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一步了,我們就做到哪一步!”我心如死水,可抓在手裡的普洱茶卻被捏得稀碎。
“好,真他媽很好!”陸蕭操着平靜的國罵掛了電話。
但我很清楚,歷來只許自己犯錯不許別人點火的紈絝公子,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我將茶渣滓放進杯子裡,氣定神閒在辦公區例行視察一圈,趁人不注意轉身進了沒有監控的電機房。
合上門的瞬間,我癱軟蹲到了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顧林怎麼……辦?”我抱着頭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語,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
盜情被發現,陸耀陽要拉我一起下地獄,陸蕭要發瘋折磨我,該來的該面對的,我統統都不怕。
但我怕我妹沒錢治病!
我不知蹲了多久,直到小腿肚發麻,才顫顫巍巍的起來,猛一擡頭,對上陸耀陽的沉穩俊臉,我石化了。
我開始沉浸在電影情節裡,幻想他能將我擁在懷裡,上演一場霸道總裁強寵小甜妻的戲碼,可是……都沒有!
“哭飽了嗎?”他只是淡淡的開口。
我整了整凌亂的思緒,撩着髮梢,故作漫不經心調侃,“哭到不至於,老闆都在笑着,作爲老闆的得力下屬,我豈能哭?”
其實我更想借他的肩膀靠靠,但這樣拉開彼此距離,我不後悔。
果然,他只是將手斜插褲袋裡,冷冷的睥睨着我,“嗯,不愧我是看中的女人!”
女人?
他居然說我是他的女人!
雖說我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卻控制不住小小盪漾,甚至眨巴着眼在他老人家臉上多關注幾分。
“謝謝陸總看得起!”我歪着頭違心的恭維。
他眯着眼再次將我的頭掰正,然後,走了!
我斜着眼欣賞他離開的背影,挺拔灑脫,有種可以力挽狂潮的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感覺陸耀陽是在關心我。至於是不是愛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哐”一聲,消防門自動合上,讓我也瞬間想通透。
既然紙包不住火,陸耀陽要拿我鬥陸蕭,陸蕭也不是傻子,肯定也會找陸耀陽算賬。
兩個男人鬥,我若拿捏得當,興許還能漁翁得利。
可事實證明,我想得太簡單了!
……
我下班回到帝苑,一個人站在門口發呆了很久,突然覺得很好笑。
我,金陽的行政經理,薪水在京州屬於中上等,竟落魄到沒一個落腳地,真他媽好好笑!
我轉身正準備離開,門突然開了!
“是不是要我親自請你才進來?”陸蕭沉着臉低吼。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來找我,也不矯情轉身進了家,滿屋子的煙味嗆得我直皺眉。
我的鞋纔剛脫了一隻,便被陸蕭拽着胳膊用力一拽,我幾大步踉踉蹌蹌到陽臺上,中間連帶着碰倒了茶几上的紅酒杯,“乒乓”的碎裂一地。
我扶着圍欄還沒站穩,陸蕭就進一步貼上來掐着我的脖子,額間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咬牙切齒的低吼,“我是要你去做臥底,不是讓你去上他的牀,你他媽是不是太缺男人,只要是個雄*性都要上?”
“我想上你,你讓我上了嗎?”我也氣得節操離家出走,即使被掐得呼吸困難,也要抵死墮落到底。
陸蕭是真的被我氣瘋了,罵罵咧咧的扯我衣裙,“還玩絲襪(誘)惑,包臀裙(誘)惑,你他媽想要老子給你!”
我沒反抗,只是鎮定的質問,“陸蕭,你可是爲了初戀要跟我離婚的人,請你給我一個你生氣的理由?”
這回,陸蕭安靜了!
他緩緩站起來,拽着我幾大步丟回客廳,我一個不穩撲倒在地板上,地上的碎玻璃歡騰的紮在我手上,腿上。
我咬着牙關還沒站起來,就聽到陸蕭在說,“把金陽的員工檔案拿出來!”
“我沒有!”我幾乎沒思考就脫口而出。
陸蕭蹲下來掐我的下巴,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連着氣息蹦到我臉上,“才短短几個月就開始維護那個男人了,你可得要好好想清楚有沒有?”
他說話的同時,隨手撿起一片碎玻璃紮在我的手背上,臉上透着嗜血的興奮。
撕心裂肺的痛像電流一樣傳遍我全身,我疼得眼淚直流,但我瞟了一眼塞沙發底的U盤,笑了,“我負責行政,不是負責人事,還真沒有!”
我當然知道,陸蕭要金陽的所有員工檔案,即使他不解釋,我也猜到他是打算挖走金陽的所有高端人才。
“好好想想,再想想你妹?”陸蕭笑着拔掉我手背上的玻璃,我疼得悶哼一聲。
“住手,姐夫你再動我姐一下試試?”我妹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一手拿着手機拍照,一手拿着花瓶氣急敗壞的砸了過來。
陸蕭一下子彈跳開,扭頭看着我妹笑,“你還小,我和你姐之間的交易也是爲了給你……”
“滾!”我歇斯底里的打斷了陸蕭的話,發瘋似的坐起來推他。
陸蕭意味深長的瞟了我妹一眼,再扭頭對我笑,“今晚我先放過你!”
直到他離開,我才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聽到我妹嘶吼般的質問,“是不是爲了治我的心臟病?”
我大吃一驚,隨即又鬆了一口氣,“你知道了!”
“他要挾你到京州做見不得人的事,就是爲了給我治病?”我妹朝我走過來,含着淚追問。
“顧林,不是你想的那麼不堪!”我顧不上手上的傷,拉着她的手勉強笑出聲。
她卻猛地甩開我的手,中氣十足的怒吼。“我躲在衣櫃裡陸蕭打電話我全都聽到了,你到底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你以爲你這樣騙我我很開心嗎?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付出。”
我突地愣住了,像被針紮了一下,不見傷口,卻足以痛到心口,緩了好久好久我才字字堅定的從齒縫裡蹦出來,“你,是,我,顧,曉,唯一,的,妹妹!”
“啊啊啊!”我妹抱着頭尖叫出聲,“我最煩你了,你以爲你是觀音菩薩嗎?我顧林根本不稀罕!”
她說完憤怒的跑了出去,我卻癱坐在沙發上,哭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好絕望。
我這25年遇到最扎心的事,莫不過是你在掏心掏肺付出一切後,人家……卻不稀罕。
我蹲到地上,抽出紙巾擦拭手背上的血,擦着擦着我突地冷靜下來,直到門口再次響起腳步聲,看到我妹手裡的碘酒和創可貼,再次淚奔……
“顧曉,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什麼嗎?”顧林拿着藥袋扔在茶几上,麻利的拿棉籤粘碘酒,一邊弄一邊譴責我,“我最討厭你窩窩囊囊去巴結別人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很丟人!”
我鮮血淋漓的指尖顫了顫,最終推開了我妹手上的消炎藥,起身朝陽臺走去,摘下盆栽裡的葉子,揉碎敷在傷口上。
沒有人知道,陸耀陽種植在A項目的藥被我搬回家了。我也算爲陸耀陽受了傷,不敢向他討安慰,但這樣的受惠我也是要的。
“你做賤自己幹什麼?”顧林急匆匆的跟上來。
我沒解釋,只是拿出家姐的風範,冷聲呵斥,“雖然現在還沒有湊夠錢給你治病,但是,如果沒有我的窩囊,你也無法過這麼多年公主般的生活。”
“姐!”顧林第一次喊我姐,喊完她哭了,哭完擦乾淚水又憤怒的吶喊出聲,“我懷孕了!”
“轟”一下,我彷彿被雷劈,腦子瞬間空白一片。
直到我妹的哭聲越來越大,我才晃過神,嘴脣蠕動好半天,才機械的開口,“幾個月了?”
“六個月了!”顧林哭着對我比了個數字,“姐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的,讓你這麼辛苦!”
聽完這個話,我渾身都在抖,這才發現穿衣寬鬆的她有隆起的肚子,我已經完全顧不上教育她作爲一個大學生的任性,更顧不上了解那個男人到底如何?
我仰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斜眼看她,“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寶寶很健康還沒檢查我的情況,但媽說我有心臟病可能不能生寶寶,所以我來京州找你了,姐,我不生了,也不治病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你這樣被別人欺負了,你這樣我顧林這輩子都受不起。”我妹拽着我的胳膊搖晃,將頭埋在我胸前,哽咽着懇求。
我像個無感情的機器人,感受不到傷口上的痛,任由她搖曳,但聽到“回家”兩個字時,我清醒了。
“先不要慌,我們一起去聽聽醫生的意見,再做決定,錢姐姐會想辦法!”我淡定的安撫她。
可我也知道,並不是說好聽的話就能解決問題,得立馬去檢查也得需要備錢,而陸耀陽曝光了我和他的醜事,陸蕭不可能這麼容易給我錢,如今唯一能求的人……
只有陸耀陽!
可我卻沒有一點把握,我害得他損失2個億連帶其他產業,他若要見死不救也合乎情理。
我打發顧林去休息,措辭好幾遍,才故作淡定的撥通陸耀陽的電話,“陸總,我用陸蕭的一個秘密向你交換一樣東西,要不要?”
說完,我笑了!
作爲對手最後的尊嚴,就是不會向對方倒擱,我甚至能感覺到陸耀陽又在鄙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