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愚蠢的犯人

東廠最近可真是太忙太忙了,忙到陳嶽從遼東前線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精力去管遼東軍火虧空案這種震驚天下的大案子。他奉了朱牧的命令,開始招手恢復大明帝國在海外的間諜網絡。

陳嶽原本就管理着一部分分散在世界各處的間諜網絡,不過因爲不夠重視,很多間諜網絡甚至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聯繫過了——也正因爲這些間諜網絡大部分都處於癱瘓狀態,所以保密程度無與倫比,陳嶽恢復起來也更加方便一些。

可是這畢竟是一個系統工程,而且是一個龐大的系統工程。陳嶽雖然是位有能力的廠督,可是也被巨大的工作量給淹沒了。雖然趙宏守的案子看上去誘人美味,可陳嶽現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和李恪守爭這點兒功勞:朱牧答應他,如果他能恢復帝國在海外的間諜網絡,爲帝國提供可靠詳盡的情報,他的東廠將會得到從前幾十倍的擴編,得到上百倍的活動經費……

有什麼誘惑能夠和這種事情相提並論呢?陳嶽一邊下臺階一邊對李恪守說道:“不僅僅是這個案子,今後國內的案件和偵緝,東廠都可以讓,只要你給我必要的知情權,讓我登記造冊有個交代就行……”

李恪守聽到陳嶽這麼說,先是一愣,然後抿着嘴點了點頭,接着才贊同道:“兩個諜報機構,確實功能上重疊了。從前是因爲通信不便利,皇帝擔憂才讓我們互相監督,現在分工一番,都有發展的空間……”

他說完之後,就把目光看向了陳嶽,然後鄭重的承諾道:“陳都督既然決定先讓一步給錦衣衛,錦衣衛上下感謝陳都督的這番美意。我會安排人帶着東廠兄弟偵緝案件,以確保廠督對皇帝陛下負責。”

這可不是簡單的分工或者退讓,李恪守當然瞬間就意識到了這恐怕是錦衣衛數百年後壯大發展的一次機會。東廠讓出來的國內的情報空缺,錦衣衛自然要出面接手下來——需要擴編人數,需要擴大機構,甚至需要更多經費!

一開始李恪守從皇帝陛下分錦衣衛親軍,成立禁衛軍這件事情上,還覺得朱牧這個年輕的皇帝是要削弱錦衣衛。不過現在看來,朱牧這個皇帝顯然是要擴建兩個諜報組織,而不是削弱。頓時李恪守對朱牧就更加好感了起來,甚至覺得自己遇到了明主。

分錦衣衛出去,編練新軍培養親信嫡系部隊;拉攏資本財閥,打壓官僚搶回權力;擴建錦衣衛和東廠兩個特務機構,打造龐大的情報網絡……怎麼看,朱牧這個年輕的皇帝,都要比他那個短命的老爸,要更加有君王的品相,也更值得別人效忠,不是麼?

畢竟李恪守也不是傻子,他也沒有愚蠢到陳嶽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兩個人一邊向紫禁城外走,一邊隨便說着一些事情,偶爾提到爆炸案的案情,也都是點到即止。一直到兩個人分開,雙方也沒有再提一句有關分工的事情。

李恪守需要的只是觀察和等待,還有就是在這件爆炸行刺案上調查清楚,將事實的真相報告給皇帝朱牧。至於其中有什麼陷阱之類的,他自信還沒有什麼陰謀能夠瞞過錦衣衛的緹騎。

……

之前有關盜賣軍火的案子,一直在各方勢力的有意迴避下,讓大家諱莫如深。可是趙明義這一次幹掉自己的老爹,是在倉促的安排下,草率進行的荒謬犯罪,所以破案根本就沒有多少技術含量。

道路上炸彈爆炸形成的彈坑專業的錦衣衛破案高手隨便一看,就知道炸彈並非是埋在道路上,而是直接在汽車內引爆的。雖然汽車被大火燒燬,可是從殘留的框架等東西上,可以看出爆炸位於前排副駕駛的座椅下面……

緊接着,再分析能夠提前接觸到汽車的人,就能將嫌疑犯確定在少數幾個身上。畢竟首輔大臣趙宏守已經死了,抓趙府幾個家丁對於錦衣衛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所以李恪守回到錦衣衛的辦公大樓內之後,沒過多久就派出了100多緹騎,前去將趙府包圍起來,不許一個人離開。

而就在這些緹騎們騎着高頭大馬衝向趙府的時候,趙府上上下下還沉浸在一片失去了頂樑柱的哀痛之中。好不容易,趙宏守的弟弟趙宏才從自己的府邸趕過來,正在家中幫着自己的嫂子曹氏準備喪葬的事情——趙宏守遇刺身亡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悲痛欲絕的趙府上下,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沒有想起追查兇手這回事呢。

別人都在準備白紗還有其他出殯的東西,趙明義這個趙府現在的主事人,卻在想辦法爲自己殺掉父親的蠢事擦屁股。他帶着另一批親信去了趙府停放車馬的地方,將那邊負責將炸彈偷偷裝進趙宏守汽車的那幾個人,給幹掉了。

這邊還在僞裝現場,那邊錦衣衛的緹騎也到了前門,趙宏才這時候纔想起來,自己的哥哥死的蹊蹺,估計和家裡的僕人也分不開干係。於是他趕緊配合緹騎前去抓人。這邊幾十個拎着手槍的緹騎衝進了停放車馬的院子,那邊趙明義帶着的人還沒擺平現場,於是只能硬着頭皮直接開戰。

首輔趙宏守死後還沒過兩個小時,趙府就又爆發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槍戰。雖然趙明義從另一個方向逃了出來,沒有被包圍上來的錦衣衛緹騎抓住,可他的手下最終有4個人負傷落網,還被幹掉了七八個。

用不着仔細審問,就可以從其他僕人的嘴裡,掏出有用的關係來:這些人明顯都是趙明義的心腹,畢竟這在趙府裡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趙明義也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暴露在錦衣衛的視野之中,於是他也不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帶着幾名心腹,趁着錦衣衛注意力都在圍剿車馬棚的機會,幹掉了後門兩名錦衣衛緹騎,開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