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停止,張靈兒還沒有出來,只是在錄音棚裡面微微的抽泣,一隻手不停地撫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儘量平息自己的情緒。
楊過走了進去。
“你沒事吧?你第一遍唱的其實已經很好了,要不咱先不錄了?”
楊過關切地說道,畢竟看見張靈兒哭泣,他於心不忍。
張靈兒卻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你給我一點兒時間。等一會兒,我再錄,你先出去。”
“呃.....真沒事兒?.”
“讓你先出去,你就先出去.......”
楊過難得的很聽話,安靜地走了出去,全身都是緊繃着的。只有真正懂音樂的人,才能理解這首歌裡面表達的情感;只有富有才華的人,才能懂這首歌詞裡面真正的意境。
張政撓着腦袋跟旁邊的趙飛煙說道:“我聽着感覺挺好,雖然旋律挺動聽,但是似乎也就是在表達淡淡的愛情吧?”
趙飛煙卻沒擡頭,就這麼一會兒,她就已經把歌詞寫了下來。
過了半晌,趙飛煙才說道:“這首歌你是不會懂的。只有經歷過一定感情挫折的人,纔會懂。或者說,只有經歷過某種特殊感情挫折的人,纔會懂!”
張政呵呵一笑道:“那你懂?”
趙飛煙舉起手中的紙道:“這是楊過寫的最晦澀難懂的詞。你看,第一句話。”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這句話告訴了我們時間,四月,通過後面的谷堆我們可以知道這是小麥收穫的季節,正值春季。而春季,伴隨着的往往是喜悅。那爲什麼要有‘以前’兩個字呢?那是因爲他在回憶以前和她在一起的生活,那是他們的幸福時光。”
趙飛煙似乎很興奮,她繼續道:“再看下面,我穿過金黃的麥田,去給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風吹過。這裡面金黃的麥田,表示收穫的季節即將到來,但是又沒到。而稻草人象徵着麥田裡的守望者,每個人其實也是自己的守望者,守望自己的人生,所以給稻草人唱歌,其實是唱給自己聽的。而落山風是一種季風,這裡並不是在等風吹過來,而是說等到沒有落山風的時候,就是收穫的季節也就是春天到來了。”
楊過本來也渾然未覺。不過當他聽到趙飛煙的評論的時候,頓時眉毛一挑,這特麼都能給這姑娘給琢磨出來?這姑娘智商得有多高啊?
而張政則一臉懵逼地繼續問道:“還有呢?”
趙飛煙繼續道:“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這句話對女孩子來說挺好理解的,結合上文,他想表達的一個詞是春天。所謂的我的小鎮,我們姑且可以理解成我人生的春天。這裡的小鎮,指的是這一段時間,你恰好走進了我的心房。換句話說,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而所謂的屋頂的雪,就更簡單了,那意味着我冰封多年的內心,終於被人給融化了,那是愛情的到來......”
這會兒張政不止是震驚了,他第一次正面地去看待趙飛煙,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未婚妻其實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啊!
楊過聽後也插嘴道:“這個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趙飛煙看了一眼楊過道:“雖然我很驚訝於你能寫出這樣的歌詞,不過你詩仙的身份還有作品擺在那,也卻是理所當然了。不過可也別小看我,我可是京城大學中文系特級獎學金的獲得者,文學我自然也精通。”
說着,趙飛煙就道:“至於後面這句話,我就不太懂了。你穿着透明的衣服,給我一個人唱歌,全都是我喜歡的歌。”
趙飛煙道:“給我一個人唱歌,應該是在給守望者自己在唱歌,但是透明的衣服是怎麼回事?這是寓指守望者相愛的那個人嗎?透明的衣服是不是她已經去世了?或者說不在了?但是.......”
趙飛煙看了看錄音棚裡的張靈兒,覺得楊過這人有點兒毛病,這透明的衣服指的到底是什麼呢?
楊過心裡腹誹,現在的女人啊,一個個大智近妖,連這他喵也能猜得出來。是的,這裡透明的衣服,就是指自己心裡的那個張靈兒已經不在了,或者說,是自己已經不再了。而之所以寫出這句話,不過是想做一次鄭重的告別而已。
楊過當然不能說出來,他哼哼道:“你繼續猜吧!”
趙飛煙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大草原的湖邊,應該是嚮往一種世外桃源的生活方式。而候鳥遷徙每年都有,這裡暗喻時間流逝,表明你和你的愛人應該是一起長大的。不過你似乎是認識張靈兒沒多久,所以這應該是你的初戀?不過這個我管不着。”
“後面生娃娃的意思我就不解釋了,就是字面意思。但是那句‘我給你寫信,你不會回信’,卻更像是在對逝去或離開的人道別。因爲我不知道你的經歷,所以並不知道你這個歌到底是寫給誰的。但是最後一句‘就這樣吧’,應該是說你已經釋然了,你已經能夠平和地對待這件事情了......”
說完趙飛煙就擡頭緊緊地盯着楊過,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變化來。
楊過的後背都已經被嚇得溼了,這特麼這個趙飛煙到底是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理解能力真的就這麼強悍?
當初高曉鬆寫這首歌詞的時候,就花了很多心思,寫得晦澀難懂,根本就不像是想讓人去發覺一樣。這是在紀念,但後來還是被人解讀了出來......但是他沒想到趙飛煙這女人竟然只聽了兩遍不到,就把這首歌的意思給解讀了出來,看來自己小看了這個女人啊!有這樣一個機智的女人在身邊,也不知道張政是幸福快樂呢,還是悲哀呢?反正這貨以後想要出去找小三,指定是不成的了。以趙飛煙的智商,你找十個小三,她就能聞到第十一個的氣息,並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咳咳......別人的事情,你操心個啥?你有空多操心操心你家張政。你看看他,閒得蛋疼,過來聽我們唱歌......哎呦喂!你好歹也是一個大老闆好吧!你的時間就這麼不值錢麼?”
張政無語,心道我這是躺槍啊!哥們我特意來捧場,這要擱別人,早就樂不可支了。你特喵的,竟然還不樂意,還想趕人,這是幾個意思啊?
趙飛煙“哼哼”了兩聲,然後深深地看了眼楊過就不再說話。
而這時候,錄音棚裡張靈兒的歌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