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特使先生,楚與之號戰列艦已經下水了,按照國際公約,它應該算是戰爭時期下水的補充戰艦,不應該算在條約內容裡。”孫方一邊搖頭,一邊擺手說道。
布朗也不着惱,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條件:“大明帝國只有放棄這艘新型戰列艦,並且承諾放棄戰列艦級別的軍備競賽,大英帝國才能體會到貴國的誠意啊!”
“我們在海軍建設方面,給貴國的誠意還不夠多嗎?”孫方提起這個事情,心中就難免惱火起來。
就在昨天,內閣給出來的討價還價的內容,孫方看了個目定口呆。王劍鋒還有馬斯元等人,竟然同意了要拿大明帝國的海軍,換這一場戰爭的實惠。
想起這個事情,孫方就恨得咬牙切齒,他真的寧願自己參軍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做這種簽訂有辱國體的條約的外交官。
在他之前,雖然大明帝國也簽訂過很多內容不太好聽的條約,可必須要說明的是,大部分簽訂了這些條約的外交官,都選擇了一條極端的道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他們選擇在簽訂了條約之後,把條約送到紫禁城內成約的當天,就自縊在家中——這些外交官用很極端的方式,把黑鍋踢回給了朝廷和皇帝。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明帝國的外交界似乎就流行起了這種表達自己意志的辦法。只要有人迫於壓力簽署了不體面的條約,就要自縊死在自己家中。
這是對外交官的一種壓力,也是對朝廷對皇帝的一種壓力。既是對外交官的一種鞭策,也是對外交官本身的一種保護。
說到這裡,王劍鋒和馬斯元等內閣元老,實際上此時此刻也覺得自己很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對外擴張問題上一直保持強硬態度的皇帝陛下,爲什麼會突然如此怯懦,竟然同意在海軍建設這方面退讓。
雖然他們隱約聽到風聲,說皇帝陛下看好一些新式的海軍裝備,比如說日本在戰爭中投入使用的潛艇,還有帝國最近嶄露頭角的新型航空兵器。
可是即便這樣,他們依舊還是認爲,放棄海軍建設,簽署條約限制自身海軍發展,是一件並不如何明智的事情。
王劍鋒甚至在當天帶着內閣所有閣臣一起去面見了皇帝,討論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纔在今天勉強給了孫方一個底線。
這個底線就是,能多爭取一艘戰列艦,就多爭取一艘戰列艦。至少要把帝國海軍的規模,定在與錫蘭差不多的水平線上。
但是,這個底線在孫方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底線——或者說,這簡直就是沒有底線的一種妥協。
什麼叫爭取和錫蘭保持差不多的戰鬥力?這條約規定的內容本身,就是對大明帝國海軍的一種褻瀆!
“您的意思是說,在海軍噸位上,給英國的那10萬噸的退讓?”布朗已經在大明帝國海軍建設上佔到了便宜,所以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開口笑着問道。
問完了這麼一句,他不等孫方回答,繼續開口說道:“10萬噸的讓步絕對不夠,而且遠遠不夠!”
“大英帝國的海軍,是全球部署的!我們現在的總噸位,有75萬噸左右,在這個基礎上減少10萬噸,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布朗看着孫方,一語道破了孫方的想法。
他按着面前的文件,笑着對孫方調侃道:“大明帝國被擊沉了十幾艘戰列艦,恐怕主力艦總噸位65萬噸,是大明帝國海軍建設現階段努力的目標,而不是一種約束吧?”
被人說了個通透,孫方也不氣惱,開口回答道:“既然這樣,爲了表示誠意,我們大明帝國願意再讓5萬噸!”
大明帝國的禮部尚書這段話說的可謂是豪氣干雲,可最後伸出手指頭來表態的時候,給出的數字卻明顯是在斤斤計較。
說實話,如果按照一艘戰列艦4萬噸左右來計算,大明帝國要建造10艘左右的新型戰列艦,才能達到海軍規模上限。
這對於現在只剩下幾艘老舊戰列艦的大明帝國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因爲大英帝國的戰列艦看上去有75萬噸那麼多,可大多數都是老邁的舊式戰列艦。
如果大明帝國在未來幾年內,建造了10艘左右的新型戰列艦,那大英帝國的海上霸權,還真就非常危險了。
別的暫且不提,僅僅說大明帝國有了10艘以上的新式戰列艦之後,日本帝國還有錫蘭,就都要感受到如山一般的壓力了。
“還是老辦法,大英帝國與盟友錫蘭的要求很簡單,條約將會把世界海軍劃分等級。規定世界主要國家的艦隊規模。”布朗看了看坐在他下手邊的錫蘭代表,開口重新起了一個頭。
錫蘭外交官,代表沈家來到大明帝國京畿的沈悅,指着文件上的條款開口說道:“其中,大英帝國的海軍比例爲20,法國爲7,德國爲6,錫蘭同樣是6,而日本爲5,大明帝國只允許保留總數爲4的海軍比例。”
一旁的日本代表山口次郎也終於找到了一條自己感興趣的條款,趕緊跟着開口贊同道:“也就是說,大明帝國必須保證海軍戰艦總的戰鬥力,低於日本海軍。以保證日本的安全,以及錫蘭的利益。”
“開什麼玩笑?我堂堂大明帝國,海軍規模竟然只有英國的五分之一,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孫方強壓下怒意,盯着布朗開口咬牙切齒的回敬道。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錦雞胸針,瞪着眼睛問道:“這條約是否是貴方底線,如果不能退步,那孫某人這就辭了官職,入伍爲國戍邊,與爾等死戰到底!”
孫方說的慷慨激昂,脾氣火爆倒是把山口次郎嚇了一跳。後者看着暴跳如雷的年過五十的孫方,心想:就這歲數了還能當兵去?
德國的特使倒是看得開,呵呵一笑勸解道:“稍安勿躁嘛,大家坐在這裡,不就是爲了談的嗎?繼續談就是了,繼續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