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灃摘下墨鏡推開酒吧門，上面掛着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站在吧檯後面正在擦杯子的老闆立刻擡起頭來，看見是他來了於是露出一個笑，說：“還是老地方等着呢。”
衛灃點點頭，走進了慣常的那個包間，裡面已經有人在喝酒了，嬉笑聲通過卡拉OK的麥克風傳出來，隱約好像還在說些顏色笑話。
一個穿着灰外套頭髮亂糟糟的男人坐在正中央，臉上還有些胡茬兒，一邊坐着一個穿着暴露的陪酒女，儼然一副土皇帝的做派，手裡正端着一杯酒準備喝，看見衛灃進來了就放下了杯子，“衛灃快來來來坐，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
衛灃沒湊過去，坐在就近的側邊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這生活，紙醉金迷啊。”
這人的名字叫汪嶽琛，如果留心現在熱播的綜藝片尾放出來的製作組人員名單，他就是最先出現的幾個之一。
早年的時候汪嶽琛在業界默默無名很不得志，近兩年憑藉着做綜藝名頭響噹噹了，能夠上他的節目的一般都是各個事務所正在捧的紅人，前不久成爲常規出演的池慧就是個例子。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要是沒有你，我哪裡有在這裡喝酒的這一天。”汪嶽琛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他比衛灃年紀大，碰杯的時候反而把自己的杯口放在下面，可見說的都是真心話。
當初他打算轉方向做綜藝的時候，幾乎沒幾個人支持他，自己的固定班底也跑得差不多了，把他從谷底裡撈出來的第一筆錢就是衛灃借給他的，他也成爲了衛灃在業界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衛灃笑了笑抿了一口酒，說：“我之前問你的事，考慮好了嗎？”
“還用考慮麼，”汪嶽琛從懷裡掏出錢包，給身邊兩個女的一人發了幾張，“快走快走，看影帝看傻了吧你們倆，叫你們出來真是便宜你們了。”
兩個女人也是見慣了世面的，收了錢麻利地走了。
“風險還是有的，只是如果是我們合作的話，應該沒有大問題。”衛灃說的是前段時間去日本洽談的合作項目，他們打算從那邊購買一個綜藝節目的版權，然後起用汪嶽琛的製作團隊，如果效果好的話第二階段企劃案也已經準備好了。
“比起這個，不是商量好了這次要上我的節目嗎？”汪嶽琛問。
衛灃挑眉，“我給自己放了個假。”
“放假？”汪嶽琛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又理解地說，“這倒是很有你的風格，不過也沒事，反正我的節目也沒什麼臺本，就是少一個人做遊戲而已。”
說着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犯愁的事，“你知道尤家那個妹妹麼，叫尤佳乃的那個，嚯，那天錄節目那個小姐脾氣大的，要不是看在她姐的面子，我早讓她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汪嶽琛有電視人的通病，做節目做久了之後就對看電視沒什麼興趣了，因爲裡面的套路一看就知道，所以也不清楚尤佳乃跟衛灃一起演過電視劇的事。
“啊，這樣啊。”衛灃並沒有什麼興趣。
“池慧就不一樣了，腦瓜子轉得比什麼都快，後期剪輯的時候我恨不得她的鏡頭一刀不剪全留着。”汪嶽琛笑說。
託他這個國民綜藝的福，池慧也迅速變成了公認的宅男女神，聽說寫真集已經賣破百萬，在這個實體不景氣的時代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說不定還會成爲年度暢銷書名單裡面唯一一本寫真集。
“讓你誇成這樣還挺少見的。”衛灃看他。
汪嶽琛也是喝多了話多，“那是，長得漂亮身材也好，現在錄節目她在我就安心……對了，咱們這個合作綜藝出來了，你可要給我當第一期嘉賓。”
衛灃偏了一下頭，“不好說。”
“現在這個世道，不是光靠拍戲就能火的，你看那些演員歌手，就是連寫書的都搶着上綜藝呢，”汪嶽琛勸他，“到時候你更火了，身價也就上去了，錢比什麼好聽的名頭都來得實在。”
這也是汪嶽琛掏心窩子的話，他吃足了沒錢的苦頭，所以現在有錢了下死勁兒享受。
“說到這個，我今天來還要問你借一樣東西。”衛灃道。
“想要什麼直說，只要我有！”汪嶽琛一口飲盡杯子裡的酒。
衛灃笑說：“放心，你絕對有。”
*
喬初陽看見一輛陌生的車停在家門口，緊接着門鈴就響了，他一看原來是衛灃，於是趕緊換了拖鞋去開門。
“我還以爲是誰……”話還沒說完，衛灃就半倒在了他身上，他趕緊伸手接住，鼻端傳來了酒味，“喝酒去了？”
今天是他連休的第一天，什麼都沒幹在家舒舒服服睡到中午，衛灃早晨就出門了，說是要去辦點事情，結果現在這個天黑的時候纔回來。
衛灃把他推進門裡，一下子就壓到了玄關的牆上，喬初陽再一次意識到了這個人力氣原來這麼大，輕而易舉就把他制住了。
他放緩了語氣，“怎麼了……”
衛灃低頭輕咬他的側頸，因爲喝了酒皮膚溫度很高，緊貼着喬初陽讓他也覺得自己渾身的熱度也升騰了起來，然後對方的手就順着他的衣服下襬伸了進去。
“至少先……進去……還在門口呢……”喬初陽用自己殘存的理智說。
“這兒就挺好……”
第二天早上喬初陽是被黃老闆咬褲腳扯醒的，他揉着自己的腰爬起來，衛灃還在旁邊睡着，沒有一點要醒來的意思。
這個人喝多了真是沒輕沒重，喬初陽照了照鏡子，脖子上的痕跡慘不忍睹，更別說身上了，現在他走路都覺得腿軟。
出來給黃老闆倒了狗糧，他去廚房簡單做了早飯，然後再回到臥室，衛灃已經醒了，正準備去洗澡。
“昨天到底幹嘛去了？喝了那麼多酒，”喬初陽跟着他轉到浴室裡，然後發現這個人準備就這麼開着門洗澡，於是伸手把門帶上，一邊隔着門翻着平板上面的航班記錄，一邊說，“我查了一下這兩天的航班，只有明天凌晨和今天晚上的比較適合，不然的話機場人就太多了……”
他專心計算着要買哪一趟航班，門忽然打開把他嚇了一跳，衛灃已經洗完了，頭髮和上半身都溼漉漉的，“不用買機票，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考慮到路程和假期時長，他們還是準備去一個比較近的海島，過去的航班一天只有幾趟，現在還不定就沒有了。
“嗯，準備好了，待會兒下午就出發，你除了收拾行李什麼都不用操心。”衛灃揉揉他的頭髮，喬初陽待在家裡也不管什麼髮型，早晨爬起來的一頭亂毛就那樣一直頂在頭上。
“那好吧……”喬初陽回答。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主要就是幾件換洗的衣物，兩個人出發的時候正好是午後過一點兒。
衛灃把小楊叫過來幫忙開車，把他們送到了郊外，喬初陽從車開進那個地方的時候就心想不會吧……
直到他們站在跑道邊上，直升機螺旋槳颳起的大風把旁邊的草吹得搖擺亂舞，小楊站在他們身邊感慨：“我靠……”
喬初陽欲言又止，“這個……”
真的弄來一架私人飛機？
“嗯，這就是我昨天借來的東西。”衛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