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月1號,元旦。
爺爺、老叔、三叔和我父親在爺爺家裡打着麻將,三個兒子一點也沒有讓着老爺子的意思,一下午的功夫,爺爺輸了不少。
老嬸和奶奶在廚房裡忙活着晚飯,當時已經懷孕近四個月的母親則在牀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客廳的地板上,張家全和張斌玩着母親給他們買的積木。
“老三,啥時候結婚啊!?”老叔問。
老叔的這個問題,可真是聞到了爺爺和奶奶的心坎裡去了,爺爺趕忙搭話:
“是啊三兒,眼看着四兒的孩子都要出生了,我跟你媽知道你忙,不催你,你也得對自己的事兒上點心啊!”
其實爺爺說是不催,明裡暗裡得可是沒少拿婚事擠兌三叔,雖然三叔煩的不行,可是當年他畢竟也快三十了,父母跟着着急也是正常的事情,三叔一邊咧嘴看牌一邊打着馬虎眼:
“誒呀誒呀,老婆哪是那麼好討的!”三叔一邊說着,一邊將老叔打出的七餅拿了過來:“寶中寶!點炮了!”
老叔皺着眉仔細看了看三叔的牌,還真點炮了,一臉不爽的老叔一邊給三叔拿錢,一邊說:
“你可別騙爸!我都知道,你隔三岔五的就往那個小紅家裡跑!該給人個名分就給人家一個名分唄!”
小紅,就是前文中提到過的,那個與三叔躺在一張牀上的女人,她也是三叔命裡的老婆!
老叔這是輸錢輸多了!在這跟三叔使壞呢!父親在一旁捂着嘴樂,也不插話。
就在三叔紅着臉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一旁正在擺着積木的張家全說話了:
“那個叫小紅的阿姨長得可漂亮!”
就連正在廚房做飯的老嬸和奶奶都笑了,三叔的臉色更是青一陣紅一陣,張家全之所以認識小紅,是因爲張家全捱打住院的那幾天,小紅阿姨經常去醫院看望他。
三叔瞪了一眼張家全,張家全便立刻不敢出聲了,這一家子人,張家全最喜歡跟三叔一起玩,但是也最怕三叔。
“她...她成分不太好......”三叔支支吾吾。
“我們老張家討媳婦兒,看的是她這個人,看的也是你這個男人的意見,不是什麼成分不成分的!現在什麼年代了!還講那一套!?”爺爺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母親對爺爺一直很敬重,因爲父親的年紀要比哥哥們小上不少,所以爺爺的年紀要跟母親的爺爺和姥爺差不多,雖然爺爺不像是那兩位老人那般身居高位,但一樣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在鐵路奉獻了自己的一生,養活了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大女兒雖然死了,但是也給家裡留下了張家全這個孫子,小女兒也就是家中最小的姑娘,今年也出去上了大學,這個老人平日裡說話辦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是個很典型的東北男人。
“好,好,我儘快!”三叔被催的沒辦法了。
“你是個男人!在這件事情上要主動一些!”爺爺又發話了。
“直接把她叫過來一起過元旦吧!”父親說道。
三叔轉過頭看着一臉壞笑的父親,他想發火兒又無話可說,內心裡罵着這個四小子實在太壞!之前一直不吭聲,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來了這麼一句,這不是讓自己下不來臺嘛!
“反正小紅也沒個親戚,又沒什麼朋友,不如你就把她叫過來吧,咱們一家都見見!”老叔說。
“嗯?沒親戚?”爺爺問。
“額......”三叔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確實是,爸,她是個孤兒,父母都在文化大GE命時期死了。那時候她才十多歲,沒辦法,就去洗頭房給人家打雜去了。”
“嗯?”爺爺聽到前半段,先是嘆了口氣,爲這個女孩子悲慘的人生感到惋惜,可聽到三叔的最後一句話,他顯然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你說她在哪工作?”
洗頭房,是當時東北地區嫖CHANG常見的地方,二十塊錢一個小時,就洗頭,正經人誰能洗頭洗一個小時啊!?頭皮都給你搓掉了!
洗頭房裡面一間一間的小隔間,就是嫖客和小姐們行不軌之事的地方,當然了,大多數人都是帶着小姐出去開房的,畢竟那個小隔間的隔音實在是有些差勁。
三叔趕緊解釋:“就是打雜!那時候她剛十三四歲!雖然是在那打工,但是絕對沒賣過!”
爺爺皺着眉思考良久,說道:“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只要她沒做過那個!你們又有感情,你就應該負起責任來!叫她過來一起過元旦吧!”
三叔沒撒謊,但其實是有所隱瞞的,小紅確實沒賣過,因爲她的第一次,就賣給了三叔。
小紅比三叔稍長,大了一歲多,那年三叔十六歲,已經在外面有一號了,不過從來沒碰過女人,那天三叔喝了點酒,被朋友嘲笑了這件事兒,於是三叔賭氣似的進了小紅所在的那家洗頭房。
當三叔衝進去的時候,小紅正在被媽咪訓,訓斥小紅的原因,正是因爲小紅不肯出臺,當時的小紅十七歲,已經發育的差不多的身體和她那帶着幾分嬌羞的臉蛋,真是讓人慾罷不能,好幾位來這裡的老顧客出了高價要帶她出去,可是小紅就是死活不同意。
這天媽咪也終於按耐不住,叫來小紅對她好一頓訓斥:
“當年我收留你!就是我們說好了,以後你要接客!那時候你還小,我不強迫你!現在你也這麼大了,我不能白養你這麼多年吧!”其實這個媽咪對小紅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果沒有她,小紅早就凍死餓死在我市的街頭了。
小紅,的確是個命苦的姑娘,從小父母便離她而去了,可小紅也是很幸運的人,小時候孤苦伶仃的她遇到了好心的洗頭房媽咪,雖然媽咪是爲了讓小紅幫她賺錢,但是也的確將她養大了,後來,到了小紅人生中第一次出臺,她就遇到了自己命中註定的男人——三叔。
“老闆娘!有沒有新來的小妹!”三叔一進門就衝媽咪吼道。
“欸呦喂!是老三吶!有!當然有了!”媽咪一邊陪笑搭着話一邊將小紅推到了三叔面前:“你看她怎麼樣!?”
三叔被眼前這個姑娘美呆了,他呆呆地望着小紅,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三!老三!”媽咪叫了好幾聲,三叔纔回過神來。
三叔沒說話,從兜裡掏出幾張鈔票來放到了媽咪手裡,當初三叔雖然只有十六歲,但是卻很有錢。
媽咪攥着錢,趕忙將小紅退了出去,並且讓三叔晚上玩的開心。
三叔藉着酒勁就將小紅帶到了酒店,而那天,這兩個由我市那個骯髒破敗的,以洗頭房爲名的妓院認識的兩個少男少女,就在車站門口的那家在當時很上檔次的酒店裡,互相破處了......
當三叔第二天酒醒看到懷中的女孩後,三叔有點愣,當三叔再看到牀單上已經凝固的紅色血跡後,三叔似乎明白了什麼。
從那之後,小紅成了三叔一個人的女人,而在之後的日子裡,三叔絕不止小紅一個女人,但是小紅,卻絕對只有三叔一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