌以後,和程飛雪在衆人面前依然扮演着恩愛夫妻。
沒事人一般,倒讓程飛雪有些意外。
她當然知道他去衛生間不會是簡簡單單的解決生理問題,肯定是辦了什麼事。
只不知道喬宇石到底會對齊洛格怎麼辦,那個孩子到底是喬宇石的,還是喬宇歡的?抑或是齊洛格早和慕容博在一起了,孩子是慕容博的呢?
如果真是慕容博的,是最順理成章的。如果是喬宇石的,她的位置就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如果是喬宇歡的,喬宇石也不會讓她留着孩子吧。
她思來想去也覺得奇怪,要是真是喬家的種,齊洛格爲什麼要生下來?
慕容博會願意給別人養孩子嗎?是個男人也不會願意這麼幹的。
她也知道這孩子的事,是她想不清楚的,恐怕孩子是誰的只有齊洛格知道。
不能再坐以待斃,她必須得儘早尋個機會和齊洛格正面接觸一下,瞭解到她的想法才行。
吃過飯,肖白羽送齊洛格回家。
他們都沒有再提過上牀的事,每晚到了八點半左右,肖白羽就會起身告辭回家了。
這天吃完飯就八點半了,肖白羽把齊洛格送進房,就吻了吻她額頭,跟她說再見了。
“兒子,跟老爸說個再見。”他摸了摸齊洛格的肚子,笑着說。
每次他都會陪她去做產檢,孩子一切都好,這讓他們兩個人都很欣慰。
現在偶爾能摸到胎動了,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胎動了一下,兩人相視一笑。
“辛苦你了。”齊洛格意有所指地說。
“不辛苦,辛苦是爲了享受。”他呵呵笑着,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才關門下樓走了。
肖白羽走後,齊洛格一個人去洗了個澡。
天冷了,洗完澡她就換了一套厚厚的棉睡衣穿上。
孕婦怕感冒,自從天越來越冷後,她一直是非常注意的。
上了牀,她把考研的書拿出來看。現在離考研究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過她已經勝券在握了。
即使這樣,她還是每天儘量多地看書,儘量爭取考公費。
肖白羽有多少錢,是他的事。她雖然不會跟他算的清清楚楚,怕他不高興。但是生活用品她還是儘量自己買的,不想他爲她花太多錢。
正在看着書,她忽然聽到門上有鑰匙的響動。
是肖白羽回來了,還是爸媽回來了呢?
她和肖白羽商量過了,孩子的事暫時不跟父母說。他們在那邊做園丁,做的很開心。依照母親的性格,要是知道她懷孕了,恐怕白天晚上都要爲她懸着心。
何況她還想到時候讓父母認爲孩子是肖白羽的,這就需要時間。
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想來父母要回來也不會大晚上回來的。
他們在的位置偏,要出來並不容易。
估計是肖白羽出去以後見到什麼東西好,又給她買了送來吧。
想到是他,她就懶得動了,依然在牀上看她的書。
不一會兒果然聽到腳步聲,只是腳步聲好像有點不對。她的聽覺很靈敏,對腳步聲是能區分開的。
肖白羽的和喬宇石的不同,喬宇石的腳步聲有些重。
糟了,來的人不會是喬宇石吧?
她心一驚,擡頭看,就見到已經走到她臥室門口的男人,不是喬宇石又是誰?
原來喬宇石晚餐期間打電話就是讓喬思南想辦法給他配一把齊洛格家的鑰匙,這事喬思南辦起來是又快又輕鬆。
吃過飯他和程飛雪分開後和喬思南碰了面,拿到了鑰匙。
因爲他早料到齊洛格不會給他開門了,她已經兩次把他當場肖白羽了,想來再敲門肯定要問問是誰再開門的。
他要避開慕容博,也避免她有機會叫人報警什麼的。
倒不是怕他,只是這件事情他想要在沒有任何人在旁,單獨跟她好好談談的。
“你?你……你怎麼來了?你出去!”齊洛格一見喬宇石,很本能地拉被子蓋自己的肚子。
怕被他發現懷孕,聲音也顫抖了。
他消失了的,已經一個多月了,都沒出現。
她以爲他真的完全放棄了,今天見到他當然是非常驚訝的。何況他手中還拿着她家的鑰匙,是自己開門進來的,這更讓她驚恐萬分。
等等……他怎麼有她家的鑰匙,肖白羽剛走,他不會把肖白羽給怎麼着了吧?
想到這,她又急道:“你鑰匙哪裡來的?是不是肖白羽那把?你把他……你要知道他是慕容博,你不該動他的。否則……否則……”
喬宇石進來的時候真是有滔天的怒氣,他多想掐住這女人的脖子,質問她,爲什麼要帶着他的孩子跑。
但當他見到她這張恐懼的小臉,是他日思夜想着的小人兒,她正驚恐萬分地瞅着他。
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怒氣都沒了,他只是想好好的和她說說話,很和平地說服她,跟他走。
想好了要面對他,卻沒想到是獨自面對。沒有了肖白羽在身邊打氣,齊洛格真有些沒有勇氣面對他。
畢竟他曾經那樣強勢的傷害過她,在這種情形面前,她自然很怕他。
“我沒動他,鑰匙是我想別的辦法配的,我只是想進來跟你好好談談,你別害怕。”他很輕地說。
她怎麼能不怕呢,他都配了鑰匙闖進門了。
知道現在沒人救得了她,她跟自己說,一定要平靜平靜。
要勇敢的面對他,既然他來了,與其永遠擔心被他知道,還不如現在就說個徹底。
她閉了眼,拼命地深呼吸了幾下,才直面他。
“你說吧,配鑰匙進來有什麼事?我記得你說過放過我,不會再來打擾我了。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話,因爲我相信你是信奉人無信不立的。”
好個小東西,拿信用這麼大的帽子給他戴。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坐在牀上和她談,免得自己這樣又高又大的杵在那兒,給她造成心理壓力。
“你別過來,有什麼事站在那兒說,說完趕緊走。”齊洛格再次拉了拉被子,警惕地說。
“我只是不想讓你感覺到壓力,我坐在牀尾和你說,不會接近你的,放心。”對她總對他的戒備,他有些失望和傷心。
很顯然,他一直對她的相思都是單相思。
她不僅不想他,還處處防着他,怕他。
就從這一點說,他也得耐着性子和她好好說話,不能讓她再有牴觸情緒了。
她沒再反對,因爲她確實是怕他站在那兒的樣子,總覺得頭上有陰影似的。
他在牀尾坐下,她更往牀裡面讓了讓,全身沒有一個地方和他捱上邊。
“好了,我就把我來的意思和你說一下。你別說什麼守信用不守信用的事,我說過放過你,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你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他輕緩的開口,很謹慎的措辭,生怕把小東西給說的產生了反感。
只有天知道他這麼說話有多累,從前那樣命令的語氣說話多輕鬆。要在以前,他就強行抱起她來扔進車裡帶走,還羅嗦這麼多嗎?現在他確實是爲了她改變了很多,儘管她並沒有認可他的改變。
“孩子不是你的,是肖……”她急道,是多想再騙騙他。
“別再騙我了,是我的還是他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再怎麼編,我也不會信了。”他不讓她再說謊了。
這個謊言,她已經說的夠久的了。
他作爲孩子的父親,竟錯過了好幾個月的陪伴,她是多麼殘忍。
齊洛格沉默了,自己也知道這謊言太無力了,說的已經是沒有意義。
“你今晚答應他求婚了?”他又問。
“對,我答應了。”她回答的很快,他彷彿聽到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失望極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沒來,你就打算帶着我的孩子嫁給他,是嗎?”他的語氣雖然儘量壓抑,怒氣還是從字裡行間透出來。
“你來了,我也還是要嫁給他,這個結果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齊洛格堅決地說。
喬宇石的拳頭漸漸的收攏,隨即又放鬆。
“我不許!我的孩子絕對不能叫別人來養,更不能跟別人叫爸爸。”他迫人的眼神盯着她,話音不重,卻蘊含着絕對不可逆轉的堅定在裡面。
這給齊洛格造成了很強的壓迫感,她早知道他會這樣,已經比她想象中平靜太多了。
她以爲他會衝上前掐住她脖子質問她,爲什麼要騙他的。
他沒有,他的確是改變了。
改變的也只是表面,內心裡他照樣還會是強勢的,他的決定是不許別人動搖的。
她卻只能去動搖,去挑戰。她必須爲她自己和孩子的自由以及尊嚴爭取,她必須堅定地鬥爭下去。
“可是孩子在我肚子裡,你說他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齊洛格揚了揚頭,強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