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許天晴問。
陳深卻是不再說話了,陡然將她放下。
不知不覺,已經跑過了幾個樓層的廊道。
可一路上遇到的情況可見一斑。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這裡是不夜城,是齊麟的地盤,許天晴真的會以爲這裡是不是政府在做反恐軍事演習?
遙遠的廊道盡頭,汪遠在等着,看到陳深接許天晴到來,忙迎上去。
“情況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兒吧?”汪遠問陳深。
陳深掐了下表,“shit!這才幾分鐘啊,底下就已經那樣兒了。”看向汪遠,簡單描述一遍來時看到的情景,說道:“已經造反了,徹底鬧翻了,還好我沒來時沒出什麼事。”
汪遠蹙眉:“齊麟總裁還沒回來嗎?”
“沒,事發突然,這麼短時間肯定趕不回來。”陳深也是一臉憂心,“就算趕到了又能怎樣,這件事只能由齊總裁自己處理,我們幫不了忙的。”
汪遠聽着,認同的點點頭。
倆人只顧自己說着,似乎已經忘記一邊的許天晴了,許天晴一臉不滿,“噯,你們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倆人連忙反應過來,齊刷刷的看向許天晴,笑得一臉諂媚,“少夫人,請。”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許天晴卻是不動,追問着倆人,她怕的是,找她來的事也是跟齊氏有關。
“這裡,您就別管了。”汪遠說道,“齊家的事兒我們不方便插手,而且,齊總裁有足夠能力,相信他一定會解決好的,再說,我們現在的狀況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我們這兒出事,沒想到碰上齊家也……”
汪遠不再說下去了。
“什麼事?”許天晴不禁神經緊繃,“我們出什麼事了?”
“你想從哪兒聽起?”汪遠一邊在前帶路,一便卻是反問。
“什麼從哪兒聽起?”許天晴不明所以,心卻已經不知不覺提到了嗓子眼。
“首先,出大事兒了。”汪遠說道。
許天晴聽着。
“然後,還同時出了幾件。”
許天晴真想撕他嘴,什麼時候也學着賣關子了!
“第一,我們發現其實你父親公司背後還有人搞鬼。”汪遠說道。
說完,許天晴腳下的動作陡然一頓,這是個何等龐大的訊息,她已經不敢想了,可顯然汪遠還沒有說完,“第二,公司的項目出了問題。有人在跟我們搶生意,就是和嚴氏的合作。”
“嚴氏?”許天晴知道,是早在她進陸氏之前陸氏就和嚴氏商議過的半山度假村項目,本想等文化園的案子徹底落實後再談,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而陸氏和嚴氏這些年的合作可以說是少之又少,除了石油業有過一些交集,其他商業合作基本爲零,所以這次世紀合作不僅至關重要,還可想而知多麼難得,意義何等重大。
“嚴氏嚴爵和陸哲關係不是很好嗎,怎麼會有問題?怎麼可能被別人倒挖一腳?”許天晴不禁問道,她不相信,憑陸嚴兩家再加上陸哲與嚴爵倆人的關係,商場上居然會有這樣的合作問題出現?
“少夫人,商場上,公是公,私是私。”許天晴得到的,卻只是這個答案。
跟着陸哲的時間久了,汪遠陳深也多少耳濡目染了陸哲的一些特質,說話語氣,甚至是思考方式,都跟他像極了似的,只聽汪遠繼續說:“那要不然,爲什麼而合作?”
“如果錢不是問題,誰都能夠拋開不去在乎,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爭端,同時不會有那麼多合作出現了,總歸一句話,大家都是爲了利益。而除了利益,商場上真正又有什麼可以追求的。”明顯,這句話是汪遠自己的理解了。
可能是見慣了商場的刀光劍影,暗潮洶涌,也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商人,終其一生都只爲一件事情而奮鬥,那就是利益。
vip包房,房門在此時突然打開,陸錦從裡面走了出來,“來了。”看到許天晴,陸錦衝她招呼一聲。
許天晴點點頭,隨陸錦進去。
今天到場的除了陸錦汪遠和陳深以外,還不乏各部門高層。
包房內暗黑一片,陸哲坐在偌大的沙發正中央,周身便圍坐着各高層要員,大家都一副正色,這樣的形式下還不忘緊急商議對策,可想而知事態的嚴重性。
“你還記得上次讓我們部門修改的合同嗎?”陸錦說得是和嚴氏簽約的合同。
“怎麼了?”許天晴一下就反應過來,“是合同出什麼問題了?”
合同是她親自傳達修改旨意,陸哲有吩咐,而老爺子臨走前也親自交代。
“有漏洞。”陸錦說道,“當時我就看出來了,之前的合同是嚴氏讓利多一些,而經過修改後的合同仔細觀察會發現對我們很不利,有些隱患,所以之後我就通知了陸哲,合同也並沒有修改。”
“所以……”
“所以纔有了現在的狀況,”陸錦說道,“戴家橫插一足,不僅在背後偷偷競標,還試圖把價位擡得很高,而這個戴家還不是京城的,而是鹽城的。”
“鹽城的?”許天晴驚訝。鹽城的人也跑過來搶生意了。
“俗話說,不爭饅頭爭口氣,堂堂陸氏陸家大少看上的生意,還能讓一個外來的戴家搶了去?”陸錦說道,整個又蔫了蔫,“不過如果此刻合作不能成功,必定對公司影響很大,不僅是對能力的質疑了,就怕會對名聲有所動搖,那樣一來勢必就會影響到整個石油,股票,甚至金融,而嚴氏家族卻一直都能平穩影響市場股票和金融,所以說,於情於理,於裡於外,這個合作我們都不能不要。”
說完,陸錦正想走了。
“等等!”許天晴拉住陸錦,卻看眼陸哲,他似乎沒有發現她到來,便忙又謹慎問道,“我父親的公司,到底怎麼回事?”
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信息量天大了。
剛剛過了文化園的案子,江莫一事徹底瞭解,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正常,合作順遂,可突然又有人說,父親公司背後還有人作祟?她不敢相信。
“還有人搞鬼。”
“我不信!”
“天晴,不是你信不信就能解決的問題。”陸錦說道。
“怎麼可能,文化園的案子纔剛剛過去,一切都猜恢復平穩,文化園的建設也順順利利沒有出問題了不是嗎?怎麼可能還有人搞鬼,搞什麼鬼!”許天晴有些激動了。
“是的。是真的。”陸錦閉了閉眼,他滿腹誠懇,可更讓許天晴不敢相信的,卻是他的下一句話,他說:“而且這件事,你父親應該還知道。”
陸錦抿了抿脣,想着怎麼去說這件事。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人鬼鬼祟祟混跡在許氏集團樓下,有的裝成保鏢模樣,有的扮成過路人,甚至有化妝成掃垃圾的,以爲沒有人知道。”
“你怎麼就能證明我爸知道?”許天晴寧肯相信,那只是簡簡單單的過路人而已。
“天晴,你就不要用你那點可憐的智商來度商場中人的心思了,你父親是何等精明的人,這點他會沒發現?不可能。”陸錦說道。
“那你們,你們怎麼知道的?”事到如今許天晴選擇接受。
陸錦伸出指腹,點點自己的太陽穴,“這裡,不是吃乾飯的。”
說着,看向陸哲。
陸哲一身黑裝,怡然的靠在沙發椅上,冷漠得猶如他不是這裡的一份子。
許天晴看向陸哲,她想着他在想什麼,又在這裡等什麼,到底他腦子裡醞釀着多少計劃,又有多少城府?
她不知道。
她想她是真的不知道。
“已經在這兒坐了兩個小時啦。”陸錦說道,又看一眼自己的手錶,“八點半了,嚴氏的人還沒來。”
嚴爵還未掌家,確切的說,是嚴爵不願掌家,而理由是想多清閒兩年,所以除了少有的在電視上露露面,對付對付媒體以外,嚴氏一切大事項都是由他的小叔,嚴盛掌持。
只聞此人冷漠不近人情,商場面前,利益最大,從不講情面。
說曹操,曹操到,陸錦話音一落,就只聽門外傳來動靜,陸錦忙拉着許天晴閃到一邊,來人進來了。
嚴盛及身後一羣親信信步而來,男人年紀不古,卻是結實瘦小,一貫的商人似的西裝筆挺,看得出無限精明。
許天晴對他沒什麼好感,想必陸哲也一樣,只看陸哲起身,微微啜笑朝嚴盛走來,隨即客氣寒暄,與之把手相握。
“陸哲。陸少。”嚴盛微微一笑,沒有了一開始撲面而來的冷峻,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疏離來。只聽男人說道,“早有耳聞京城陸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器宇軒昂,英俊非凡,果然擔得起京城四少的名聲。”說話間又是一笑,而陸哲,始終只是聽着,微微頷首不予搭話,“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嗯?”
“對。應該算是。”陸哲說了‘應該’。
“哦?”男人也發現了。
“十二歲那年參加您嚴家家族慶典,匆匆見過一面,只是您可能忘了。”陸哲說道。
“哦……”男人若有所思,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想起來。
陸哲也是懂了,繼續說道:“當時您爲了嚴家的家宴忙前忙後的,我一小孩兒,只是遠遠的看着,您沒見過我,很正常。”
“是。”男人點點頭,卻是迅速轉了話鋒,“這齊家怎麼回事兒?今兒個這裡頭怎麼了?”
很顯然,男人也發現了問題,不過卻能毫髮無損並且如此淡然自若的進來,想必身後的保鏢實力不可小覷。
“哦,齊家一點兒小事兒,”陸哲解釋一句,便又說道,“嚴總您沒事兒吧?事發突然,也沒時間變更地點了。”
男人撐開手臂,對着陸哲展示一遍自己,卻是不說話。
陸哲懂了。
身後陸錦在一旁喃喃而語:“個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