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味道,還是很刺鼻,我安靜地躺在牀上,眼睛毫無生氣地望着窗外,思緒已不知飄向那哪一方。
“落落?回神了。”季連楦從門外走進來,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轉回腦袋,眼睛裡有了一絲光彩,淡淡地揚起一抹笑。
“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我用手支着腦袋。
“應該快了吧,幫你請的假也是明天就到了。”他拉過椅子,坐在我的旁邊,淡淡地說着。我用口型做出一個哦字,沒有發聲,緩緩地垂下了腦袋。
“怎麼了呢?”很久之後,季連楦用手輕輕壓着我的腦袋,擔憂的聲音響在我的頭頂。
“沒有。。。”我沉悶地應答。怎麼了呢?
“會很悶嗎?”他用手指攏攏我的頭髮。
“還好,只是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我擡起了腦袋,玻璃窗上自己的臉龐還是有些蒼白啊,我苦笑一下。
“嗯。。。很快就會出去了。”他的手指溫柔地劃過我的臉龐。
“楦。”我忽然叫他的名字,很認真地擡起眼皮。
“怎麼了?”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指,微笑地看着我,可是眼眸下卻藏着不安與閃躲。我咬了咬自己的嘴脣。
“後天,你要離開了麼?”我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似乎是預謀好的沉默,冰冷的手指緩緩在我的手背上滑動,我的睫毛輕顫,眨了幾下眼,不是在等他的回答,是在等我自己的反應。
“這個,你沒必要擔心,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該做什麼。”他將手輕輕放在我的耳畔,緩緩地說着,很溫和的語調。我慢慢地擡起了腦袋。
“可是我不希望你因爲這個放棄。”我蒼白地張開嘴脣,他定定地看着我,黑色的眸子深邃得我讀不懂,但他的思緒,似乎也飄向了遠方。
“一切都還沒有結果呢。”他垂下了眼皮,淡淡地笑着。
“楦,是那時候的事還沒有放下嗎?”我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眉梢,他擡起了頭,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是因爲,還是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所以現在鬧脾氣對季阿姨說不要嗎?”我別過他的腦袋,讓他看着我的眼睛。他輕輕蠕動嘴脣,還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楦,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人是活在現在的,過去和將來,一個是已經經歷,一個時未成定局,現在既然有可以合好的機會爲什麼不要呢?季阿姨不是不在乎你這你比我清楚,所以不可以輕易就說不。”我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一字一頓地說着。他的眸子閃了閃。
“所以你也用了這個極端?想要我在誤會裡離開?”他微頓,然後緩緩地說着。我微微一愣,無力地垂下腦袋。是不是,都做得太幼稚了呢。。?
“我,還是不希望這樣子囚禁住你。”我擡起了頭,淡淡地看着他。“因爲會不安和害怕。”我緩緩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他默默地看着我,再也不說話。就是,害怕。。。
害怕在將來的某天,彼此都在說着後悔的傻話。害怕這樣子,會讓對方越來越遠。害怕,我們說的都太傻啦。害怕,會爲自己幼稚的行徑付出代價。。。
“這麼想要我離開麼?”季連楦憂傷的視線,淡淡掃過我的臉際。
“不是。。可是這是必要的不是麼?”我淡淡地應答,伸出雙臂輕輕摟住他的腰部,使勁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果然是馮落落的作風。。。”他有些無奈地苦笑,伸出雙手攬住我的肩膀。
“會等你的。”我無力地勾起嘴角,依在他的懷裡。
“我們說好的,誰也不能忘。”嗓子沉悶地發出聲音,忽然就感覺上的悲傷。
“誰也不能忘。。。”他喃喃地念着。
“借我睡一下,很累了。”我閉上了眼睛,他無奈地抽出了手臂,讓我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平穩的心跳入眠。
說好的,誰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