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手機裡有幾條未讀短信,最近的是蘇翊發來的對不起,可她卻不知沒關係該如何說出口。或許並不是所有對不起都會伴隨着沒關係。剩下的是陸子謙的噓寒問暖,內容如下:

“吃過了嗎?”這是剛剛發來的。

“怎麼樣,順利嗎?”

“我看見蘇羽從裡面出來,或許蘇翊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這是大概她到了化妝間時的。

葉雨欣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可還是忍不住給陸子謙打了過去。電話嘟嘟了兩聲就有被接起的聲音。

“怎麼了?”電話裡響起陸子謙低沉而優雅的聲音,這使葉雨欣倍感安心。

“子謙哥哥,對不起。”現在,似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卻最終歸爲一句對不起。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陸子謙有點摸不着頭腦,這樣的她真的很令他擔心。

“沒事了,明天來找我好不好。”葉雨欣聽到他的聲音後眼淚差一點決堤,強忍着淚水扯出一絲笑容。她不能再叫他擔心了,那樣就又傷害了他。

“好。你早點睡,電話聯繫。”陸子謙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明天,是林宥傑的祭日,這麼多年了,欣寶也該去看看他了。

翌日。

“恭喜欣欣殺青,下一次見面就要等宣傳的時候了,今晚不準備請我們吃飯啊?”副導和剛剛拍完最後一場戲的葉雨欣含笑祝賀,還不忘調侃兩句。

“可能今天不行啊,今天有點事情。不過先記我賬上,等發佈會那天,我一定請。”葉雨欣挽了挽略長的衣袖,感嘆古人的繁瑣。

“好,我幫你和導演告個別。”說完副導就轉身走向認真觀察場內情況的導演走去。待他回過頭,葉雨欣朝他揮揮手就拉着小雪去換衣服了。

“欣寶,你和蘇大少爺告別了嗎?”小雪捧着一打資料,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還時不時思考着腿長的重要性。

“他這會正拍着戲呢,我們又這麼急,怎麼好說話啊?”葉雨欣冠冕堂皇的敷衍。如果不是因爲有約並且他們兩個之間的隔閡,再晚她也會等的。剛纔她一直不敢看他,生怕望過去會對上他的目光。幸好要拍攝的畫面不用同屏出現,不然估計這個時間是無法殺青的。

她換完便服坐在保姆車裡時已是正午,正準備給陸子謙撥電話,就接到了陸子謙打過來的電話。屏幕上一閃一閃的是一個豬的頭像,當時是因爲生氣卻又不得不存,現在看來還挺可愛的。腦海裡充斥着各種陸子謙萌萌噠表情的圖像,春心蕩漾了半天。適才反應過來不是犯花癡的時候,尷尬的看了一眼專心工作的小雪,這才接起電話。

“子謙哥哥。”叫出口後連葉雨欣自己都被嚇到了,天啊,剛纔是不是興奮過了頭,怎麼連處境都忘了。電話另一端的陸子謙更是受寵若驚,嘴角也不禁上揚。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她叫自己子謙哥哥了?

“殺青了嗎?我已經在辦理check in了。”陸子謙用肩膀和側臉夾住電話,手上在填寫入住信息。就這樣一個簡單又無法體現顏值的動作,硬是被他弄得“傾國傾城”,引來了前臺的女服務員的愛慕和男服務員的鄙視。

“你在哪check in啊?我不是說...”葉雨欣此刻心裡是有陰影面積的,酒店誒。就算不是酒店總要說在哪裡吧。

“我在義烏。”四個字終結了葉雨欣的所有臆想。那是林宥傑被埋葬的地方,原來他本就知道她要做什麼,只是什麼都不說地做了所有事。

“陸子謙,謝謝你。謝謝你,真的。你爲什麼還願意對我這麼好啊?”葉雨欣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他怎麼可能把過去都忘了重新開始,她更不能。可是他的好,她真的無法拒絕。也許就像許多她曾拍過的瑪麗蘇電視劇裡的情節一樣,他總是可以在每時每刻都讓她沒有辦法去恨,哪怕曾經是那麼恨,如今她發現一切都是因爲她,更是無可救藥。但也是因爲這樣,她似乎越來越覺得兩人之間永遠都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牆。

“因爲我愛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終究是惹得葉雨欣抽泣,她匆忙掛了電話,也顧不得旁邊還有莊小雪,哭的泣不成聲。

“欣寶,雖然不知道你曾經的故事,但你這個樣子,我會很心疼的。”小雪抽出幾張紙爲葉雨欣擦臉,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心抽搐了一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能做到這樣。

葉雨欣頭靠在小雪肩上,慢慢的止住了哭聲。“我們去義烏。”

上海

蘇羽拖着行李箱避開所有傭人的視線走出自家別墅。每年的今天,她父母就會派好多傭人看着她,可每年她都能逃出來。今天,是他的祭日,她怎能忘記,或許只有她一人能想起。不,還有哪些看着自己的人。她這樣想着,心也不禁顫了顫。

“哥,我要去義烏,你幫我和媽扯個謊,就說我在你那裡,謝了。”蘇羽坐在駕駛座上給蘇翊打電話。她倒不是怕她媽說什麼,只是,她並不想讓她父親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翊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他知道今天是林宥傑的祭日,也知道他妹妹一定會去。她會去嗎?一定會的。畢竟從橫店到義烏不需要多少車程。以往都是他陪着她,提早一天去,而今日就用不到他了。

北京

林雅檬站在四十層的大落地窗前,手中拿着一杯紅酒,杯邊還有淡淡的口紅印,和她脣上那妖豔的紅遙相輝映。

“老闆,你飛上海轉橫店的所有的票都在這。”門口走進來一個扎着馬尾的女孩子打破了寧靜,她手裡拿着一個文件袋,在距離林雅檬三米的距離處站定。

“好,放在那兒吧。”林雅檬微微偏過頭,用餘光瞟向送票的女孩子,嘴角輕笑了一下。曾經她也是這樣純真美好的女孩子。

“我先出去了。”送票的女孩子聲音略有些顫抖,顯然是嚇到了。四十樓的前輩都說這個“女魔頭”很漂亮,但是之所以單身是因爲她這能殺死人的驚魂一瞥。沒想到她第一天來就見到了,果然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