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尊嚴

夜,已經開始濃重.霧氣開始凝結.郊外的徐氏別墅燈火通明.

深沉的緊張與焦慮籠罩着整個徐家.

從上午11點到晚上9點,與顏妍失去聯繫已經整整10個小時.電話不接,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毫無收穫.

誠亞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進退維谷.

“把所有人手派出去,繼續給我找!”客廳裡,誠亞已經失去了耐性,對着手下保鏢首領低吼道.

“少爺請放心!屬下已經將所有人派出去了.但請少爺再想想,少奶奶還可能去哪裡.或者,誰有可能劫持少奶奶?”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首領詢問道.

誠亞站在客廳中央,頭頂上水晶大燈投射下璀璨的光芒.照在他筆挺的身影上,顯得更加偉岸凌然.

那雙英宇的劍眉緊蹙着,而那雙深眸早已陷入了無邊的沉思.薄而性/感的雙脣好像在自言自語着什麼。

“一中,墳場,電視臺,杏林國際還有城東夜市.馬上派人分頭去給我找!”誠亞在思忖了片刻之後,沉聲命令道。

“是!屬下馬上去辦!”說完,男人轉身朝別墅外走去。

誠亞聽見大門關閉的聲音後,頓感疲憊。他一下子坐在沙發上。長臂一伸,像一隻展翅的雄鷹一般,優雅而森然。他將頭無力地靠在後背上,煩悶地閉上了眼。

顏妍啊…..你到底去了哪裡?幾個小時前就已經和洛伊通過電話,顏妍根本就沒有和她聯繫。所以,偷偷離開的可能性也排除了。那還剩下一種可能。她遇到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誠亞更覺得坐立不安。

但又真的無法想到,誰會對顏妍不利。

誠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睜開眼,望向天花板。炫目的燈光,精緻的裝潢。此時看來卻是繁華的束縛。

樓梯口,徐寧挽着天楸靜靜的站在那兒。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下來的。可是,顏妍不見了,這麼大的一件事,能瞞得住誰。

徐寧看着一團亂麻的誠亞。她真的很少看見他這樣。幾乎每一次,都是因爲顏妍。

她擔憂地縮緊了挽着天楸的手臂。死死咬住脣,沒有說話,卻滿是憂慮地望向誠亞。

天楸明顯感到了徐寧的不安與恐懼。他輕輕拍了拍徐寧的小手。然後也將自己的目光投向誠亞不安的背影。

這次回來他就一直覺得誠亞和顏妍怪怪的。可是他們不願說,自己也不便多問。但是現在,他真的按捺不住了。

“去問問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天楸正想着,徐寧卻搶先一步在他身邊開了口,“我真的好擔心。”

天楸轉過頭,看着徐寧的眼裡似乎又在開始醞釀着潮汐來襲,心疼地皺起眉。他沒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點點頭。這個微笑沒有任何喜悅,只是爲了安撫她的情緒。其實,他也擔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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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楸和徐寧慢慢走向誠亞。而誠亞還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理會驟然響起的腳步聲。

“誠亞。現在,你應該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天楸和徐寧站在誠亞身後,望着他沉思的俊臉。

誠亞閉着眼,皺着眉。仍舊是平穩地呼吸着,但張開的一隻手已經煩累地放在了自己寬闊的額頭上。

“哥!顏姐姐只是沒有接你電話而已,你爲什麼這麼着急?還把所有的保鏢都派出去找,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們!我和天楸也是你的家人!我們有權利知道的!”徐寧面對誠亞的不置一詞,憤怒地掙開了天楸的手臂。她繞到誠亞面前,質問着。

誠亞的眼眸微微顫動。慢慢,他睜開了雙眸。放下了搭在額頭上的手。低沉沙啞的男聲在客廳緩緩響起:“好,我告訴你們。”

誠亞慢慢直起身子。深邃的雙眸裡閃過一絲憂傷….

……………..

**********************

喧鬧的酒吧。

五彩的旋轉燈下,每個人都褪去了白日裡的防備外衣。而被壓抑太久的真實,卻在此時顯得脆弱不堪。

駐場歌手還在舞臺中央唱着那些那些讓人心碎的情歌。

給那些買醉的人,一個錦上添花般的理由。

Vip卡座,一個女人獨自坐在那兒。烏黑的長髮隨意搭在胸前,已經顯得凌亂。白皙的瓜子臉上,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在燈光下更顯動人。她半靠在沙發上,黑色大衣已經被扔在沙發一旁,她穿着一件寶藍色毛呢連衣裙。因爲眼底醉人的憂傷夾雜着恐懼,讓人倍感憐惜。

桌上,已經歪歪倒倒了十幾瓶空啤酒瓶。

她握着啤酒瓶,一仰頭,將小半瓶啤酒一下子全部抽光。

“服務生!”顏妍搖晃了一下空酒瓶,大聲呼喊道。

“小姐!請問是要點酒嗎?”穿着黑色背心的服務員走到顏妍身前。

“酒…再來一打啤酒!”顏妍將空酒瓶扔在桌上。沒有放穩的酒瓶倒在了桌上,像是骨牌效應一般,接二連三地碰到其它酒瓶,摔在地上,發出巨大地碎裂聲。

“好的。”服務員見怪不怪,轉身去取酒。

顏妍瞄了一眼服務員的背影,居然不由地笑了一下。

而這一笑,竟不知道由何而生。

不想回家,不想再裝出若無其事,不想再沒完沒了地告別下去,更不想…讓別人爲自己擔心。

能做什麼呢?只想好好醉一次。不管不顧地醉一次。

顏妍半躺在沙發上,看着絢爛的燈光。紅黃藍綠的純色不時更換照在她臉上,像極了彩虹的繽紛。

“彩虹….”恍惚間,顏妍舉起了一隻手,喃喃自語起來。

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看見彩虹。顏爸是怎樣跟她講解彩虹的故事。

很快,她就會回到那個時候。

那個,見到什麼都會很驚訝的時候….

“小姐,您的酒來了.”服務生端着酒放在了桌上,“一共是兩百八十元。”

顏妍直起了身子,迷迷糊糊地開始摸索錢包。手剛放進包裡,就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她皺着眉,拿出了手機。手機上顯示着洛伊的名字。

“喂。”她接通了電話,卻滿是不耐煩。

“….殿下!”電話一頭。洛伊因爲中運聽到了她的聲音又是驚訝又是長長鬆了一口氣。

“洛伊…..”顏妍打了一個酒嗝。

“殿下…您喝酒了?”洛伊從顏妍的語氣裡聽出她的醉意,又聽到電話一頭的吵鬧,“您在酒吧?”

“….聰明的洛伊….你總是這麼聰明….”顏妍聽見她的詢問,突然笑了起來。呆滯了目光,卻咧開了整張殷紅的脣,“要是我….也能一直….這麼聰明就好….好了….”突然,顏妍的眼前又浮現出傍晚時看到的那個患有老年癡呆的老太太以及完全不更事的小男兒。

驚恐再度襲來。

“洛伊!”她突然捏緊了電話,而雙脣卻不由地開始打顫,“快來!接我回去!我不要呆在這裡.!我不要…..”

“殿下..您先彆着急…您聽我說,姑爺他…”洛伊很明顯感覺到顏妍波動的情緒,焦急地想要安撫。

“接下來一手《獨家回憶》送給大家。送給今晚,每一個寂寞和悲傷的你。”這時,酒吧駐場歌手抱着吉他,輕柔地爲自己接下來要演唱的歌曲報幕。

而這恰如其分的一句卻徹底牽走了顏妍所有的專注。

獨家回憶…..

獨家回憶……

那是他曾經爲她唱的歌。

曾以爲不能在一起,呆在彼此記憶中一輩子,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卻不然…..

原來,最痛苦的。是生無可憶……

“什麼獨家記憶…..不過是無病**….”顏妍突然站了起來,衝着臺上大喊了一聲。

“喂!喂!殿下!”洛伊在電話一頭大聲地呼喊着。可惜,顏妍早已顧不得去聆聽了。

顏妍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聽着酒吧歌手深情演唱着。而氤氳一片的眼前,已將她拉進記憶的漩渦。

“小姐….”服務員小心翼翼地上前低聲呼喚。雖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過看她的打扮,一定是個有錢人。所以,也不敢怠慢。

“走開!要錢拿去!”顏妍不耐煩地將包和手機一併塞給服務生,“滾!”

服務員雙手攬着顏妍的包,清楚地聽到電話另一頭執着響起的女聲。

“喂。”他將電話放在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電話一頭愣了一秒後響起警惕的女聲:“你是誰?”

“我是酒吧服務員。您是這位小姐的朋友嗎?她喝醉了。”

“我給你一個電話,你立馬打過去。告訴他馬上去酒吧。他來以後會給你很大一筆犒賞費。”

服務員聽見有犒賞費立刻欣然答應:“好的!”

“但此之間,你要給我看好她!千萬不能讓她獨自離開!”

“好的!請放心!”

“對不起….誰也沒有時光機器….已經結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顏妍站在原地,跟着歌手唱了起來。她拿起酒,仰頭喝了一大半。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但是笑容卻是如此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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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徐氏別墅

死寂般沉默的客廳。每個人臉上都掛滿悲慼與焦急。

而徐寧坐在天楸身旁默默流着淚。

突然,誠亞懷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猛然睜開了眼。那麼強烈的預感。

顏妍….是你嗎?

他急忙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着“靜妍”兩個字。

誠亞的目光中瞬間流露出喜悅的光芒:“你在哪兒?”摁下通話鍵,他立刻開了口。

而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嘈雜的音樂聲和一陣細膩膽小的男聲:“喂。”

“你是誰?沈靜妍呢?”誠亞的雙眉立刻緊蹙起來。他陰沉了整片男聲,讓人覺得震懾。

“先生您好!我們這裡是楓葉酒吧。您朋友喝醉了,麻煩您過來接一下。”

誠亞心裡一驚,酒吧?沈靜妍居然去酒吧喝酒了。還喝醉了!“我馬上過來。”誠亞匆匆掛了電話。整個人卻被濃重的陰霾籠罩。

“怎麼樣?顏妍找到了嗎?”天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焦急地問。

徐寧含着淚,像是剛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一樣。期盼地看着誠亞。

“她在酒吧喝醉了。我現在去接她。”誠亞淡淡說了一句摁下了電話,“所有人,去楓葉酒吧等我!”他沉沉地命令道。然後向門外走去,出門的時候他還留下了一句囑咐:“她應該沒什麼事。你們別擔心,早點休息。”

帥氣挺拔的身影,很快淹沒在夜色中….

******************

夜色下,燈紅酒綠的酒吧街突然駛進了一批高級轎車。其中,一輛黑色布加迪威龍在6輛黑色轎車的擁護下準確無誤地停在了一家名叫“楓葉”的酒吧門口。

過往着醉意朦朧的人,都忍不住被這聲勢浩大的場景所吸引。

從黑色轎車下來20幾名黑衣保鏢。立刻有序地排在一側靜候。

布加迪威龍上下來一名霸氣英宇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筆挺精緻的剪裁。夜色下,獨一無二地佇立在酒吧門口。陰沉着整張臉,站在一片濃郁的陰霾中。猶如撒旦降臨。

“少爺!”20幾名保鏢齊齊鞠躬。

誠亞撩開左手衣袖,將目光落在腕上的銀色手錶上:“三分鐘,清場。”

“是!”保鏢再度鞠躬領命。

烏壓壓一羣,就這樣果斷地衝進了酒吧。

還在自顧自喝酒的顏妍全然沒有發現周圍的變化。倒是在一旁照看他的服務生看見這場景嚇得目瞪口呆。

到底是什麼人,會有這樣的陣勢?

“少爺!已經清理完畢!”20名保鏢走出酒吧,回稟道。

靠着車身的誠亞這才直起了身子朝酒吧內走去:“都在外面等。”

“是!”

走進酒吧。空氣裡充斥着菸草和酒腥味。

空蕩的酒吧,停止了音樂,停止了遊戲,停止了所有的瘋狂。

但有一個人卻例外。

誠亞站在門口,幽暗中,那雙深眸,在黑暗中顯得那樣明亮,閃着咖啡色的光芒,感覺森然。

終於,在酒吧搭建起來的躍層上,尋見了那抹晃動不已的身影。

她還不停地將酒瓶口往嘴裡塞。仰着頭,悽然地嚥着平生所有的苦澀。

“沒酒了!拿酒!給我拿酒!”顏妍將手中的空酒瓶往地上一摔,不耐煩地大吼着,整個酒吧,迴盪着她的聲音,“怎麼沒有音樂了?唱呀!繼續唱!我要聽….”她猛地站起來衝向護欄邊。可是,灑了一地的酒水還有碎片,讓地十分滑。顏妍腳踩滑,重重跌在了地上。地上的玻璃碎片扎進了她的掌心。

誠亞一個箭步立刻衝了上去。她呆呆地坐在地上,麻木了疼痛感,望着自己已經開始滲出鮮血的掌心,沒有痛苦地**。相反,是鎮定地觀望。可是,她那麼瘦弱的蜷縮在地上,悲涼的讓人凍結。

誠亞顧不得她此刻的落寞。他劍眉一擰,蹲下身一把抓住了顏妍的手臂。將她一把拽離了地面。

顏妍被動地站了起來,回過神,看見了他冷俊的臉,那懾人的雙眸散發着寒光。

那麼熟悉的責備……

突然,她有了想笑的衝動。她怎麼可能逃避得了?

“有沒有一個地方,是你找不到的呢?”她諷刺地開了口,幽暗中望向面前這個男人。

此刻,他的精明是刺痛她最鋒利的箭。

因爲,她就快沒有資格再呆在他的身邊。她不配了…..

他身邊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連生活都無法自理的女人?他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白癡,傻瓜?

“沈靜妍!誰讓你喝那麼多酒?跟我回家!”誠亞看着她彤紅的臉,迷濛的眼神。還有一臉狼狽地淚痕。心裡一緊,更是氣憤。

說着,他開始拉着顏妍往門口走。

“放開我!”顏妍用盡全身力氣掙開了誠亞的手,卻因爲用力過猛站不穩,再一次跌入了誠亞的懷裡,“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她喃喃地吼道。

“閉嘴!現在給我回家!”誠亞提高了聲線,冷冽地說道。他直起顏妍的身子,攬過她的肩,準備扶着她往外走。

“你憑什麼命令我?我還沒有變成白癡!” 突然,顏妍像發了狂一樣大聲吼道,“我現在連一點自由都沒有嗎?我連回不回家都不能自己決定嗎?”顏妍掙脫了誠亞的手臂,紅着眼眶退到了護欄邊。

誠亞突然怔忪了神色。望向一臉奔潰的顏妍。他不知道她這幾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受到了刺激。

他邁開了步子,小心翼翼地向顏妍走過去。

“不要過來!”顏妍大叫起來,“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能不能給我一點尊嚴?”

爲什麼….就連死也不能死得有點尊嚴?

爲什麼….就連僅剩的時間也沒有尊嚴?

誠亞悶住了。僵在了原地。

尊嚴?她感覺喪失了尊嚴……

“不要跟着我….不要逼我….我真的好痛苦……”顏妍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滴一滴,在燈光下,灼傷了誠亞的雙眸。

“….誰?”誠亞皺着眉,輕輕問道。雖然只是一個字,但是他卻覺得比說出千言萬語還難。

因爲,他已經猜到了答案。可又忍不住想再次確定…..或許,還有不一樣的答案?

顏妍一下子止住了哭腔,看着誠亞。不遠處的他,鎮定如常,雙眸中迸發出的光芒是那麼精準銳利。

“你明明就知道!你爲什麼要問我?你又想炫耀你的聰明嗎?”她冷冷地笑着。

轟——

誠亞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原來,自己的堅守,讓她覺得這樣痛苦甚至是喪失尊嚴.

此時,顏妍的身體裡卻開始攛掇着一股熱流,直衝頭頂,窒悶炙烤般的難受感開始將她包圍。

顏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前的誠亞已經開始幻化成好幾個,他高大的身影開始旋轉,翻覆,流動……

顏妍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空洞虛空。而腦子裡也開始嗡嗡作響。

但嘴上還在不停地念叨:“聰明又怎麼樣,白癡又怎麼樣。不過都是傻瓜罷了….”

誠亞看見顏妍突如其來的軟弱無力,一下子衝到她身前,蹲下身。乾燥的大手撫向她的臉龐和額頭。

熾熱的溫度瞬間刺痛了他的手。

該死!她居然發燒了!

“靜妍!”誠亞輕輕搖晃了一下顏妍,確定她是否還有意識。

“愛,不愛;記得,不記得;在身邊,不在身邊;一秒鐘,一輩子。有什麼區別……”顏妍全然看不見眼前的誠亞,面對她的呼喚更是聰耳不聞,她只是保持着那股意念,喃喃自語着,“沒了…都要沒了…”

而她的臉開始由紅轉爲煞白,但身體卻開始急劇升溫。

誠亞一下子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朝門外走去。

而就在起身的剎那。顏妍看見了司徒嘯猙獰的面孔,正向她狂妄地笑着。而他的身後是一大羣烏泱泱的蝙蝠,一瞬間,如潮涌般向她撲過來。

“啊——————!!!!!!!!!!!”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在誠亞懷裡掙扎着,尖叫着,“司徒嘯!蝙蝠!蝙蝠!好多蝙蝠!不要!不要——!”

誠亞驚愕地停下了腳步。懷裡的顏妍,還望着天花板驚恐地大叫着。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又開始產生幻覺?

一定是她今天忘記了吃藥。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如果真的想一個人生活,爲什麼總是照顧不好自己讓別人擔心?她不知道現在藥效已經越來越小了,一旦不服用會馬上失效嗎?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喝酒嗎?

她不知道,他的心已經痛得快不能呼吸了嗎?

誠亞憤懣地望着懷裡的顏妍,她已經害怕地將自己整個臉縮進誠亞懷裡。而滾燙瘦小的身體猛烈地顫抖着。他只感覺心裡像是被割了一刀口子,正在淌着鮮血。

一咬牙,顧不了那麼多,誠亞加快了腳步,衝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