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所有正沉浸在王毅說明中的七星職業者們猛然一驚,緊繃起了身體。
只有凌老,像是先一步發現了對方的存在似的,擡起眼簾,直視向前方。
也是這個時候,衆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等人已經是穿過了之前的道路,來到了一處遼闊的空間。
這是一個祭祀場。
一個四面環壁,天花板極高,彷彿一個地下的大空洞一般,寬敞又詭異的祭祀場。
祭祀場內,最中央的位置上,有着一個祭臺。
祭臺很大,也很高,上面有着一處處發黑的斑跡,散發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告訴了別人,這個祭臺曾被多少的鮮血侵染過。
尤其是在此時此刻裡,一大團的鮮血竟是懸浮在了祭臺的上方,在一把懸浮於半空中的猩紅大劍的引導下,正一點一點的注入到了祭臺中。
伴隨着鮮血注入祭臺,祭臺開始出現一道道血紋,一道道裂縫,似有什麼東西即將從裡面鑽出來似的,令得整個祭祀場的空氣都變得異常壓抑,異常沉重。
看到這一幕,包括凌老在內的所有七星職業者都緊繃起了身體。
因爲,他們知道這一幕代表着什麼。
王毅更是面色狂變,大喊出聲。
“不好!那把猩紅大劍是大罪之刃!代表死亡的神器!”
“它正在引導作爲祭品的「血」破除封印!”
“快阻止它!”
聞言,在場衆人沒有一個猶豫,紛紛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勢及氣息。
可是,在一衆七星職業者們準備暴起發難時,大罪之刃前方,祭臺之上,幾道身影的出現,攔下了他們的動作。
身影一共有三道。
左邊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其正睜着一對赤紅的眼睛,掃了一衆七星職業者們一眼,似乎在尋找着什麼,然後很快便收回視線,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
右邊是一個體格壯碩的莽漢,其一手持着一把散發着驚人氣息的斧子,一手捧着一個黑盒子,看着下方的一衆七星職業者們,眼中滿是兇性。
而站在最中間的卻是一個滿臉淡薄,雙眼平靜,似沒有感情的機械一般的中年男子。
赫然,便是厲氏一家。
少女———厲青青。
莽漢———厲武。
以及,一切的源頭,一切的罪魁禍首,一切的發起人———厲烽。
“等你們好久了。”
厲烽便以平靜至極的語氣,說着這樣的話。
明明前方出現的乃是數量遠超他們這一方的人類頂尖存在,清一色的七星職業者,其中還有凌老這位守護神,厲烽的語氣裡亦是毫無波動,沒有半分畏懼之色。
“厲烽!”
王毅喊出了聲。
其餘的七星職業者們亦是將自身的氣息鎖定了這個『罪惡』的團長,厲氏一家的最高位者,絲毫不掩飾想動手的想法。
若不是厲青青那對赤紅的眼眸一直在盯着這邊,給一衆七星職業者們帶來發自內心的寒意,他們可能已經動手了。
顯然,一衆人類頂點們在忌憚厲青青。
或者說,他們在忌憚這位神器的持有者。
手持神器,能夠隻身一人強勢碾壓噩夢種突變體的存在,就算是凌老這樣的人物,都不敢輕舉妄動。
更別說,一旁的厲武手裡還捧着一個堪稱大殺器的潘多拉之盒,讓一衆人類頂點們投鼠忌器。
雙方就進入了詭異的對峙狀態。
而率先打破了這不穩定的平靜的人,卻是厲烽。
“年少時,我曾在九死一生之間,誤入了一片古戰場。”
厲烽竟是視對面數量不少的七星職業者如無物,甚至視凌老如無物,自顧自的說起了剛剛的事情。
“那是一片被荒廢的古戰場,坐落在一處懸崖底下,無數年來無人問津。”
“我因遭遇危險,不慎跌入其中,卻又僥倖撿回一條命,沒有死去,得以進入那片古戰場中。”
“古戰場的來歷無從查起,哪怕是在人類歷史中都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但我在那裡面,見到被供奉在最深處的大罪之刃,以及一面壁畫。”
厲烽的話語,成功的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供奉着神器的古戰場?還有壁畫?”
王毅就一臉驚詫。
“沒錯。”厲烽淡淡的道:“根據壁畫所示,大罪之刃應該是被一羣很久很久以前的邪教徒們給供奉起來的,那處古戰場也是他們的地盤。”
邪教徒。
顧名思義,那就是一羣有着異常的信仰,異常的行爲,供奉着不能被供奉的邪惡存在,有着人理所不容的信條及行動方針的狂教徒。
這個世上也不乏這一類的存在。
有些人類,在見識到幻魔的可怕及恐怖以後,不僅沒有對此心生敬畏,反而對其產生了信仰及崇拜,視其爲神明,狂熱且瘋狂。
這一類的存在,歷史上曾出現過多次。
他們爲了視若神明的幻魔,爲了心中的信仰,甚至不惜背叛人類,背棄生他們養他們的基地市,反而親近幻魔,做出過很多匪夷所思又駭人聽聞的事。
比如,爲了信仰的幻魔,他們會主動成爲血食,將自身當做祭品,供給給幻魔吸食。
比如,他們會做起人販子般的生意,搶奪及逮捕人類,將他們供奉給信仰的幻魔,助其成長。
歷史上,就有過不少次邪教徒們入侵人類基地市,大肆掠奪人口,或者是引幻魔進入市區,肆意破壞,造成無數次災難和悲劇的事情。
厲烽現在所提及的就是這樣的存在。
毋庸置疑,曾將地上化作煉獄的靈魔獄之王,唯一現界的恐怖種,就有着成爲邪教徒們的信仰的資格。
厲烽就誤入過曾視靈魔獄之王爲信仰的邪教徒的大本營,在那裡瞭解了他們的歷史,還得到了被那些邪教徒們供奉着的神器。
“壁畫上明確記載着靈魔獄之王被封印的事蹟,以及破除封印的方法。”
厲烽將這段隱秘告訴了在場衆人。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得以脫胎換骨,產生了想要革命,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改變我自身的際遇的執念。”
厲烽以平淡的語氣,說着促使自己的整個人生都發生了改變的大事。
就好像這件事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多費口舌一般,明明是那麼大的一件事,卻被厲烽三言兩語間給說明清楚了。
這使得一衆七星職業者們心中很是不安,隱隱的甚至有股畏懼感,有股戰慄感。
只有凌老,靜靜的聽着厲烽的話,直到這個時候纔開口。
“你的際遇,值得被同情。”凌老冷冷的道:“但你選擇做出改變的方法,無疑是錯的。”
“是嗎?”厲烽絲毫不在意凌老的指責,依舊平靜的道:“那我問問你,守護神,如果用你所說的正確方法,我有可能改變自己的際遇,改變自己的人生,改變世界的格局,顛覆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偉大存在及家族勢力對世界的掌控嗎?”
厲烽搖了搖頭。
“當然辦不到。”
“你們是制定規則的人,所謂的正確方法,不過就是在你們制定的規則裡行事而已,又怎麼可能顛覆到你們制定的規則呢?”
“你們將自己視爲正義,正大光明的掌控着你們需要的一切事物,而我們這樣想跳出你們的掌控,從你們的身上割下一些肉來的人,就成了被你們排斥,被你們流放的所謂邪惡。”
“既然如此,爲了掰倒像你們這樣制定了規則的正義,我們的選擇,就是成爲打破規則的邪惡。”
“這就是一場變革。”
厲烽的話語,換來的只是凌老越發冰冷的眼神。
“即使這會使人類覆滅,使血流成河?”
凌老的質問,也換來了厲烽一如既往平靜的迴應。
“即使這會使人類覆滅,使血流成河!”
肅殺的氣息,瞬間瀰漫全場。
“你不會得逞的。”
凌老的身上,驚人的氣勢一點一點的被釋放。
其餘的七星職業者們亦是如此,開始喚醒力量,進入戰鬥狀態。
反觀厲氏一家,他們卻是沒對此做出任何的反應。
厲青青對凌老等人似乎完全沒有興趣。
厲武則彷彿像是在看着一羣自不量力的人一般,眼中滿是憐憫。
厲烽呢?
他向前踏出一步。
身上,一股非常邪異,非常詭異,非常陰森莫名的力量,逐漸的化作波動,升騰而起。
“封印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破除。”
厲烽冷漠如機械的聲音,緩緩響起。
“在那之前,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隱藏了近四十年的真正力量吧。”
邪異詭異的力量波動就在厲烽的身後形成了一陣黑霧。
黑霧裡,似有一頭魔獸睜開雙眼一樣,兇厲又恐怖。
......
時間,重新回到了現在。
蘇明已經抵達了王家的墓地,來到了地下遺蹟的入口處。
可是,就在蘇明即將進入地下遺蹟時,一道身影的出現,攔下了他。
“是你?”
蘇明看着那堵在地下遺蹟入口前方的身影,頗有些訝異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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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身披黑衣,佩戴着手甲的男人,也是撥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
其注意着蘇明的眼中,滿是深邃的怨恨。
來者正是蘇明的熟人,一度對戰過兩次,有過極深的因緣的地下職業者。
『十魔』中的第三名———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