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看上去有些憔悴,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在醫院裡待了一夜。
“夏媛,你怎麼來了。”
夏媛扯出一抹笑容來,她看了看我的手,問道,“樑旖,你的手怎麼樣了,沒事吧?”
“恩,沒什麼事情,脫臼而已,養幾天就好了。”我側了身讓夏媛進來。其實,在面對夏媛的時候,我多少有些心虛,因爲可可的緣故,我總是在心裡自責。
我和夏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開始的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度有些尷尬,我試圖打破這樣的局面,侷促的說道,“可可,怎麼樣了。”
夏媛淡淡的說,“沒什麼大礙,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說,不會有後遺症,只是後腦勺有個疤痕而已,男孩子,沒關係的。”
雖然夏媛如此雲淡風輕的一筆帶過,但我實在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昨天晚上,因爲睡不着,我也仔細的想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很確定,當時我摔倒的時候,一定是有人推了我一把,而那個時候,站在我旁邊的,除了秦子兮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我摔倒之後,那一段時間,我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可可已經鬆開了手,從樹上跌落了下來。
但是我不知道我說了,夏媛會不會相信我,會不會覺得是我在狡辯,畢竟我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當時是秦子兮推了我。而且,我也確實不該讓可可爬到這麼高的樹上,論責任,我也應該承擔大半部分。
“樑旖,謝謝你爲可可做的,謝謝你替他捐了血。”
夏媛這麼說,反倒讓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擺了擺手,歉疚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有責任的,本該是我向你道歉,實在不該讓你來說謝謝纔對。”
夏媛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着。她沉默了好一會,問道,“羅靳予是不是要來香港了。”
從昨天到今天,這其中錯終複雜的事情讓我一直理不清楚,如今就連夏媛都開始關心起羅靳予的事情來。
沒有等我開口詢問,夏媛就苦笑了一聲,“你讓他不要來了,可可已經沒事了,他沒有
這個必要白跑一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夏媛的眼神裡有些閃爍,我已經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震驚了。夏媛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她靠在沙發上,低落的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五六年了,我和羅靳予之間,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如果不是可可出了事,他也不會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回香港之後就結了婚,嫁給了一個地產開發商,生下了可可。我以爲這件事可以隱瞞很久,但誰知道造物弄人,這件事情大概就是天意,RH陰性血這件事,是我瞞也瞞不住的。”
“可可……”
原來,羅靳予口中愧對的女人,居然是夏媛。而那個讓夏媛抱憾的男人,原來是羅靳予。我下意識的解釋道,“夏媛,我和羅靳予……”
夏媛卻一笑置之,她雲淡風輕的說道,“我知道,你和羅靳予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不用跟我解釋。”她聳了聳肩,“其實,即便你們是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在乎,我很清楚,我和羅靳予早就已經不可能了,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我們註定只能成爲路人。我們之間的唯一牽扯,大概也就只有可可了。”
可能是因爲我們的經歷太過於想象,所以我很能體會他的感受,我想,如果不是因爲羅靳予一直身邊幫我,可能我早就已經放棄了顧正南,若干年後,我興許和現在的夏媛一模一樣,只能感嘆命運的安排,卻又無能爲力。
“我沒有怪他,我和他一樣,都沒有辦法簡簡單單的去愛,我們身上都揹負了太多,那是從出生開始就早就已經註定了的,所以,可能現在這樣,對我們來說纔是最好的結局。”
雖然夏媛臉上帶着笑意,但是這些話在我聽來,卻蘊滿了苦澀的情緒。我很難想象,夏媛這些年來,是怎麼熬過來的,有多少個夜晚,她一個人默默的舔舐傷口,不讓別人察覺她的悲傷,才能在今天僞裝成一副幸福的模樣。
怪不得夏媛會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其實,她也很後悔以前沒有努力過,沒有試圖去挽回自己的感情吧。
我也能從羅靳予那裡感覺到,其實,
他對夏媛一直都忘不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結婚。
算是我多事吧,我真的不想看他們兩個互相折磨,我拉着夏媛的手,低聲的說道,“既然你已經如此堅決,你又爲什麼害怕見到他呢,說到底,他也是可可的父親,羅靳予會這麼着急的來香港,除了可可之外,當然也是因爲你。夏媛,我不相信你一點都沒有去查過他,你知道我和羅靳予的婚姻是假的,你也一定知道,這年來,他從來沒有愛上過別人。”
因爲握住了夏媛的手,所以我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顫抖。我們都是女人,還有過同樣的經歷,夏媛根本騙不了我。
夏媛怔怔的望着我,這才斂去了笑意,顯得有些悲傷。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五年多了,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羅靳予現在揹負着整個家族的生意,我父親也一定不會讓我離開香港,我和他之間,終究有太多的阻礙,就算勉強在一起,依舊會有數不完的問題出現,與其這樣,還不如留一點念想給對方。至少,那個時候我們是真的愛過。”
雖然夏媛放不下,但是她真的沒有一點動搖,從她的話裡我能聽出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和羅靳予有任何的瓜葛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還一知半解,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他們。
我沒有阻止羅靳予來香港,下午的時候,我親自去了機場。飛機沒有延誤,準時的降落在了香港國際機場,在看到羅靳予的時候,從他的腳步我就能察覺到,他真的很心急。
“羅靳予。”
我只是打了一個招呼,羅靳予就急不可耐的說道,“樑旖,我讓何晚來海城把念兒接到了英國,我也關照了我父親,這段時間讓念兒住到老宅裡,所以你放心吧,念兒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我當然是放心的,我知道,羅靳予就算再急,也不會亂了分寸,他之所以不是昨天過來,一定是在安排念兒,否則,海城和香港的這點距離,羅靳予昨天晚上就應該出現在這裡了。
我戲謔的說道,“羅醫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慌張,你這樣,似乎有失風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