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補償,許天晴下午去蛋糕店吃完蛋糕又打包了一份帶回來,打算送給陸錦。
記得沒錯,陸錦也挺喜歡甜食的。
可是人們或許忘了,往往很多殘忍的假象都是在這層美好的表象下被撕開。
“……好傢伙!那身材,那臉蛋。簡直一級棒!”
“誰?”
“江雪!”
“江雪是誰?”
“天吶,現在國內外炙手可熱的新星模特兒啊!藝名江琉璃!”陸錦的聲音滿是感嘆。
“哦……就是那個從美國發跡又在日本聲名鵲起前不久纔回國的嫩模江琉璃是吧?呵呵呵,她拍的雜誌我也看過……”
“去去去,什麼嫩模啊,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你們陸總裁他前女友呢!”
“哦,是嗎?陸總裁他前女友呢?!”
“你什麼情況?跟打雞血似的,沒見過啊?瞅你那哈喇子……”
“我沒有啊,那您這麼知道她是陸總裁前女友,您見過?”
“何止見過?要不然我怎麼說一級棒呢!咦咦咦,真是,不愧是我們陸少看上的女人,就是棒!”
“您注意點兒,剛纔還說我呢……”
“我意淫一下不行啊,再說了。那樣女人哪個男人不喜歡,你不喜歡?”
“喜歡……”
“那不就得了。”
“那陸總裁喜不喜歡?她這次回來是想和陸總裁求複合的嗎……”
“我們陸少嘛……這個……”
許天晴退了一步,暗暗的,暗暗的,退回到安全的位置。
手裡的蛋糕還沉沉下墜着。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自己心跳鼓譟的聲音,一聲一聲,如雷巨響。
所以這樣直接導致容心喚了她三聲,她才反應過來,“嗯?”
容心的焦急之色顯而易見,“許副總,您去哪兒啦,我到處找您……”
“什麼?你說什麼?”許天晴聽不見容心說什麼,只有嗡嗡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飄遠,迴響。
容心又拼命說了陣什麼,許天晴只看見她的嘴脣不停動着。聽不見她說什麼。
良久,許天晴任由容心把自己攙扶回辦公室,休息了好一陣兒,才慢慢的,整個世界又恢復明朗起來,周遭的一切在發出聲音,窗外的風聲,汽車鳴笛聲,辦公室外面員工的腳步聲,打字聲,空氣聲……
許天晴在椅子上沉寂了好久好久,容心開門從外面進來了。
“許副總,您沒事兒吧?您剛纔怎麼了?是不是累了?”姑娘的擔憂顯於形色。
“沒事。”許天晴無力的擺了擺手。
“剛剛要開項目討論會。董事長來通知了,我說您不舒服在休息然後就是我去替您做了下會議筆記,您看您現在可以看嗎,要實在不舒服就……”
“給我。”許天晴簡短的吩咐一句,伸手去接容心意欲呈上來的文本。
容心半是擔憂,半是猶豫的,終究將文本交到許天晴手裡。
“現在半山項目也順利開發了,這是接下來和三鑫的合作計劃。”容心說道。
許天晴看着。
“董事長已經決定將此次的合作全權交由您和陸總裁處理,陸總裁掌握大權,您作爲協助。”容心繼續說道。
“因爲您沒去開討論會,所以董事長交代,您身體舒服些了可以去辦公室找他,讓您和他專門針對三鑫的合作事項詳細討論一遍。”
許天晴合上文本。擡起頭問容心:“董事長現在在辦公室嗎?”
容心忙點點頭:“嗯。在!”
“好。”許天晴起身就欲前去,容心看着有些憔悴的許天晴幾度欲開口,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針對合作的事宜和老爺子瞭解了有半個小時,許天晴便出來了。
這次是陸氏和三鑫聯手的大型收購及項目融資計劃,不日便會提上日程。
下了班被周琛約見,一出陸氏,許天晴就徑直趕往咖啡館了。
夏天坐在露天的天台迎着微風喝着咖啡,是一大享受,但冬天,還是坐在室內舒服。以女坑圾。
許天晴握着手中咖啡杯暖手,時不時喝上一口,而對面的周琛始終默默看着她,到現在爲止,已經足足有五分鐘了。
“天晴,你就真的沒什麼想和我說的?”男人的聲音透着一絲不可置信。
許天晴微微頷首。笑了,“我有什麼好說的。”
周琛繼續言道:“我說過,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我說,陸哲不是一個好人。”說着,周琛低頭笑了,“那時候你肯定內心罵我,竟然是個喜歡背後戳人脊樑骨的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我記得。”許天晴望向周琛。
許天晴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某次,那時她才十五歲,剛剛國中畢業升入高中,那個夏天格外燥熱。
他說,陸哲是個花心大蘿蔔,是個壞人,他瞧不起他,甚至爲了凸顯陸哲是何等差勁,他還例出了所有人最討厭的一類人與陸哲作爲比較,結果是,陸哲更差勁。
那時候她選擇沉默。
許天晴笑了,時至今日,她依舊沒辦法的選擇沉默。
“我知道。”良久後,許天晴點點頭。往事如煙,她現在能夠坦然的接受往昔別人對他的評價,或者說,她不否認。
“所以你爲什麼還要繼續和他在一起?”周琛顯得有些激動。
“你知道,他花心,他濫情,他給不了你幸福,和他在一起永遠只是悲傷比歡樂要多!他配不上你!”
周琛繼續說道,“是因爲家族事業嗎?是因爲伯父的公司嗎?天晴,我告訴過你,我現在有能力幫助你們,有能力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解決一系列你不想參與的麻煩!”
“周琛。”許天晴試圖打斷周琛。
“時至今日他還在做着與年少同樣的事!”可週琛毫不介意許天晴的打斷,“這麼多年,他一點都沒有改變,三心兩意,在外風流,現在,她初戀回來了,江雪回來了,他們見過面,你知道嗎?這些你都知道嗎?他有多少天沒回家了,你記得嗎?”
許天晴眯了眯眼睛,窗外的雪景反射出刺眼的光來,有些刺痛,她動了動身子,重新看向周琛,“周琛,其實你還是沒變,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和以前一樣衝動,對我憋不住話。”
周琛的肩膀鬆了鬆。
“可是,這是我的家事,我會自己解決,並且用我的方式解決。所以,其實這一切根本用不上你。”
“許天晴……”
“想我和陸哲離婚和你在一起嗎?”許天晴笑了,“不會的。周琛,不會的。我早就說過,我們不可能的,不管有沒有陸哲,或者有沒有別的男人,我們都不可能的,我永遠都會把你當做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直到現在這一刻依然一樣,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所以沒有愛情的相愛,而是爲了滿足自己一時空虛的相愛,那和我現在有什麼分別?”
許天晴兀自笑着,她不停笑着。
“如果還這樣一時任性的做出選擇,我真的不保證,我不會傷害更多人。”
周琛:“比如韓子陽?”
笑容一滯,微微的凝固。如冬日結冰的路面,寒冷,僵硬。
周琛動了動身子,選擇仰靠在沙發上,他有理由懷疑自己如果不離許天晴遠一點,不調整到一個可以仰視的姿勢的話,眼淚真的會掉下來。
“一個陸哲,一個韓子陽……”周琛咬着牙,一字一頓的念道。
“還記得你和韓子陽分手的時候嗎?”周琛暗自笑了,“你打電話給我,說韓子陽在玩你,說他是因爲忘不了他的前女友才和你在一起,你哭得稀里嘩啦,不停的說,不停的說,我聽着,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周琛正首,平視許天晴,男人眼眸中的閃動已經格外明顯了,但他依然笑着,他說:“許天晴,我真的想問問,你究竟是愛韓子陽多一點,還是愛陸哲多一點。”
可迴應他的,不過是一陣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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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嗎,徹底失去了嗎。
是的。徹底失去了。
良久,周琛微微一笑,一滴眼淚卻自眼眶滾落下來。
許天晴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什麼時候眼淚流出來了她也不知道,只是冷風吹得臉頰有些冰涼了,她才感覺到異樣。
愛韓子陽多一點,還是愛陸哲多一點。
周琛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
可他再也不會追來了。
許天晴揚了揚頭,迎着冷風,不顧一切的向前走去。
冬天世貿廣場的噴泉池旁,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逐漸走遠的女人,又看向咖啡館內坐着的男人,久久沒有動彈。
“總裁,回去嗎?”陳深上前來,好歹問了一句。
冷風搜刮得有些疼痛了,如刀削一般。陸哲輕輕呼出一口氣,一團熱氣漸漸彌散,很快便消失不再,融入這寒冷之中,只見他輕啓着脣:“回。”
……
許天晴剛出世貿,沿着大廈的高牆向前遊走,躲避着冬日的寒風,手機卻在此刻突然響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許天晴伸手接起來,卻並沒有停止前行的步伐,“喂?”
“天晴姐。”低低的男生,熟悉的同時,多出來成熟男人的韻味。
已經好久,不,已經好多年樸明軒都沒再給她打過電話了,所以直到如今,換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機後,他的手機裡面已經沒有保存他的號碼。
“陽哥回來了。”樸明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