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兄!”
得到姚闊准許的王煥第一時間便看向盧少陽,似乎深怕姚闊反悔一樣。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對此,騎虎難下的盧少陽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在解剖屍體前,盧少陽特意提出了一個條件,如果不答應這個條件,否則他是絕對不會解剖姚翰的屍體。
盧少陽的條件很簡單。
關於剖屍一事必須向外界保密。
姚闊聽聞當場便立誓應允了下來,畢竟這也事關着他們姚府的顏面。
旋即衆人便開始忙碌起來,在開棺把姚翰的屍體搬到一張鋪着白布的長桌上後,姚闊便驅離了所有閒雜人等,同時緊閉上了門窗,更讓護院嚴禁任何人靠近靈堂!
“這便是你們解剖屍體的道具嗎?”
途中盧少陽與許萍兒耳語了幾句,許萍兒便藉口離開了靈堂,等她回來的時候,手上卻多出了一個皮囊。
一切準備就緒,盧少陽展開皮囊,裡面頓時顯露出一柄柄造型各異的刀具。
一直在旁默默觀察的夏凡看見後不由得問了出來。
“回稟尊上,這些刀具的確是用作解剖屍體的,而且每柄刀具都有不同的用途。”盧少陽小心謹慎道。
“怪不得看得這麼眼熟。”夏凡微微頜首道。
“莫非尊上以前見過這類刀具?”盧少陽頓時驚奇道。
“正規的醫用刀具沒有見過,不過我見過鄉下殺豬佬的刀具,他們的刀具也是這樣五花八門的。”
此話一出,不止是盧少陽,在場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尊上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你們何必大驚小怪的!”
姚闊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呵斥了他們一聲。
“你們繼續吧。”
夏凡同樣意識到剛纔的話似乎有點不合時宜,乾脆便不再打攪他們。
盧少陽見狀,很快便摒棄雜念,專心投入到接下來的解剖事宜。
在清潔過雙手,戴上一雙薄如蟬翼的乳白色手套後,他從皮囊裡拿出了一柄三寸左右的狹長刀具,然後神色嚴肅地站在姚翰的屍體前。
“在下要開始了!”
說完,他手中的刀便落在了姚翰屍體的胸膛。
輕輕一劃,鋒利的刀口便沿着胸膛劃到了腹腔,隨着血水的流出,空氣中都瀰漫出一股難言的惡臭。
但盧少陽卻依然保持着專心致志地神情,躡手躡腳地將姚翰的整個胸腹都分隔開來。
姚闊似乎不忍見到兒子屍體的慘狀,下意識便偏過了腦袋。
“這是——”
突然,盧少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口裡突然發生了一聲驚呼。
“少陽兄,怎麼了?”
時刻關注着驗屍情況的王煥立馬緊張道。
“你們都來看看吧。”
盧少陽神情凝重地盯視着姚翰屍體的胸膛內部道。
話一落下。
在場衆人紛紛上前看去。
即便是姚闊都不例外,只是他仔細看了一眼後,下一秒便轉過身劇烈嘔吐起來。
“臥槽!”
夏凡的表現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也不是沒有殺過人。
問題在於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引起了生理上的強烈不適。
否則他都不會直接爆了粗口。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姚翰胸膛的內臟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蟲子,或許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這些僅有幾毫米長的黑色蟲子更加劇烈地蠕動起來,與周圍鮮紅的血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都還有蟲子試圖在爬出姚翰的胸腔。
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副景象,估計當場便會暈厥過去。
“少陽兄?!這是什麼?難道吾兄便是死於這些蟲子之下的嗎?”
一旁的王煥早已臉色蒼白,但他依然強忍着不適,顫顫巍巍地開口道。
“這是蠱蟲,而且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噬心蠱。”盧少陽面無表情道。“而姚兄確實是死於這種噬心蠱。”
“噬心蠱?難道這些看起來像寄生蟲的東西就是所謂的蠱蟲?”
夏凡都難得一本正經地詢問道。
“在下不清楚尊上說的寄生蟲是什麼,但在下可以確定,這種黑色的蟲子確實是噬心蠱不假。”盧少陽斂容屏氣道。
“我聽聞蠱蟲發源於南蠻巫毒教,而巫毒教向來固步自封,一直與神州中原隔絕往來,所以吾兄爲何會無緣無故讓人下了噬心蠱?”王煥急忙問道。“要知道吾兄可從未去過南蠻之地。”
“沒有去過南蠻,不代表姚兄沒有得罪過懂得下蠱的巫毒教門人。”盧少陽輕嘆道。“誠然,南蠻巫毒教確實鮮少與外界接觸,可是巫毒教卻從來不乏嚮往神州中原的門人,若非如此,在下又如何能識得噬心蠱?”
“你是說,我兒是被巫毒教的人害死的?”
這時候,姚闊面無血色地看着盧少陽,渾身都忍不住顫抖道。
“晚輩只能確認姚兄死於噬心蠱,但下蠱者是否乃巫毒教門人卻不知了。”盧少陽言語謹慎道。“不過……”
“不過什麼?”
“通常中了噬心蠱的人不會當場死亡,因爲噬心蠱進入人體從產卵到孵化往往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世伯想要知道是誰害死了姚兄,最好是仔細排查三個月前姚兄究竟接觸得罪過什麼人。”盧少陽道。
“三個月前……”
王煥聞言喃喃自語着,臉上的表情都漸漸發生了變化。
“煥兒,你是否知道什麼?老夫記得三個月前,翰兒應該正是與你一同在外遊歷江湖!”
姚闊迅速反應過來,情緒激動地衝到王煥面前,伸手便拽起王煥的衣領道。
“是她,一定是她……”
王煥的面部肌肉都漸漸抽搐起來。
“我有要事先行一步了,別忘了代我向姚家主招呼一聲。”
既然見識過了盧少陽的解剖手段,又查明瞭姚翰的死因,眼看他們開始糾結於兇手之事,沒了興致的夏凡自然不願再待下去。
他朝着身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姚晟低聲說了句,徑直便向着靈堂外走去。
“家主!尊上準備離開了!”
姚晟回過神來,立刻大聲地把姚闊等人的注意吸引了過來。
“尊上您要離開了?”
姚闊一聽,再也顧不得王煥,急忙便朝着尚未出門的夏凡道。
“是的,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處理,姚家主還是繼續關心究竟是誰害死的令郎吧!咱們就此別過了!”
夏凡推開門,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