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婷問起，阿凱本不想說給她聽，不過怕不說，又陷入尷尬無語的氣氛，只好和她回顧了他和阿凱少年無知的過去。
祥子比阿凱高一屆，是高三祥子沒考好，到阿凱班上覆讀，他們才做了一年的同學，不過他們在此之前，早已經相識。
他們的相識要回顧到四年前，那時，阿凱在鄉下讀初三，祥子已經在縣城讀高一了，兩人的學校也相距甚遠。本該說，兩人根本沒有什麼相識的機會，可兩人都有一個愛好，那就是打籃球，是籃球把兩人拉到了一起。
盛夏的一天，祥子所在的高中，高三年級的學生模擬統考，爲了充分體現考試結果的真實性，一個班只能坐二十個人，這就借用了高一學生的教室，同時還屏蔽了手機信號，因爲現在是高科技的時代，後來聽說那場考試和那一屆的高考結果卻大相徑庭，從此以後，學校再也沒施行過這麼大規模的模擬統考。
高一的學生因爲被佔用了教室，放兩天假，祥子就去鄉下奶奶家玩，去阿凱所在的初中同他們打籃球，可以說，那是一場特別拉鋸的苦戰，從放學一直戰到皓月當空，阿凱一方以微弱的優勢獲勝。
幾個人大汗淋漓，衣服都溼透了，口乾舌燥，四肢乏力。幾人橫七豎八的，要麼躺着，要麼坐着，在籃球場上休息，骨頭像散架了似的，誰都不想動。
整個籃球場顯得很安靜，大家的耳朵裡聽到的除了旁邊草叢裡蟲叫的聲音，就剩下人的喘氣聲，大家打的都很盡興，疲勞之下反而是一種愜意的舒暢。
突然，一個人的話語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學校門口有一片西瓜地，我們去偷些來，解解渴，怎麼樣?”
“好啊！在哪？”首先是祥子附和道，語氣脫去了剛纔的疲憊，滿是亢奮。
夜幕下，幾個神秘的身影有條不紊的向那片西瓜地潛行，看那身手，弄的個個都以爲自己是身懷絕技的特戰隊員一樣。
“哎呀！這個瓜大。”阿凱潛行在最前面，停了下來，相中一款大瓜，抱在懷裡。
其餘的人向他集中，把他圍在中間，祥子也從後面湊了上來，當晚的月亮非常明亮，祥子湊近看着月光下的阿凱，抱着西瓜的興奮表情，低聲說：“我靠，你抱着它幹嘛，又不是你媳婦，抱的那麼緊。來！來!來！擺好，讓我敲開他。”說完，手握拳頭，對着圓溜溜的大西瓜使勁的砸了下去。
“咔”的一聲，西瓜被砸開了，立馬流入清新的汁水，讓人垂涎欲滴。
不過，不知道是西瓜太熟了，還是祥子用力太猛，西瓜砸的有點偏爛了。祥子急忙扳開一塊往嘴裡塞，一入口，不由的讚歎：“哇！好甜。”
圍着阿凱的幾人，聽到祥子由衷的讚歎聲，更是勾起了心裡的那份飢渴，不管三七二十一，每人自顧自的從阿凱的手裡掰開一大塊西瓜，往嘴裡塞。“喳喳”一片吃聲，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吃的臉上都是汁水，反正是夜裡，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幾人不需一會兒工夫，就風捲殘雲，已經有七八個西瓜進肚子了。這片地裡的西瓜還真甜，甜到心裡去了。
祥子摸摸吃的跟西瓜一樣圓溜溜的肚子，“額！”打了個飽嗝，吃的有點撐了。擡眼環顧四周，看着大家都和自己一樣，撐的厲害。看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示意大家快撤，祥子在前，如先前一樣，彎着腰加速往外走。
“哎，等等!”阿凱在後面突然喊了一聲，大家都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
“怎麼啦？”祥子從隊伍的前面一陣彎腰小跑，到了隊伍的後面，詢問阿凱。
阿凱低頭看看四周被大家扔的亂七八糟的瓜皮，吞吞吐吐的說：“我們就這樣走了，你看看，搞的這麼亂。”
“我靠，你現在裝什麼好人，不要既當**又立牌坊，剛纔進來偷的時候也沒見你反對啊，你現在還想怎樣？”祥子呲之以鼻。
“不是，我是說收拾收拾，免得明天人家到地裡一看，就知道遭賊了，這叫打掃犯罪現場，知道不。”阿凱反駁道。
“要收，你自己收，還打掃犯罪現場，不就是幾個瓜嘛，偷就偷了唄，又不是殺人放火。我先撤了。”祥子一邊說一邊回到隊伍前面，加速往回走。其餘的人看了看阿凱，都搖頭說沒那個必要，跟着祥子彎着腰低着頭往外走。
阿凱看着前面開拔的隊伍，又低頭看看四周，無奈的搖搖頭，一陣小跑跟上隊伍。
隊伍剛剛越過西瓜地的邊界，“哎呀呀！”走在最前面的祥子突然一陣急呼，好像發生了什麼狀況，阿凱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阿凱心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別被蛇咬拉，彎着腰撇着頭急切地問：“怎麼啦？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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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走在最前面的祥子整個人站着不動，一隻腳翹的老高，那樣子活像一個龜丞相，隊伍前面的兩個人湊上前扶住站立不穩的他詢問狀況，隊伍後面的人都左右撇着頭伸着腦袋看向前面，急切的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前面兩人扶着祥子，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狀況，其中一人，看着祥子翹的老高的腳，好奇的湊近前看了看，藉着月光馬馬虎虎看清祥子的腳上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不過看上去不像活物，排除是蛇的可能，又大膽地把臉湊進了些，祥子一隻腳站着，站不穩，另一隻懸在空中的腳晃來晃去，一不留神，碰到了那位同學的臉，只見那位同學一瞬間動如脫兔，一蹦三丈開外，一聲李鬼似的怨吼：“我靠，牛屎！蹭到我臉上了!”
聽到那位倒黴同學痛苦的怒吼，大家一陣輕鬆的嬉笑，阿凱緊揪的心也放鬆了，原來是踩到牛屎啦，還好，還好，不過祥子的反應也太大了。站在隊伍後面直說風涼話：“你看看，剛剛做完壞事，報應就來啦吧。”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不也偷了嘛，你不也吃了嘛，你剛纔吃的難得不是西瓜，是牛屎啊。”祥子看向後面的阿凱，怨言頗多，反脣相譏。
“那是因爲剛剛我叫你收拾，你不收拾，我幹完壞事還有那麼點善心，想彌補一下，你倒是滿不在乎，看來是平時缺德事幹多了，習慣了。哈哈哈······”阿凱看着祥子滑稽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你，你，就只會說風涼話，落井下石。”祥子邊說邊看向四周，看到瓜地邊界附件有一條小河溝，河溝旁邊生長着一堆茂密的水草，一跛一跛跳了過去，用兩根手指脫下了鞋，在水草上使勁蹭了蹭，想蹭出上面的牛屎，蹭完又把鞋在小河裡擺了擺，洗了洗。
大家站在他後面圍着他，那位臉上蹭到牛屎的同學，也在小河中用手舀着水使勁地搓臉，看他的力道彷彿是要把臉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