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醒悟過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來到了煙水湖邊,煙水亭被燈光裝飾在夜色中,別有古典氣息,綠柳在夜色下更顯柔軟,像姑娘的髮絲在飄舞,燈光下的湖水像披了一層薄紗,夜色下,有人在遠處悠閒的泛舟,不時傳來嬉鬧的聲音。
祥子站在湖邊,深深的吐出一口悶氣,湖面的夜風,略帶幾份涼意,吹在臉上,暈沉沉的腦袋清醒不少,那涼意讓祥子倍感舒爽。
祥子看着晃盪蕩的湖面,有些愣神,覺得自己的那顆心就像一個泡沫漂浮在湖面上,隨着水波飄忽不定。真想一頭紮下去,什麼煩惱都沒了。
帶着失落和那個可愛的娃娃裙回到了宿舍,阿凱和老鼠都還沒回來,看來是鄭子明帶着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沒有開燈,祥子扎進被窩裡,躺在牀上瞪着兩隻眼睛,看着眼前白色的屋頂,心裡想着鳳姐挺着個大肚子,回家後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在民風淳樸的鄉下,肯定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家人會不會接受她,孩子不知道長什麼樣,跟着鳳姐會不會吃苦······
祥子知道,鳳姐選擇回家,那也是無奈之舉,雖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父親!多麼沉重的兩個字,像座大山,可自己哪裡是鳳姐和孩子所依靠的大山,自己不過是個膽小的懦夫,在心底藏着畏懼,畏懼父親這兩個字。
在這座城市,挺着個大肚子,舉目無親,鳳姐是不得已才選擇走上回家這條路,祥子只能寄希望血濃於水的親情,能夠接納她和肚子的孩子。
祥子的思緒在夜色中蔓延,蔓延,蔓延到遠方,夜已深了,疲憊的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發出輕輕的鼾聲。
當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祥子睡眼朦朧的爬了起來,發現阿凱和老鼠都在,在牀上躺着跟死豬似的。看來是清早回來的,正在補覺。
祥子醒來,也睡不着了,爬了起來,肚子咕嚕咕嚕叫,這才發現昨晚的晚飯都沒吃,這個時候肚子還真覺得餓了。祥子洗漱好之後,去了食堂,填飽肚子。
從食堂出來之後,也不想回宿舍,看那架勢,老鼠和阿凱最起碼上午是不會起來的,一個人待在寢室也很無聊。就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走着,在路上碰到了好多新生來學校報到。不由的感慨,一轉眼,一年的時間就過去了,自己都成師哥了,在路上,碰到好幾個新生以低姿態向祥子這位師哥問路。
看着他們,祥子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臉上寫滿了憧憬,在好奇和興奮中還略帶一些茫然。
在路上,祥子碰到了一個老熟人,師哥張勇,當初祥子來學校的時候,他是他們班的教導員。今年他又成了這屆新生中的一名教導員。
他現在幹着迎接的活,“迎新”就是迎接新學員。看張勇那臉上的燦爛笑容,知道的是迎接新學員,不知道還以爲他迎接新娘子,那張黑臉都笑開了花。
同祥子打過招呼之後,張勇帶着兩個眼中泛着尊敬和崇拜的新生屁顛屁顛的走了。在他們走後不久,祥子接到了阿凱的電話。祥子很吃驚,阿凱這麼這個時候來電話,按照常理,他現在應該還處於深度睡眠中啊,難道詐屍了不成。
“喂,祥子,你在哪啊?”阿凱的聲音疲憊中略帶幾分興奮。
“幹嘛啊?”
“你快回宿舍,有好事情。”
“你還沒睡醒吧,有什麼好事情?”祥子懷疑道。
“你回來再說。”
掛上電話之後,祥子匆匆趕了回去,發現班長熊蟲也在,一個暑假過來,個頭還是那麼高,內在沒什麼指望,只能在外在下工夫了,他把頭髮剪短打直,曾現一個站立的姿態,讓頭髮給自己的高度增加一點分。
“班長來啦。”祥子向班長問好道。
“祥子,你可回來啦。”阿凱拉着祥子像失散多年的兒子一樣親切。
“怎麼啦?別抱那麼緊,有什麼事啊?”
“班長說,讓我們跟着他去迎新,迎新哎,新生中肯定有好多美女,這個大好機會怎麼能錯過,咱要先下手爲強。”阿凱賊笑道,那阿凱那樣,你就明白爲何在給學妹的忠告中,有這樣一句話,防火防盜防師哥。
不過現實很多是沒防住,師哥還是具備經驗上的優勢的。比如說,祥子班上的女歌神就是被師哥給截獲走的。
“我叫老鼠起來,他睡的跟頭豬似的,怎麼叫也叫不起來,你看,你有福啦。”阿凱猥瑣地笑道,就像已經得手了似的。
“你不是一樣,睡的跟頭豬一樣。”班長熊蟲在一旁刻薄道。
學校附近大禮堂,門口掛着一溜橫幅,寫着歡迎新生的標語。在一處寫着新生報到處的橫幅下面,熊蟲領着阿凱和祥子站在下面,三人賊溜溜的眼神像X光一樣,掃描一個又一個學妹。
熊蟲站在前面,有些着急的祈盼着,其實熊蟲帶着祥子和阿凱,心裡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來學校已經有好幾天了,前幾天他都是獨自一個人在校門口迎接新學員,答疑解惑的同時,也當起了搬運工,幫新學員拎包提箱子什麼的。心想在漂亮學妹面前,累的大汗淋漓,每次好不容易豎起的頭髮都耷拉下來,良好形象全毀了。好歹自己也屬於幹部級別人物,怎麼着也得有兩個跟班不是,所以他讓阿凱和祥子跟着他,到時候碰到什麼美女新生,他指揮他倆幫着幫東西就行了,他負責搭訕就行。
兩人等了一會兒,就來了一個帶着眼睛的稚嫩男生,像個女孩似的,跟在父母的後面,來到熊蟲面前。
“同學,你好,問一下計算機系去哪裡報到?”那個男生的父親上前問道。
熊蟲像迎接客人似的,微笑道:“計算機系啊,歡迎歡迎,跟我走,我帶你去。”
“那謝謝啦。”
熊蟲踢了一下身邊的祥子,說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幫學弟幫東西。”
“哦!哦!”祥子頓時像開了竅似的,熱情的從那個靦腆的學弟手中接過一包東西。
學弟也沒帶多少東西,阿凱也準備上去幫忙,被熊蟲攔了下來,說道:“我和祥子去就行了,你在這裡看着。”
熊蟲和祥子領着學弟走了,阿凱等了一會兒,睡眠不足,分外睏乏,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打起了盹。
“師哥,請問舞蹈系在哪裡報到?”一個如百靈鳥般好聽的聲音響起,讓阿凱恍如在夢中。
“師哥,師哥······”聲音在耳邊又響起來。
阿凱睜開朦朧睡眼,眼前的人兒讓他的眼睛一亮,一米七幾的個頭,瓜子臉,櫻桃小嘴,秀挺鼻子,眉若遠黛,剪水雙瞳,甜美笑容,玲瓏身材,如那下凡仙子。
阿凱都看呆了,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佳人!
眼前就是傾國傾城的佳人啊!
“師哥!”佳人被阿凱看的心裡有點發毛,再次喚道。
這一聲呼喚,終於是把阿凱喚醒過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傻呵呵的笑道:“好!好!學妹好!”
“你們這是新生報到處吧?我是舞蹈系的,請問怎麼走啊?”佳人噗嗤一笑,有些羞澀的問道。
“舞蹈系的啊,走走走,跟我走。”阿凱熱情的上前的幫佳人的大包小包扛在肩上,提在手上。
一路上,熱情洋溢的給人家介紹校園環境和校園文化建築,也得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佳人名叫林雨墨,舞蹈系的新生。
阿凱領着林雨墨首先去報名處報好名,接着幫她領了一些生活用品,安排好寢室,可以說是安排十分周到。安排好一切好,最後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新生登記,記下了她的電話號碼。
同林雨墨依依不捨的告別之後,阿凱樂的屁顛屁顛地回到學校門口那個新生接待處的標語下,熊蟲和祥子已經回來了。
“你跑哪去了?”熊蟲問道。
“告訴你,我剛剛接待一個很漂亮的女生。”阿凱炫耀道。
“有多漂亮啊?你接待的,搞的自己跟三陪一樣。”祥子挖苦道。
“你就嫉妒吧。”阿凱樂滋滋的陶醉道。
“有多漂亮啊?”熊蟲在一旁瞪着賊溜溜的眼睛問道。
“很漂亮的······”接着阿凱天花亂墜地在熊蟲面前把一個女孩的美描述的淋漓盡致。
聽完之後,熊蟲不由的嘆了一句:“我留下就好了。”
片刻後,像迴光返照似的問道:“留電話了嗎?”
阿凱賊笑道,從兜裡摸出一張紙,炫耀道:“當然啦。”
“給我!給我!”熊蟲兩眼泛光說道。
“憑什麼給你啊。”阿凱不樂意道。
“就憑今天是我帶你出來的。”
“那也不能給你,美女是我接待的,電話也是我抄來的,憑什麼給你啊。”
“如果我不帶你出來,你有這個機會嗎?”
······
兩人先是口舌之爭,接着發展到肢體接觸,兩人糾纏在一起,爭奪一張紙,寫着林雨墨電話的那張紙。
最後以信息共享而宣告爭奪的結束,後來幾天,阿凱每天熱情地跟着班長在校園裡來回奔波,迎接一名又一名新生的到來。祥子那一次去了之後,也就沒去了。中間老鼠好新鮮去過一次,那新鮮感就蕩然無存了,也沒再去。
阿凱則不同,每天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熱情高漲,每天一大早就起牀就趕到校門口迎接新生,成果是原先只寫着林雨墨號碼的那張紙,在不斷的奔走中,已經添加了十幾個電話號碼。
萬偉在正式開學當天也到校了,一個暑假長了不少膘,大家一見到他,都說長胖了。
“長胖了嗎?”
“長胖了,肚子都出來啦。”
“真的?”
“真的。”
······
在幾次這樣的對話中,當晚他就找急忙慌着跑到外面的器材店買了一對啞鈴,花了一百多塊錢。說從今天開始,要努力減肥,練成一個魔鬼肌肉男,迷倒萬千少女。
啞鈴買回來之後,在一個箱子裡,還沒來得及打開,接到一個電話,丟下一句,我吃夜宵去了,就快步流星的跑啦。
“這誰一個電話就跟喚狗似的,就把他給喚走了。”阿凱邊玩遊戲邊好奇的問道。
“肯定是劉靜,在這學校,要萬偉陪吃夜宵,也就劉靜了。”祥子篤定道。
“他們不是分了嗎?”
“可能這個暑假又和好了吧。”祥子猜測道。
萬偉走了,老鼠打開那個啞鈴箱子,把啞鈴片一個一個的安裝起來,安裝好之後,瘦弱的他咧着嘴咬着牙,用他那瘦弱的胳膊愣是舉不起來,等力竭氣衰時,看着眼前的一對啞鈴,感嘆着:“真他媽的太重了,有沒有輕點的啊!”
“有啊,女用系列的適合你。”阿凱挖苦道。
“去你的。”老鼠回了句,累出一身汗,拿着毛巾洗澡去了。
萬偉吃夜宵,吃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回來,那對嶄新的啞鈴放在宿舍的角落裡,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