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灃和喬初陽一起往外走, 喬初陽問：“剛纔洪導在跟你聊什麼啊？”
“沒什麼事。”衛灃回答，然後他走了幾步卻發現走在他旁邊的喬初陽沒有跟上來，一回頭髮現他還站在原地。
“怎麼了？”衛灃帶着一點無奈的笑問他。
“我都知道了, 剛纔在化妝間我就聽說了, ”喬初陽問, “她是不是找你約片子了？”
一般來說演員如果想要出演電視劇或者是電影裡面的角色, 都是經紀公司先跟製作方聯繫, 然後在安排演員試鏡，通過了就可以出演。但是到了衛灃這樣的地位，如果想要找他出演某個角色, 都是先徵得他本人的同意，然後再跟經紀公司正式遞合同, 試鏡什麼的都沒必要了。
喬初陽在化妝間聽見其他人聊天, 說到洪橙的新片要開拍了, 她這次的題材居然難得的選了一個喜劇片，據說是以欺詐師作爲題材, 劇本擔當則是一個擅長喜劇的老牌編劇。她這幾年一直保持着一年一部的速度，今年用這麼穩妥的班底，看來是要衝擊年底的賀歲片，掙個好票房。
“嗯，是約了, 不過這又怎麼了？”衛灃說完, 看見拐角處有其他人走了過來, 於是又道, “我們先走。”
喬初陽也知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所以跟上去進了電梯，兩個人沉默着下了樓。
衛灃開了一輛車過來, 所以喬初陽讓他的助理先走了。他們上了衛灃的車，還是沒說一句話。
衛灃輕咳一聲，看見喬初陽的表情一臉嚴肅，發現這個人真的好像在生氣，於是開口解釋道：“洪導只是說讓我考慮考慮，我劇本都還沒看到呢，又不是已經定好了讓我演了。”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於是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道：“你看，剛給我發了一段劇本試讀。”
“不是因爲這個，”喬初陽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說，“你是不是因爲我才專心幕後，不演戲的？”
“爲什麼這麼說？”衛灃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於是問道。
“一旦拍戲，就會有很長時間要待在劇組，我們就不能像這樣天天見面了，你是不是因爲這個纔不接戲的？”喬初陽問。
“你怎麼會這麼想，”衛灃認真地解釋，“想要做幕後是我長期以來的安排，你應該也知道啊。”
喬初陽皺着眉頭看他，“那你就接了洪導的電影。”
他沒說出來的是，剛纔洪橙其實跟他聊天的時候也提了幾句，這部片子風格類似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是要衝擊來年的金棕櫚的。洪橙對他說得很直接，就是票房和大獎兩樣都要。
別人說這個話可能有點自不量力，但是如果是洪橙說出來，那麼很可能就是有把握了。而洪橙對他說這一番，很顯然就是讓他幫着勸衛灃了。
“開車回去吧，我們回去一起好好看一下劇本，”喬初陽換了一下說法，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焦躁，“如果你覺得不錯的話，就接下吧。”
衛灃於是發動了車子，他不明白喬初陽突如其來的火氣是怎麼回事，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人。
喬初陽一直脾氣都很好，只是衛灃最近的行爲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兩個人的手機密碼互相都是知道的，所以喬初陽經常看衛灃的手機，然而前幾天衛灃卻突然換了密碼，這讓他覺得有點反常。
而且怎麼看衛灃怎麼覺得不自然，有一次他想去看衛灃的筆記本，對方卻突然一下子蓋上了，好像故意有什麼事情藏着不讓他知道。
所以剛纔他一問衛灃，衛灃用沒什麼糊弄過去，就讓他覺得很生氣了。
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不比異性夫妻結成的伴侶，有的時候即使兩個人有了隔閡或者是其中一人變心，還會因爲一紙契約的束縛而勉強在一起，純粹只是因爲對對方的愛而住在同一個房子裡，沒了愛就沒什麼好勉強的了，下一秒就可以分開。
喬初陽一路上越想越覺得生氣，越想越嚴重，到了家也不說話。
兩個人吃完了飯，衛灃拿出筆記本把洪橙發過來的劇本仔細看了看，喬初陽就坐在他身邊。
“我覺得還是不太適合我，”衛灃很認真地說，“我沒怎麼拍過喜劇，這種風格把握不好會很尷尬。”
這個劇本的確是搞笑得有些無厘頭，雖然主角是一個家族，所以也摻雜着家庭溫情的元素……然而喬初陽看完之後也是這麼覺得的，不太適合衛灃。
就像是經典的《92家有喜事》，如果有一個人融入不到氛圍中就會顯得異常不和諧，衛灃還是比較適合嚴肅一點的題材。
“你覺得呢？”衛灃低聲問。
“嗯，是的，是我錯怪你了。”喬初陽老實回答。
衛灃偏頭去看他的臉，“說起來，你到底爲什麼會那麼想呢？我在你眼裡是那麼拎不清的人？”
“不是……”喬初陽生起自己的氣來，明明是眼前這個人鬧得他患得患失，他卻又沒辦法挑出刺來。
他就像是小言裡單純的小白兔女主，被情場老司機玩弄在手心裡。
晚上衛灃洗完澡出來，在臥室和客廳都沒看見喬初陽，一路找到閣樓錄音室裡，看見門縫裡透出裡面的燈，才找到喬初陽。
這個小孩兒在生悶氣。
他暗暗想。
但是他也不知道原因，如果是洪橙找他約戲的事情，他已經好好解釋了，也給洪橙發了郵件婉拒了邀約，到底在氣什麼？
聽見錄音室裡面彈吉他的聲音，衛灃把泡好的養嗓子的茶放在門口。喬初陽明天有聲樂課，晚上喝一點這個比較好。
喬初陽聽見外面下樓的聲音，把吉他放下打開了門，就看見了門口小托盤上放着的茶壺和杯子。
錄音室的隔音做得很完美，就算外面有飛機轟炸裡面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所以門開了一條縫是他故意打開的，就是爲了聽衛灃會不會上來看他。
“我怎麼這麼矯情……”喬初陽把自己的頭髮揉成了一個雞窩。
第二天上午，喬初陽上完了聲樂課，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魏遠那兒。
這天是週六，所以魏遠沒上班在家裡，並且還相當墮落地睡到了日上三竿，喬初陽找到他家裡來傾訴的時候，他正蹲在四合院中的井口邊刷牙。
聽完喬初陽的話，他很快找到了矛盾點，他問：“衛灃爲什麼要躲着你？他藏着什麼不想告訴你，你直接問不就完了嗎？直接問他是不是外邊兒有人了。”
喬初陽被他的話一哽。
“我沒有懷疑他對我的感情……”他雖然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多，但是卻清楚地知道衛灃對他的好一直沒有改變過，每□□夕相處，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魏遠刷完牙，又說：“既然不是感情問題，那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可能是爲了保密之類的吧。”
“但是他以前也沒有對我遮掩過工作上的事情啊……”
“行了行了，”魏遠打斷他的話走進屋裡，喬初陽也跟着他走進屋裡，“您就是作得慌，天天在我跟前兒秀恩愛也就算了，還找我分析你們倆的情感問題，就是來膈應我這個單身青年的是不是……”
這個時候，衛灃正推開一家定製珠寶店的門。
櫃檯後的導購看見是他，於是微微鞠了一個躬，道：“衛先生您好。”
“你好，”衛灃微笑着打招呼，“我是來取東西的。”
導購露出一個專業標準的笑容，說：“已經準備好了。”
隨即她就轉身從另一邊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緞面盒子，說是戒指盒又大了點，說是項鍊盒子又顯得厚了點。
衛灃接過另一個導購遞過來的茶水，點頭當做道謝，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然後打開了盒子看了看，道：“很好。”
“如果您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我們還可以爲您進行修改。”導購小姐道。
“不用了，很好。”衛灃說完，拿起盒子離開了珠寶店。
隨即他又開車來到了一個私人花園模樣的地方，剛打開車門就有穿着禮服的一男一女站在門口等他。
其中一位女性看起來年長一些，笑着跟他打招呼。
衛灃分別跟他們握了手，問：“現在可以直接過去看嗎？”
“當然，”年長的女性說道，“按照我們定製好的方案，到時候兩位會在這個位置……”
很快他們又從裡面走了出來，衛灃滿意地點頭道：“那麼就等正式那天見面了。”
年長的女人點了點頭，笑道：“好的，我們會全部安排妥當的。”
衛灃道了聲謝，正準備離開，突然又被她叫住了。
“對了衛先生，”她頗有經驗地笑着說，“這段時間要注意照顧一下愛人的心情，雖然是好事，但是很可能會被愛人察覺到您有什麼在瞞着他，要是鬧出矛盾就不好了。”
衛灃打開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道：“謝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