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實在是太晚了,羊水流了一夜已經沒剩多少,等簽字又花了半天,雖然一直在檢測胎心,但大家都知道,情況一定太好不了。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剖開腹腔和**,果然沒有像其他產婦一樣涌出羊水,燕淮和另一個老師拉着**,配合着樹雲老師把孩子從裡面拽了出來。
燕淮跟着上了好幾個剖產,見過孩子多一點後他也就習慣了,但此刻這個孩子從腹腔出來的時候,他嚇得猛吸了一口涼氣。
是個女孩,渾身都是青紫色的,樹雲老師常規性的擠了擠她的臉,把口鼻的液體擠出來後,孩子也是一動不動,沒有呼吸。
大家都心道不好,一邊的助產士也走過來看。由於剖產手術是腰麻,娜娜是清醒的,大家只是互相使着眼色打着手勢,沒有說話。
但沉默也是詭異的,因爲做過手術的人知道,手術室裡大家都是聊着天干活,此時的安靜讓娜娜覺得有些緊張,她用少女特有的怯怯的聲音擡起頭問:“沒有小孩哭誒,這時候小孩不是會哭嗎?”
“不許擡頭。”一邊的麻醉師輕按她的頭讓她躺了回去,她的視線被頭架上的單子遮擋,看不見情況。
燕淮抑制住自己想講出來的一句話:這不是個死孩子吧?
雖然助產士已經做了保溫,但眼見孩子的體溫漸漸下降,樹雲老師也急得不行,氣道已經清理的很好了,還是沒有氣色,她把孩子倒拎起來用力拍着她的雙腳和背部。
娜娜聽到聲音開始尖叫:“你不要打她!”麻醉師趕快過來安撫。
樹雲老師的掌法愈漸犀利,終於,就在大家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微弱的哼哼傳了出來。
活了,雖然還沒脫離危險,但是這個孩子活了,大家終於可以發出聲音了,沒有內容,就是驚歎,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送了口氣。
處理好的孩子要轉去兒科,送出來的助產士交代了情況,準婆婆陪着孩子去了兒科。
娜娜的爸爸走了過來:“大人呢?”
“大人沒事,一會兒就出來。”
裡面的醫生縫合了**,關上腹腔,把產婦送了出來。由於剖產婦沒有自己分泌縮宮素的過程,爲了宮縮止血要人工輸縮宮素,這會引起腹痛,所以出來的時候,娜娜已經疼了起來,沒精打采的。
她的男朋友和父親過來推車,那個老男人伸了伸手想摸摸她的頭髮,但最終還是沒有。
回到病房,安頓好病人,樹雲老師讓娜娜父親出來交代病情和簽字,燕淮特別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估計他也不想講,就沒問。
可是男孩忍不住,他媽媽從兒科回來替換他看着娜娜,他在病房外面小聲問着自己的準老丈人:“叔叔,我呢,只是聽她說是跟你們吵架離家出走,但是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都這會兒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不能告訴我?”
男孩大學快畢業了,比娜娜要成熟的多,娜娜爸爸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未來的女婿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他低頭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把故事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