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進來的？”
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急救室，宋鍾赫還是有點沒回過神的感覺。
莫名其妙地被潑了一身咖啡，莫名其妙地和自己的後輩學妹相遇，莫名其妙地，被拉進了急救室……
我這一天，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心中苦澀地自嘲着，宋鍾赫眉眼中顯出一絲陰鬱。
“怎麼了前輩？”眼前閃過一張臉，劉素英湊頭過來，擔心地看着宋鍾赫。
“沒，沒什麼。”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嚇了一跳，宋鍾赫慌張地回答道。
“那就好。”劉素英明顯不太相信，但還是轉頭過去，不再糾纏。
宋鍾赫整理了一下精神，也看向身邊的病牀。
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
腦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包紮着後腦的傷口，已經被血液浸滿。
“怎麼回事？”
急診醫生臉色嚴肅，翻閱着救護員送來的隨車記錄，頭也不擡地問着。
“患者被高空墜物砸傷後腦，初步判斷是ICH（顱內出血）。”
劉素英不慌不忙，迅速而準確地報告道。
“ICH？”聽着這一看就是內行的回答，急診醫生擡眼打量了一下劉素英不像是救護員的裝扮。
視線從宋鍾赫臉上掃過，他眼中一聚，開口問道：“宋醫生，這位是？”
“啊？那個……”宋鍾赫沒有反應過來，話題就突然被拋到了自己這裡。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支支吾吾地搪塞着。
“我是宋鍾赫醫生的後輩，也是一名腦科醫生。”
劉素英朝前邁了一步，自信地笑着答道。
“宋醫生的後輩？你也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急診醫生的神色肅然起敬，態度立刻大不相同。
“確定是ICH嗎？”隱隱地，他開始把劉素英放在平等的位置交流。
“確定。”劉素英指着患者的傷口解釋道：“剛剛在急救車上搶救的時候，做了一些檢查。患者處於昏迷狀態，呼吸急促，心跳不穩，血壓降低，體溫顯著升高。”
“這一切，都是ICH患者的標準症狀。”
急診醫生果斷地給周圍人下達命令：“去做術前檢查，趕緊！”
患者的擔架牀被迅速推離。
“你，趕緊聯繫腦科，讓他們準備手術！”
急診醫生指了指一旁待命的護士，摘掉口罩，吐了口氣。
“這樣就可以了？”宋鍾赫呆呆地問道。
“當然了。”急診醫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剩下的事，就要等腦科的醫生接手了。他們纔是專業的。”
“說起來，宋醫生你的腿，沒事了嗎？”說着，急診醫生朝着宋鍾赫伸出了手。
恍然握住，宋鍾赫問道：“您……”
“那天車禍，是我接診的您。急診科，林才茂。”
“您好，宋鍾赫。”
鬆開宋鍾赫的手，林醫生讚賞地看向劉素英：“您的這位後輩，可真是不錯呢。”
“啊，是嗎？”宋鍾赫回頭看向劉素英，正對上她期待表揚的目光。
昨天劉素英在手機裡的喊聲似乎還在耳邊迴盪——
“前輩！前輩我馬上回去！你千萬等我！……”
一瞬間，宋鍾赫看向劉素英的眼神變得無比的柔和，原本“第一次”見面的隔閡感也消失不見。
這孩子，和自己，是很親的人啊。
“鍾赫oppa！”一聲高喊，吸引了宋鍾赫的注意力。
他的身子一僵，無奈地回過頭去。
尹惠美氣勢洶洶地走到宋鍾赫面前，着急地數落道：“你怎麼搞的，怎麼來急救室了？讓我在外面一通好找！”
宋鍾赫正欲解釋，尹惠美已經對上了劉素英審視的目光。
命運般的相遇，兩個人本能地提起注意力，打量着對方。
“什麼？？？”
小護士的聲音陡然提了起來，不敢置信地高喊道。
“呀，你說的像話嗎？怎麼可以這樣——喲普賽喲？喲普賽喲？”
看着護士手裡傳出忙音的話筒，醫生一聲“哎西”，轉身捂住臉。
林才茂皺着眉，含怒問道：“怎麼？又是沒有醫生了？”
“腦外科的人說，他們科長還沒有來上班，值班的醫生正有一臺手術，讓我們這邊再等一等。”
“來不及了，患者的狀況已經十分危險，一到醫院就必須馬上進入手術室！”林才茂以手扶額，焦灼地抱怨着。
“惠美啊，怎麼了？”
宋鍾赫終於找到了插嘴的機會，看着其他人的臭臉色，試探地問道。
“腦外科的醫生總是這樣不負責任！”尹惠美憤憤地罵道，按捺下心中的惱火，對着宋鍾赫解釋道：“現在找不到醫生給患者做手術，轉場到其他醫院也來不及了。”
“那，那怎麼辦？”
宋鍾赫也傻了眼，不知所措地跟着瞎着急。
“我來吧。”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宋鍾赫也轉過了輪椅。
劉素英放下環抱着的手，笑着說道。
“你？你別開玩笑了。”
尹惠美放下捂着臉的手，斜睨着看着劉素英，不屑地說道。
劉素英不慌不忙地說道：“我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腦外科在讀博士，有充分豐富的手術經歷，請讓我來主刀吧。”
林醫生猶豫着：“不行啊，我們醫院的規定……”
“這種時候，規定會比患者的生命更重要嗎？”
劉素英眼神一正，女王的氣質迎面撲來：“林醫生請給我做第一助手，尹護士做器械護士。”
“荷娜，聯繫麻醉科！”林醫生咬咬牙，一跺腳，衝着護士安排道。
“那麼，我們只還差一位巡迴護士了。”劉素英神秘地勾起嘴角，把視線轉向了輪椅上的宋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