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退出

程樂在詫異中被許瑞抱住,這個良久的擁抱,包含了多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許瑞在跟過去的執念說再見,他在放棄,放棄自己這畸形的愛戀。

“瑞哥,這麼多年,我對不起你,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的人生能變得好一點,我……”程樂終究還是在照顧她多年的許瑞面前展現出了脆弱。

“樂樂,別說了,不管是什麼感情,哥都愛着你,你是我的家人,如果在外面累了,我還會守着你。”許瑞鬆開擁抱,展現出了這段時間久違的笑容。

“瑞哥,好好珍惜章柔吧。”

許瑞笑了笑,有絲苦澀,他需要時間,去整理他的感情,然後纔能有資格去面對章柔。

許瑞的事情讓程樂暫時放心,但生活好像在跟程樂開玩笑,一波未熄一波又起。

網上一知名博主爆出關於程樂的一段新聞:

程樂父親嗜賭成性,母親被活活氣死,高中輟學,與一許姓男子來往密切,同時與xx公司李總有不正當關係,比賽本是亞軍,卻順利簽約公司,其中後臺有自想而知……

文章中的話語完全詆譭程樂,文章出自誰不知道,但文章一經發出,引起了網民的轟動。

許多人都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年輕單純的女孩背景竟然這樣複雜,心思這樣功利。

但輿論便是人云亦云,許多人不相信也慢慢變得不堅定了,這對程樂的事業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剛剛開始的工作再次叫停,她本身就是簽約裴默工作室的,這個時候裴默不在,經紀人也對她無所謂,也沒有及時出現公關進行解釋,網民開始相信程樂的過去。

唐初依來找過她,她笑着說沒事,她不想總是哭着面對別人。唐初依說裴默聯繫不上,她會盡快聯繫上他。

她苦笑,裴默恨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救她,只是這樣的負面新聞,也讓裴默的形象受損。

程樂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聽着自己的歌,看着有粉絲寄給自己的信和小禮物一整天,最終做出了一個讓自己難捨卻又不得不做的決定。

她本來被停掉了所有工作,但她還是找上了經紀人。

“給我一個小時,讓我來解決所有困擾。”

程樂篤定的態度讓經紀人無法拒絕,又想起裴默之前對她的態度,只好同意。

公司並不是召開新聞發佈會,而是宣佈有程樂的小型公演,事發之後以這種形式出現,不少記者現身,有少數支持的粉絲爲她加油,但更多的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去看。

程樂出現在舞臺上的時候,不少燈光在閃爍,遽然,所有燈光暗下來,在黑暗中,音樂響起:

溫熱的牛奶馨香的氣息

喚醒了疲憊的夢幻

水蒸氣模糊了鏡子前的身影

憔悴的人兒不看也罷

公園的露水沾溼了衣角

湖心的水霧迷茫

虛渺的影子揮手散去

街角人來人往陽光照耀

緩緩而過的那人只是假象

消散的過去不能忘記

你彷彿還在身邊對我微笑

黃昏將影子拉長

最後一道光芒被掠奪

漸去的是你的氣息

世界只剩黑暗和牀頭的冷咖啡

不願入睡不願清醒

那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個殘酷的夢

黑暗中的歌聲,淒涼中穿透着寂寥,程樂將裴默的《思念》唱得如泣如訴,如歌如痛。很多人在這樣的感染中,不知覺紅了雙眼。

待音樂靜止,全場寂靜,燈光亮起,程樂穿着一襲白衣站在舞臺上,身影單薄。

“最近的事情,讓你們感到困擾,我很抱歉。

網上說得沒錯,我的父親嗜賭成性,帶走了我母親所有的積蓄。而我的母親,患了癌症,最終卻死於一場大火。

我被網上所謂的許姓男子救下,他像我的親人一樣照顧着我。

哥哥後來生病,家中無力承擔,於是我輟學打工。

大公司的李總,曾經有意潛規則,但被我拒絕了。”

程樂這段不緊不慢的話讓臺下轟動,不少觀衆開始迴應: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諸如此類支持的話語,但也有人說這只是公司出臺的解決措施。

“我並不是想挽回什麼,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惡意詆譭我的親人,也不希望讓曾經支持過我的人感到可恥。

我很抱歉會爲公司帶來這麼大的傷害,請你們不要再誤會公司。”

程樂仰頭,收起自己隱忍的淚水,隨後衝觀衆微笑。

“這將是我最後一次站在舞臺上,從此以後我會退出娛樂圈,這是我的決定,與公司無關,謝謝你們。”

程樂的話語再次引起更大轟動,很多人意想不到程樂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程樂深深地向臺下鞠了一躬,隨即從容地離開舞臺,留下錯愕的人們。

“樂樂,你到底在說什麼呀?”芳芳拉住走下臺來的程樂,着急地詢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經紀人的眼中滿是怒氣。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不是嗎?”她脫離公司,對公司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況且公司也不必花大量的金錢與時間來重新塑造她的形象。

經紀人甩手離去,程樂給了芳芳一個安慰的擁抱:“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樂樂,你別這樣。”芳芳眼裡憋着眼淚,委屈萬分,她知道程樂不是網上描述的那種人,但卻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竟擁有這樣悲慘的過去,可悲慘的人卻得不到好結局。

“裴默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程樂欲言又止,芳芳哪裡知道她跟裴默的事情,裴默恨她都來不及。

網上被程樂退出娛樂圈的消息淹沒,許多人開始轉向支持程樂,同情程樂的過去,還挖出程樂是因爲得罪了大公司的老闆纔會被這樣陷害。

而遠在法國旅遊的裴默,多天不看,在隨後的幾天看到程樂的退出視頻之後狠狠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他撥通程樂的電話:“林安玥。”

程樂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心驚,他聽到裴默咬牙切齒地說道:“誰允許你擅自做這樣魯莽決定的?”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你別自以爲是的以爲犧牲自己就能讓別人好受。在我回去之前,你哪兒也不準離開。”裴默不等程樂做出迴應就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匆匆忙忙買了當天的飛機,他只想馬上見到程樂,痛罵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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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匆忙的敲門聲,顧淺軒開了門,是風塵僕僕的裴默,他直接衝進了程樂的房間,將她拉了出來。

“誒……”唐初依想要走上前,卻被顧淺軒攔住。

“讓他們好好聊聊。”

裴默強行拉着程樂上了車,裴默纔開口:“跟我去公司。”

“不,我已經做了決定了。”程樂對於這件事異常堅定。

“我不同意。”裴默的聲音很清冷毅然。

“我的存在本來就是個錯,離開了,你也就可以回來,也不用再痛苦。”程樂的眼神淡然,這麼多天,她已經想通了。她本身就不該出現,更沒有資格追求自己那可笑的夢想。

“你太自以爲是了。”自以爲是地認爲我就那麼恨你。

“是啊,我自以爲是,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對於當年的事情,我再次道歉,我想贖罪,可是我的存在只會讓你更困擾,所以,只有我消失,你纔會真正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吧。

“你錯了。”裴默的雙手緊握着方向盤,他很想開口,他並不恨她,當年只是意外,可更意外地是她對她動情了。

可他不敢,這彷彿是內心對小橙的一種背叛,而且,程樂是抱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他,他也不敢想象。

但,他又不願意放開她。

在國外的這幾天,他是身心清淨了,可他的心裡卻更壓抑了,腦海裡程樂的身影愈發清晰,而小橙的身影卻越來越遠。

“讓我走吧。”程樂的聲音愈淡然只會讓裴默愈發焦躁。

“你這樣離開要付多少違約金,你知道嗎?”裴默的話說出之後,程樂的眼裡起了波瀾。

好在,她還有在意的。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決好這件事。”裴默發動車子,駛往公司。

她不懂他在想什麼,爲什麼還要留下她,她給了他無法挽回的傷害。

他是不是在極力忍耐着自己的恨意,會有個機會報復回來?

她立馬將這個想法否決,裴默不是這種人。

可她真的困惑了,她無力地靠在座位上。

車子行駛的路上,裴默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程樂察覺出異常,後視鏡裡看出有一輛車子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裴默心裡焦急,程樂自那天宣佈退出之後便沒出現在大衆眼裡,如果今天被拍到,又不知道記者會寫些什麼負面新聞。

他加快油門,只想快點甩掉後面的狗仔。

而程樂更擔心的,是被拍到她跟他在一起,會不會又抹黑他。

在行駛了一段時間後,始終無法甩掉他們,程樂看向窗外,注意到前方有個拐口,旁邊則是一家大超市。

程樂緊緊捂着肚子,面露痛苦,裴默注意到後急問:“怎麼了?”

“肚子好疼。”

“怎麼回事?”裴默皺眉,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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