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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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王后在日耳曼昂萊接到了自己妹妹的信件。

浩浩蕩蕩的大巡遊到了日耳曼昂萊,基本上也到了尾聲,路易十四雖然在行程中不免受到了一些阻礙與威脅,但至少他還是完成了自己的初步設想——就是藉着大巡遊,一來視察他的國家是否如他所預期的那樣發展。在這裡必須要說,這是非常有必要的,除了如布列塔尼這種生性叛逆又有着很大獨立性的地區之外,另外一些地方,也因爲當地領主,官員目光短淺,或是貪婪成性,以至於國王的法律形同虛設。

最直白的例子就是路易十四規定了所有的法國民衆,除了人頭稅之外無需繳納任何多餘的賦稅(商業、金融例外),這無疑令得許多貴族以往的斂財方法失去了作用,農民與工人或許愚昧無知,但說起錢財來,他們也會變得格外精明——於是各種各樣的騙局,或是威逼都有了,雖然說這些人沒法再將罪過推到國王頭上,卻也給路易十四的政策造成了一些困難。

路易十四捨棄自己的權力,尤其是在悠長的百年戰爭中法國國王們從議會手中奪取的加稅權,就是想讓法蘭西的財政進入一個良性循環。簡單點來說吧,就是先讓民衆們富足起來——只有在看得到希望,並且也相信這份希望的時候,人們纔會心思安定地勞作、學習與生兒育女,而不是終日惶惶,在不安中滿懷憂慮與焦躁,就像是一隻浸透了油脂的火藥桶,一碰就會爆炸。

路易十四前的法蘭西,卡洛斯二世即位後的西班牙頻繁出現暴動,多半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在未來一片黯淡的時候,只要稍加挑撥,民衆們就會毫無顧忌地陷入瘋狂的戰鬥——反正他們手裡空空如也,就算失敗了也不會失去什麼,但若是真有人願意履行承諾,他們就能立即跳出現在的生活,從看不見盡頭的苦難中解脫出來。

反言之,如果民衆們腰囊裡總有錢幣叮噹作響,餐桌上擺着麪包、黃油與果醬,鍋子裡有一隻鵝,或是一隻雞,這時候有人敲了門,說:“出來,夥計,讓我們舉起草叉或是連枷,去反對國王,絞死他的官員吧。”你猜他們會做出怎樣的迴應?

所以說,路易十四或許並非一個慈悲之人,卻也不會允許有人私下作祟,讓他的子民繼續陷於貧窮與絕望之中。

又及,民衆對國王的信任與愛戴,也能讓他得到相當豐厚的回報吶。

大巡遊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爲將來的戰爭——哪怕現在僅有的男性繼承人只有路易十四的次子,依然只有戰爭能夠消弭所有的反對聲音,路易十四對此再清楚不過了,但爲了迎接這頂王冠,爲法蘭西消除之後幾百年間的消耗(戰爭與談判),這還是相當值得的。

戰爭債券的發行是緊隨着國王腳步而蔓延到整個法蘭西的,國王每到一地,貴族們必然踊躍認購,商人們甚至需要賄賂國王身邊的人才能躋身其中,但讓柯爾貝爾也感到吃驚的是,這裡面佔據了半數以上的竟然來自於普通民衆的認購。

路易十四自從親政以來,二十年沒有徵收過額外的稅收,同時近似於嚴苛地監管着貴族與官員,哪怕是在戰爭中也是如此——而那些平民們,正如後世的某位強大的領袖所讚頌的,如同荒野上的草木,只要給他們一點生養休憩的時間,他們就會猛地爆發出令人驚駭的生命力來。

人口的增長已經讓國王僅憑着人頭稅就能與以往的稅收總收入打平,等到戰爭債券發行,民衆們在這二十年裡積攢下來的錢財,更是如同涓滴細流匯聚成大江大河那樣,洶涌地流入國王的內庫。

當然,這其中也有國王在法荷戰爭的時候發行債券,讓貴族與官員,還有商人們賺到盆滿鉢滿的原因——那時候謹慎起見,沒有對民衆完全開放,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也不怪這些人會不顧一切地將真金白銀換成了一張張漂亮的證券文書——他們堅信國王必然能夠大勝!

如果路易十四確實能夠大勝,兌現債券不是什麼問題,單單軍費上就可以少出一大筆支出,更不用說西班牙所擁有的,那些富庶遼闊的殖民地——西班牙的總督並不擅長統治,他們只懂粗暴簡單的掠奪與屠殺,路易十四覺得,如果讓他的官員去治理那些地方,現在的殖民收入還能再翻最少一倍。

路易十四的教育系統現在已經能夠爲他提供不少得力的政府工作人員了,這些官員是國王的爪牙與耳目,也是他的手臂與雙足,他們爲他管理這個國家,將來還要被派遣到荷蘭、西班牙與阿美利加,或許還有更遠,更多的地方。

不過前提是,他們首先要在法國磨利自己的獠牙。

那些敢於對國王的政策陽奉陰違或是漠然視之的領主與諸侯就是這些監政官們最樂於向國王獻上的獵物——大巡遊的第三個目的——平息法國境內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在這方面,與國王的官員們配合的還有國王的教士,我們都知道,從更早之前開始,法國國王就將聖職任免權握在了自己手裡,一開始或許只是爲了錢——但後來,國王們發現,如果教士與主教是自己人,他們行事的時候就只會更加方便而無需擔憂教會的掣肘,這也是羅馬教會一直耿耿於懷的原因。

但譬如現在,路易十四無論是對胡格諾派教徒,還是對猶大人,甚至還有少部分與奧斯曼土耳其人有相同信仰的人,都不必太過關注——他有兩個宗教親王,一個是我們熟悉的紅衣主教拉里維埃爾,一個就是已經在羅馬成爲大主教,更有可能很快晉升爲紅衣主教的以拉略。

他們一個在法國,一個在羅馬,雖然一個平庸,一個敏銳,合作起來倒是天衣無縫,很好地爲太陽王路易十四穩定了法國在宗教界面的種種問題。

在法國的教士也幾乎全都成了國王的密探,有他們在,沒有什麼地方是國王的觸手無法碰到的,在他們的引領下,那些因爲國王的新政而失去了權力與榮華的小人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可能,就一個接着一個地不是被投入了監牢,就是被掛上了絞架。

就連一向真心不對政治發表任何看法的特蕾莎王后,也要說,大巡遊後的法蘭西,似乎就連空氣都乾淨了很多。

她甚至有心情回憶起她妹妹的模樣聲音。在她們都還是西班牙公主的時候,作爲腓力四世與波旁公主的女兒,毫無疑問地,她不如腓力四世與奧地利的哈布斯堡公主的女兒瑪格麗特更受人喜愛,她的父親也要更偏向於妹妹而不是她,宮廷中的人以國王與王后的意志爲自己的意志,讓她的日子愈發艱難。

當初能夠達成與路易十四的婚約,可能是她以往的不幸積累起來才能兌現的幸運。

就算如此,腓力四世依然冷酷地要求她在婚前起誓放棄對西班牙王位的繼承權,完全不顧她嫁入法國王室後的窘迫拒絕支付在談判中允諾的五十萬裡弗爾的嫁妝——他大概沒想到特蕾莎王后也不是那種唯唯諾諾,天真到有些愚蠢的奧地利公主,一旦發現孃家不可靠,她就沒有一絲遲疑地投向了婆家。

更正確地說,投向了她的丈夫與主人路易十四。

哪怕到了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相守二十年,特蕾莎王后在讀過妹妹的信後,就立刻把它交給了國王。

一定要說有什麼值得意外的地方,可能就只有這位奧地利王后對長女抱持的最後一點溫情吧,她將長女託付給姐姐,明確地說,不希望她回到奧地利,當然是爲了安東尼婭公主的將來着想。不說她肚子裡的會不會是個男孩,就算是,利奧波德一世的高興也是暫時的,刻薄一點講,這份高興也未必會惠及到可以說是背叛了奧地利與利奧波德一世的安東尼婭公主身上。

“您覺得那會是一個小王子嗎?”特蕾莎王后問。

路易慢慢地折起了信紙,現在的人們已經很少用羊皮紙來寫信了,信紙在他的手中發出很小的沙沙聲,“也許吧。”

“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特蕾莎王后低聲說。

“不,”路易說:“不,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知道王后問的是否需要將西班牙人有意混淆私生子與婚生子的事情擴散出去——雖然西班牙人“認可”了這個孩子是王后所生,但就算是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一個八歲的孩子沒法生產,所以他們的使者一直在與教會交涉,也可以說是在交易。

所以這件事情知曉的人並不多,或者說,還沒有真憑實據,但如果他們設法讓安東尼婭公主發聲,是可以讓人質疑利奧波德一世這個過於及時的嬰孩的正統性的。

“不能這麼做,”路易說:“這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它確實起到了作用,那麼之後的王室繼承人就都要受到質疑了,你我的孩子,我們孩子的孩子也不例外。”

“您是一個仁慈的人。”特蕾莎王后說:“那麼我們……需要將安東尼婭接到法國來嗎?”

“她是奧地利的公主,又是西班牙的王后,留在羅馬會更合適,我讓英諾森十一世來庇護她,然後讓以拉略負責她的安全。”路易斟酌着說,然後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似乎放鬆了一些:“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有人說,您可能促成夏爾與安東尼婭的婚約。”特蕾莎王后不那麼安心地說。

路易明顯了愣了愣:“怎麼可能?他們的血脈太近了,”他安慰地握了握王后的手:“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婚姻,但孩子們的,你也看到了,我儘可能爲他們選擇血緣較遠的配偶,醫生已經告訴我們,近親很容易造成流產與畸形。我們是幸運的,特蕾莎,可不能保證我們的孩子也是如此。”

特蕾莎並不如路易那樣介意近親婚配,但她也習慣了不與路易爭執,反正路易也說了不會讓夏爾與安東尼婭結爲夫妻,這樣她就放心了——安東尼婭大夏爾太多了,尤其是她之前還有一門婚事,連着兩次成爲西班牙王后這件事兒不由得讓她想起了當初亨利八世的第一個王后。

而且聽說她還生了病,受了傷,虛弱的身體是不是能夠履行一個妻子與王后的義務還很難說。

“與其擔心還在襁褓中的夏爾。”路易說:“我們倒不如來煩心一下大郡主呢。”

“大郡主……哦,是的,”特蕾莎王后嘆着氣:“她與普魯士的王太子還有婚約,雖然我不該問,不過事情變成這樣,普魯士那裡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就要看那位國王陛下是否能夠說服他的盟友與大臣了。”路易輕聲說道:“不過他至少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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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給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確實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要掀起一場對法大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現在的利奧波德一世來說,在無法確定王后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時候,他只能竭盡全力地拖延時間——這裡就要落在羅馬教會的主人身上。

英諾森十一世雖然曾與路易十四結盟,但國家與國家之間從來只看利益,而且路易十四雖然慷慨,但在聖職任免權上從不讓步,也讓教會中的紅衣親王們抱怨連連,另外,英諾森十一世哪怕算是一個溫和派,也不願意看到西班牙與法國聯統爲一體……

那太可怕了。

同樣地,路易十四也正在等待他在西班牙釀造的毒酒發酵,他也需要時間,於是在所有有關之人的默許下,安東尼婭公主的申訴,竟然被成功地延遲了幾個月,直到奧地利王后懷孕滿七個月的時候,終於生下了一個小王子。

這個孩子雖然是早產兒,瘦小,虛弱,但依然被利奧波德一世迫不及待地命名爲——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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