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廁所,站在門口,拿着電話說了一句以後,大鵝沉默了半天,咬牙說道:“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趟!”
“什麼??”我皺着眉頭,驚愕無比的愣了半天,重複着問了一句。
“……我和玉果掰了!他要殺我!”大鵝直接的說道。
“……這事兒跟我有一毛錢關係麼?呵呵,他要殺你,你沒長手啊?拿刀就乾死他唄!”我淡淡的說道。
“死在醫院的那個陳大彪的人,是我弄死的!我有證據,能證明你的人,就是聚衆鬥毆,不是傷害致死!”大鵝用盡全身所有力氣,開口衝我說了一句。
我聽完他的話,腦袋嗡的一聲。馬飛他們在KTV,砍了陳大彪,單輝等人以後,我問過小馬哥,他說是他往陳大彪堂弟腦袋上,幹了兩酒瓶子,後來我們知道這人死了以後,一直以爲是小馬哥失手打死的。等大鵝這麼一說,我才知道是玉果在後面攪合的。
光子被抓,而且是在青崗抓的,我們的勁兒使不上,只能通過朋友求朋友,想見光子一面。但青崗那邊口咬的很死,我們託的人也沒什麼人情往來,也都不太用勁,到現在爲止,我都不知道光子是個什麼狀況。
所以,我在仔細分析大鵝的話,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光子就沒事兒了。酒瓶子不是他打的,雖然參與了,但絕對不是第一被告,一個傷害案,我用點勁兒,差不多能整個緩刑,退一萬步說,就是沒有緩刑,輕傷害,滿貫也就判個三年。
“你在哪兒?”我沉默了一下,衝着電話問了一句。
“遼陽!”
“你讓我去哪兒接你?”我皺着眉頭又問了一句。
“對!你讓人過來,我在太古十二道街的……!”
“你等一下,我不可能去遼陽接你,明白麼??”我直接打斷了大鵝的話,隨後繼續說道:“你用你的腳後跟想想,我可能去麼?”
“我說的是真的!!我他媽沒騙你!”大鵝扯着脖子激動的喊了一句。
“你說的真的假的,我都不可能去!!”我不容置疑的說了一句,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自己來瀋陽,進了瀋陽,咋地都行,去遼陽,那不可能!”
“……行!!到了瀋陽,我給你打電話!”大鵝咬牙說了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吱嘎!”
我推開廁所門,走到走廊,面無表情的停頓了一下,撓了撓腦袋,隨後奔着牌九桌走去。拍了一下舟舟的肩膀,出口問道:“戰果咋樣啊?”
“贏了八千多!!”
“啪!!”
我擡起胳膊,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齜牙笑着說道:“你JB跟馬二(馬飛)還是有差距,操,忘了中心思想是輸錢了?”
“……擦!我是不會溜鬚拍馬!”舟舟愣了一下,挺不樂意的回了一句。
“行了,你下課吧,天快亮了!我給這點錢鼓動完,咱吃點早餐去!”我隨口說了一句,舟舟讓開坐子,我繼續上桌,玩着牌九。
……
另一頭,大鵝從井蓋底下爬出來,才發現耳朵的血,根本止不住,走路已經發飄。四周張望了一圈,道路上全都是警車,無奈之下,四處亂竄着,再次找到一個停車棚,又偷了一輛摩托車。弄着火以後,沒有立刻開走,而是推到隱蔽處,將外套脫掉,攢成一個團,粗暴的塞進排氣管子裡,留出一個很小的空隙,隨後開始猛轟油門。
“咣啷啷!!”
廢氣排不通暢的排氣管子,在摩托車上開始震顫,大鵝瞪着眼珠子,繼續來回擰着油門。由於排氣管子被堵住,噪音不是很大,停了能有十多分鐘,排氣管子尾部,已經泛紅……
“呸!!”大鵝踢開車架子,將車斜着擺好,低頭衝着排氣管子吐了一口痰,滋拉一聲,痰液直接被排氣管子的高溫蒸發,冒起一陣白煙。
“啪!!”
大鵝點了一根菸,渾身顫抖的吸了一口,然後蹲在地上,閉上眼睛停頓一下,腦袋側着,猛然往前一貼!!
“滋啦啦!!”
一股焦糊味霎時蔓延開來,傷口處瞬間被燒焦,肉眼可見的白煙升騰!
“嘎嘣!!”
大鵝使勁兒咬着牙,全身痙攣的顫抖着,喉嚨發出低吼,嘴裡的煙直接咬碎。傷口停在排氣管子能有七八秒以後,猛然移開,隨後再次調整位置,再次粘上去,來回反覆了兩次。
“噗通!”
大鵝兩手攥着頭髮,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掌想碰觸傷口,但又不敢。整個左側的臉,受傷的地方直接熟了,這個地方反而不疼,最疼的就是沒受傷的地方,被高溫烘焦,肉皮像剛出生的耗崽子一樣,冒着血珠,通紅一片,稍微用手碰觸一下,那就是一層皮……
“咣咣咣!”
大鵝掄起拳頭,猛砸地面幾下,嘴裡快速的來回抽氣,離遠了聽,好像快要斷氣兒的重症患者……
二十分鐘以後,疼痛稍減,天色微亮,大鵝騎着摩托離開,焦糊的傷口,血止住了,但左側的臉沒了。
有句話說得好,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任何惡劣的環境,都可以很快適應,你把一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扔進神農架,不出一個星期,他保準能跟野人一塊玩蛋去。
大鵝如此,我們這幫剛開始,連拿刀都腿肚子轉筋的少年,此時不也挺黑麼……
沒錯,生活是改變了我們,但轉過頭,就是我們猛操生活的時候。
……
另一頭,玉果在朋友的KTV裡,心不在焉的聊着天,一直在等着“原配”的電話,直到第二天一早,八點多,天已經徹底大亮的時候,他才收到一條短信。
“我沒看到有活的,但不排除馮徵隱瞞了消息!”
玉果仔細看着這條短信,同時也在思考着,大鵝被沒被馮徵抓到,如果沒被抓到,大鵝會去哪兒!!
“噗咚!!”
玉果仰面靠在了沙發上,閉着眼睛,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隨後緩慢的睜開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呢喃着說道:“沒抓着,他應該去找孟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