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蘇煥叫醒了坐在身旁的女孩,車窗外是一大片金黃,太陽從不遠處的池塘邊上冉冉升起,木槿緩緩地睜開眼,眼睛還有些朦朧。
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勁兒來,拿開身上那件男士西服望着玻璃之外的景色。這裡是小鎮,已經四年沒有回來了吧?
她突然覺得心底一種溼熱如同沼氣一般升起。在小鎮的最外邊就是外婆的家,似乎可以聽見有個小男孩推着自行車站在樓下大聲地喊:
“木槿,快點,不然要遲到了。”然後樓上會彈出一個小女孩拿着牙刷口齒不清地說:
“馬上,汪亦晨你先上來,我書包還沒整理好。”
木槿語氣冷冷的說:
“帶我來這裡幹嘛?這裡已經沒有我的家了。”
“可是這裡有汪亦晨的家!你可以好好的去懷念下你們曾經的青梅竹馬,可以去他曾經住過屋子好好找找曾經的愛啊!”
一種疼痛從手臂傳到心口,就好像一個結痂的傷口,現在重新被扒開。
“ 你放開我,我不去!他不在那裡,我等了他很久他都沒有回來。”
“放開你?放你回左彥身邊是嗎?做他的未婚妻是嗎?木槿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身受重傷了,只有你還是這麼幸福快樂呢?”
一想到她跟左彥親密的樣子他心裡就氣。
“我沒有!”
“沒有?宴會上你跟左彥成雙入對的出現,真是讓人羨慕啊,如果汪亦晨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傷心呢?”
木槿聽到“汪亦晨”一個激靈兒眼神裡充滿了疑問和需要答案的渴望:
“他在哪兒?蘇煥你告訴我他在哪兒?你知道對不對?”她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他在。。。”
“請你答應我不要告訴木槿我現在的處境,請你答應我。”
那個時候汪亦晨頂着光頭拉着蘇煥的衣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和別人說話,哪怕從前面對多少人的圍攻。
哪怕面對明晃晃的刀子哪怕面對從小就酗酒就打他的爸爸都從不屈服的男人,第一次哀求眼前這個男人。
那樣的眼神再次穿過蘇煥的腦海,他很想用汪亦晨來折磨這個女人,可是他不能。
他信誓旦旦地答應了汪亦晨,並且看見他穿着一身囚服微笑離開接見室的背影,他眯了下眼睛放開木槿。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嘛?不是當初選擇了他嘛?爲什麼不好好在一起,爲什麼沒看住他?”
木槿愣住了,心裡就像是被人攥住了,很疼,是啊自己爲什麼把汪亦晨看丟了,爲什麼他去哪裡了都沒告訴自己,自己都不知道?
“下車!”
蘇煥不等車上的人迴應,一把將她拉下來直接向那棟破舊的屋子走去。
“蘇煥,你放開我,我不要去亦晨家!”
木槿大聲喊道,她真的很害怕再次看見那雙眼睛。那雙曾經死死瞪着她的眼睛。她開始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
“求你,不要讓我去見他的父母。我害怕。。。”
“不行。”
樓道里特別暗,再前面幾步就到汪亦晨的家了。突然從那扇門被打開了,兩個正在爭吵的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阿姨!”
木槿的聲音很輕很輕,說完了低下頭,她很想問她汪亦晨去哪裡了,但是她沒有勇氣。
“是你!你還過來幹嘛?你把我兒子害的還不夠嗎?現在好了,連我們都找不到他的人了,木槿你要是還有良心就讓他回來,讓我再看他一眼!”
汪亦晨的媽媽邊說邊激動的抹眼淚,三年前汪亦晨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所有人都沒有他的消息。木槿曾經在想他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不敢面對自己,可是即便是會這樣她也想他親口告訴她!
從汪亦晨家出來,木槿面無表情地說:
“滿意了嗎?這樣的結果你開心了嗎?”
蘇煥笑了笑:“木槿,你以爲這樣就完了嗎?我對你的報復纔剛剛開始!”
木槿看着他,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沒說出來。回到出租屋下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她走了很長的路纔打到車,身上帶的錢卻只夠到本市市區的最北邊。
她不想打電話求助任何人,於是從跟蘇煥分開後一直走到十一多。 當她疲憊不堪的上樓時,門口的左彥迅速衝下來拉着她的胳膊焦急的問:
“木槿,你沒事吧?昨天一晚上沒回來,蘇煥把你帶到哪去了?”
木槿沒理會他,艱難的爬上樓,她的腳已經快斷了,爲了參加晚會她一直穿的是高跟鞋。還沒等她走兩步,身子就懸空起來,她被左彥打橫抱在懷裡,直接上了樓。
“你幹嘛?放開我!”
“腳都腫成那樣了,還逞什麼強?”
木槿沒有說話安靜由他抱着,她好累,不止身體累她的心更累。左彥看着好不容易乖巧的她,一整晚的鬱悶一掃而空,一直緊閉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他將木槿放到牀上,然後拖掉她的高跟鞋,兩隻又紅又腫的腳映入眼簾。
“疼嗎?爲什麼蘇煥沒送你回來?”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伸出手給她輕輕地揉腳,還不停地問力道重不重。
“不疼,我自己來吧。”木槿有些不習慣的抽回腳,卻被左彥抓的緊緊的,一抽之下碰到腳掌更疼了。
“你家裡消腫膏藥在哪裡?”
“沒有,我家裡哪有藥膏!”
“那我去給你買,你等我幾分鐘,餓了吧,剛纔都聽你肚子咕咕叫了。”
他不說自己還沒發現,他一說自己真的感到好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從昨晚就沒吃過東西。左彥看着她的舉動,又笑了,然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