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老太太拉着畢西西在一邊的長凳上坐下,擡手撫着畢西西的頭髮,目光慈祥,看的畢西西心裡大浪小浪此起彼伏“媽,怎麼啦,有什麼事您儘管說”畢西西聽見自己的聲音都跟着抖了,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老媽對她上演這種溫版大戲了,自從上了初中起,老媽對她的家教就是像冬天般冷酷,像夏天般炙!想像天一樣溫暖和煦,趁早別惦着。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畢西西和老媽一起看一部香港武俠劇,叫做《魔域桃源》,記得當時劉德華主演的傅青雲就在至寒至酷之地練就絕世奇功,當時老媽說,這方法不錯,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天將降大任於此人!

於是,畢西西也被隆重的予以大任了!

這會兒,老太太忽然笑的暖花開,她說:“西西,你好好照顧揚揚,我跟你阿姨商量了,等揚揚養好體,就給你們舉行婚禮。”

畢西西先是呆愣了一下,以消化老太太那忒和藹慈祥的笑,然後她迅速的把老太太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撥拉開,不顧住院部裡到處張貼的:請保持安靜。叫了起來:“啊!我不同意,上次您不是說親口說您不管了嗎?你說我的八字太硬,克着祝擎揚”。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你小聲點,這是住院部,我上次是說了,但是我沒說完,算卦的說,揚揚跟你在一起,可能會有血光之災,這不,已經應驗了,我又去問過大師了,說兇相已經解了,以後百無忌”。

畢西西覺得自己的人生快要被畢老太太書寫成電視劇了,□迭起,狀況百出。

“媽,我真的不想跟祝擎揚結婚”。

老太太有點難以理解畢西西的態度,她說:“爲什麼,揚揚哪不好,長相,人品,學歷,工作,家世,你說哪樣你有意見?”

“媽”畢西西無奈“這不是爲什麼的事,祝擎揚哪都好,真的,堪稱完美”。

“那你?”

“可是,媽,我有喜歡的人了,喜歡很久很久了,感的事可能有先來後到吧,先來的人,他已經把我的心佔滿了”。畢西西很文學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心,隨之伴以無奈的嘆氣。

老太太理解的拍了拍自家閨女的腦袋,然後和顏悅色的說:“恩,感的事強求不得,媽能理解”。

畢西西感動的淚盈眶,當時就想說,媽您成全我和程麓吧。

話還沒出口,就見老太太擡手過來輕拍拍畢西西的口,說:“那咱不急,你慢慢騰地方”。

“媽”畢西西撞牆的心都有了“您別再瞎安排了,您是過來人,這是騰地方的事嗎?我跟老祝是不可能的,求您別再我了”。

“喂,我說你這孩子,你什麼心思啊,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我看的人是不會錯的,要說先來後到,那揚揚來的更早,說來他就是你命裡的貴人,那年在山上,要不是他整夜的護着你,哪還有你啊?!”畢老太太激動的淚盈眶,老爸一邊找紙巾一邊一本正經的數落畢西西“你媽也是爲你好,你這孩子,看你把我老婆氣的”。畢老太太沒忍住,被逗得噗哧一聲樂了,一時又哭又笑的跟着畢老爸走了。

畢西西坐在凳子上愣了很久,原來,祝擎揚就是墩墩啊,怎麼一點都不像呢,男大七十二變啊!我還欠他很多巧克力!

程麓打來電話,聲音聽起來很疲倦,他說:“西西,一起吃宵夜吧”。

畢西西小聲的應着,掛了電話,回到病房,祝擎揚已經睡着了,於是就跟陪的祝叔叔打了個招呼告別了。

程麓看着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畢西西正沒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於是擔心的問道“西西,怎麼啦?不舒服嘛。”

畢西西搖搖頭,沮喪地說:“我人生的締造者和規劃師,即我老們家老太太,她如今鐵了心的規劃我的婚姻,給我找了個她看好的婆家,就是老祝他們家”。

“那看來我要儘快去拜訪你爸媽,不然她真就把你嫁給祝擎揚了”程麓一聽也着急了。

“唉,先別急,放心吧,我不會答應的,等過了這陣子再跟我媽攤牌,我已經試探過老太太的口風了,她一時半會兒扭不過來呢,你是不知道,我媽那脾氣,就認死理兒,她覺得不對譜的曲兒,你就是真唱出天籟之音來,她也當是天上的癩蛤蟆在唱歌!”畢西西想起自己家的靈魂工程師,就覺得腦袋大啊。

“西西,答應我,無論如何,再也不要偷偷逃走”程麓停好車,俯擁住畢西西,懷抱裡熟悉的氣息讓畢西西覺得很安心,她擡手勾住程麓的脖子,主動吻住他的脣,溫柔輾轉,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堅持住啊,畢西西,這是你等了十年的幸福。

道別,心不在焉的盯着電梯的樓層變換,畢西西感覺自己的腦袋裡像裝了一個上足了發條的機器小人,精力無窮的折騰着,左邊是老太太的恩威並施和老祝的深義重,右邊是自己純淨如蓮的初戀和十年的癡纏糾葛。

程麓看見畢西西拉在副駕上的文件袋,順手打開,裡面是項目資料,以及一張皺皺巴巴的報紙,好奇的把報紙拿出來,貌似只是一張舊報紙的娛樂消息,竟然這麼仔細的收着,程麓好笑的搖着頭,又仔細看了兩眼,這時,他發現,照片似乎是在飯店走廊裡拍的,而一邊有間房開着門,兩個人正扶着門框探出半個子,那是:畢西西和祝擎揚。

電梯門開了,畢西西正自顧自的煎熬在水深火中,她一邊跨出電梯一邊翻包找鑰匙,這時藉着樓道里有些黯淡的燈光,她擡頭看見一個人背靠着牆,面對着電梯站着,看見她回來,就咧開嘴露出淺淡的笑,目光溫柔逶迤,如一池水,有風乍起。

“老祝!天哪,你怎麼能到處亂跑,傷口沒事吧”畢西西震驚的語無倫次,她跑過去俯撩起祝擎揚的病號服,就看見他腹部重重裹着的紗布上滲出了隱隱的血跡,畢西西急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當你是小孩子啊”。

祝擎揚沒說話,他俯緊緊的抱住畢西西,把下巴擱在畢西西的肩膀上,滿足的嘆息:“西西,你別動,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畢西西哪敢動啊,她手足無措的站定了,生怕碰到祝擎揚的傷口。

“西西,我聽見你和阿姨在病房外說的話了,你說的對,感的事有先來後到,先來的他已經佔滿了你的心”。

祝擎揚的聲音低低的,氣息溫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