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熱潮過後,姚靜這纔看向張曉玲道:“我不得不否認,這首詩寫得確實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請問陳曉玲這首詩是你自己做的嗎?”
“啊?這是什麼意思,這可不就是在我們衆目睽睽之下作的麼?”觀衆大多不解。
張曉玲臉色一白,顯然是知道姚靜已經看穿了自己,這時候再裝着恐怕只會讓老師厭惡。
“姚靜老師,這首詩確實是我自己作的,只是並非在剛纔倉促間作的。”
趙長安撫了撫鬍鬚道:“還算誠實,若是你說這首詩是你剛剛那極短的時間做的,那麼除非你有驚豔之大才,否則老夫是萬萬不信的。”
“啊?不是剛剛做的啊!靠,害我一激動,我說哪有人能這麼牛逼,能在短短几分鐘時間內作出這樣一首內有乾坤的詩出來?”有人噓了一聲。
“我也說,剛纔姚靜老師的解說把我都驚呆了,我還以爲張曉玲這姑娘真的很驚豔呢,沒想到還是自己以前寫的詩啊!嘖嘖......”
姚靜這纔看向陳宇道:“陳宇的這首《新涼》一看就是新作之詩,首句主要通過視覺形象來表現新涼,水滿秧齊、水清葉綠,而涼意便自然而生。次句的“穿”字和“低”字,頗見雕琢之工。後兩句則突出了人與黃鶯都因愛新涼而形成的情景交融之感。這首詩只能說中規中矩,說不得好,但也不壞。只是相比而言,確實比張曉玲的《雨過山村》要差上不少。”
“我覺得這一局張曉玲勝出,雖然張曉玲使用了以前的詩詞,但畢竟是她自己寫的,可見她的功底之強和涉獵之廣。但是張曉玲,不可能每個題目你都有驚豔之作,所以有時候還要多動腦筋纔是。”
“謝謝老師點評。”張曉玲深深地鞠上一躬。這一鞠躬她是心悅誠服,自己這點小把戲連老師中最年輕的姚靜都騙不過,更遑論他人了,所以自己是真的感謝姚靜能夠給自己這一票。
劉語熙道:“這一票我給陳宇,雖然此詩平平,但卻也不差。若是能給你足夠的時間,我相信你也能醞釀出一首更好的詩來,屆時你們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所以這一票給你。”
陳宇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沒希望了,結果突然就有人給來了一票,這讓他十分意外。
“謝謝劉語熙老師,我以後一定會更加努力。”
王海直接看了眼兩人,隨後把目光落在張曉玲身上道:“我給張曉玲。”
趙長安撫了撫鬍子,淡定地看着兩人道:“陳宇,你差在意境,這一點你肯定是輸了。但是陳曉玲,你這詩可見雕琢之功,但細細琢磨又複雜了一些,有時候,詩詞還是要易懂一些更好。小姚雖然給了你很高的評價,但這篇詩卻缺了一個更深層次的東西,那叫作‘返璞歸真’,你現在或許還不懂,待到你閱歷夠了,這其中意味自然也就明白了。”
姚靜眼睛一亮,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簡單的兩句評語,實則風頭更蓋過自己啊!
休息區的楊過也是眼睛一亮,心說這老頭子道行很深啊!
“謝謝趙老師點評。”張曉玲和陳宇同時說道。
比賽至此,勝負已分。李永拿着話筒高聲喊道:“恭喜張曉玲拔得頭籌,請前往勝利區。但是陳宇,請你不要灰心,你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日後爭取再接再厲,希望下一次還能在《超級詩詞》的舞臺上看見你的身影。”
......
第二輪,是兩個純妹子。
不知道爲啥,楊過發現這所有來參加比賽的人中,女生佔了半數,只可惜大多都不太好看罷了。
等等。
楊過發現了什麼,一個很冷豔的妹子,坐在角落當中,一身黑衣不太顯眼,但是她的氣質也太淡定了,身邊都沒人靠近。楊過覺得,有這種無形氣場的,肯定是個很牛叉的人物。
舞臺上很快又進行了一場比試。
以酒爲題,八句古詩。
兩個妹子大眼瞪小眼,於是其中一個尷尬地站在臺上,過了半天才吟道:“風吹柳花滿室香,知己壓酒喚我嘗。多少同窗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殤。請君試問歸來日,滿心悽苦心彷徨。待到今宵酒醒時,獨自一人遙相望。”
這首詩寫的一般,不過實則是一首送別詩,而且裡面用詞還需斟酌。這是楊過的感覺,這份離別不算悽苦,有點無病呻吟的感覺。
而舞臺上另一個女孩,眨巴着眼睛看了眼評委和觀衆後,直接深深鞠了一躬道:“抱歉,我沒有做出來。”
這下高下立判,詩詞也需要文學的積累。前一個女生可以寫出來,而且通篇還比較通順,各方面還很到位,這已經夠了,畢竟誰也不可能分分鐘就作出一首千古名篇來。
......
一輪。
二輪。
五輪。
......
直到第十二輪的時候,楊過訝異地發現趙明起身了,頗爲緊張。而這時,他又看見之前坐在角落的黑衣女孩起身了。
“完了,趙明這小子完犢子了。”
楊過雖然不知道那女孩實力如何,但是那份沉穩和從容不迫的氣質就不是趙明可以比擬的。
不一會兒,楊過聽到李永喊道:“下面有請來自江南省的趙明和來自京城的徐妍,以時間爲題,看倆人能作出怎樣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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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作詩的是趙明,這貨雖然有點兒慫,但是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兒能耐的。
“四位老師好,觀衆朋友們大家好,今晚我帶來一首《一眼千年》”
【當初問道三十年,爾執青燈伴古卷。】
前兩句詩剛出來時,觀衆有紛紛一愣,然後腦海中幻想出一個和尚,還有一個尼姑。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何等恩怨情仇,但這像極了一個故事。
【而今羽化登仙路,回首人間已千年。】
天上一日,地上千年。於是就有人遐想,今天還相互守護,明天卻到了天上,而地上的人已經成了一堆白骨,這......故事有點淒涼悲哀啊!
徐妍好奇地看了眼趙明,這首詩有點兒仙,純粹是個人幻想,但不得不說這詩確實有那麼些意境在其中。
當徐妍站在舞臺中央時,她只是微微躬了下身子。
“柳枝詞”
【亭亭畫舸系春潭,直到行人酒半酣。
不管煙波與風雨,載將離恨過江南。】
“咦!”
趙長安老頭身子微微一頓,然後略一思索,直接道:“這一票我給徐妍。”
劉語熙,王海還有姚靜三人都是一愣,趙長安可不是一個隨便就下定論的人。於是三人再細細一品味,頓時眼睛都是一亮。
姚靜:“這一票我給徐妍。”
劉語熙:“這一票我也給徐妍。”
“爲什麼啊?我覺得趙明的《一年千年》很好啊,這一看就是一首好詩。”
臺下有人不滿了,直接就有人喊了出來。
於是又有人喊道:“光從氣勢上,趙明很強大,爲何幾位老師都給徐妍投票呢?”
王海回頭看了一眼臺下,然後高舉起手道:“現場的觀衆朋友,我也準備把票投給徐妍,可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爲什麼啊?”
包括後臺休息區的很多人都很不解,這兩首詩總覺着各有千秋,但是四位老師都當機立斷地把票給了徐妍,這自然會引人懷疑。
楊過看不下去了,這一看就沒有可比性嘛!還這麼鬧騰,於是他起身,走到外面叼了根菸。
而舞臺上,王海說道:“趙明的《一眼千年》我說它是一首幻想詩篇,大家覺得可對?雖然在用詞上簡單易懂,又糾纏人心,但是這種感情太縹緲了,沒有落地感,我說這話大家承不承認?”
“咦!好像是這麼回事,光好聽了,我都沒去細想其中深意。”
有人稍稍回憶,好像是有點這麼個意思。
王海繼續說道:“其實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只要將徐妍的這首詩說得直白一點,大家自然也就能分辨出其水準高低。”
那高高的畫舫一動不動地停在春水邊上,它在等誰呢?哦,原來是在等那情誼正濃,喝着離別酒的外出遊子。遊子相互珍重,告別,淚灑長衫。可是畫船哪裡懂這個?無論是煙波浩蕩,無論是風吹雨打,它總是帶着滿船離愁別恨,駛向江南。
王海說道:“如此這般,詞眼中具是情意,真真切切,讓人感同身受。各位觀衆朋友,你們可以想象一下當初大學畢業之時的情景,各自坐上離別的火車,是火車知道你們的心情,還是司機知道你們的心情?而你們當時的心情又是如何?”
觀衆紛紛啞然,你這不是廢話麼,那種時刻,誰的心情能好得起來,誰不是心情低落?
“怪不得,老師就是老師,一首詩看得清清楚楚,果真是高下立判啊!”有觀衆感慨道。
趙明聽完王海的點評,本來還有點小期待的心情,直接跌入塵埃,果然是高下立判,連他自己都十分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