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駿澤立刻來到了隔壁房間,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這間房的損毀要嚴重一些,房門只能打開一半,顏駿澤不得已側身鑽了進去。
手電筒先把屋裡照射了一遍,房間裡的傢俱也全部燒燬,沒有一個像樣並且可以打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所謂的寶藏肯定也不會在此,否則早就被燒掉了。
顏駿澤走到裡屋。
這裡有一間大牀,不過同樣燒得面目全非,只有幾根黑漆漆的看似大牀的支架歪倒在一側,頭頂是夜空,房頂早就被燒燬。
在牀尾的一端,一大團黑漆漆的物體堆積在地面,看不清是什麼。
顏駿澤乾脆打開了兩把電筒,仔細辨認這堆黑色物體。看樣子,像是燃燒後的垃圾,但堆積在一起後卻很驚人,已經趕上旁邊被燒燬的大牀的體積。
這到底是什麼?
剛纔的笑聲,就是從這間屋裡傳出去的,這一點顏駿澤敢肯定。
問題是不是出在這堆黑色物體上,或是下面埋了什麼?
想到這一層,他準備找個鐵鏟什麼的,把這堆東西挖開來看看。
正準備出去尋找時,他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堆黑色東西似乎動了一下。
顏駿澤往後退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這堆古怪東西。
果然,它再次動了動,然後這堆東西如同睡醒了一般,緩緩“站”了起來,四肢全部伸展開。
“嘿嘿嘿嘿……”
剛纔那熟悉的笑聲響起。
這一刻,顏駿澤的視線中,兩支手電筒光的照射下,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堆黑色物體的原貌。
這是一堆……屍體!
大火來臨時,六個孩子緊抱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直至死亡也無法再分離。
眼前的黑色物體已經完全站起來,從顏駿澤的方向看過去,可以見到四個孩童的腦袋,分別從不同方向看過來,不過只能見到七隻腳和六隻手臂。
四肢分佈的位置都不同,這麼大一團燒焦在一起的屍體,已經無法再辨認出誰是誰的胳膊和大腿。
當然,顏駿澤很清楚,現在他所看見的只是當時被燒死的六個孩子的惡靈,而現場真正的屍體早就已經清理乾淨。
至少在當時,並不是靈異爆發的時候。
“嘿嘿……”
“有人來了!”
“一個人?”
“哥哥……”
這些腦袋紛紛睜開眼,一個個嘴巴動了起來,開始交談。
尼瑪顏駿澤看見這一幕,感覺胃裡開始翻騰,就快吐了,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幾步。
不過還好,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叫自己“叔叔”。
“我看看。”
這堆屍體的後方又傳出孩童的聲音。
然後,屍體堆轉了個方向,露出一男一女另外兩個孩童的腦袋。當然,這一面同樣有殘缺並融在一起的四肢。
本來燒焦的屍體是無法辨認出男女的,但顏駿澤看到其中一個腦袋上帶了一隻燒黑的蝴蝶夾,已經融在了皮膚上無法扯下。
這應該是個小女孩。
他慢慢退到了門邊。
“哥哥,你是來玩遊戲的嗎?”
屍體堆跟着他緩緩移動,看不出是哪隻腳在走,就彷彿是一個黑漆漆的大肉球在滾動。
此時的顏駿澤注意到,在屍體堆滾過來後,它們剛纔趴着的地方,屍體堆中的一隻手臂似乎拿起了一個黑漆漆的長條狀物體,那彷彿是一個被燒黑的木雕像。
不過這隻手臂很快又將其放下,木雕像滾落在剛纔屍體堆趴着的凹坑內。
顏駿澤的眼瞳收縮了一下。
“對,我是來玩遊戲的。”他回答,“這裡太窄了,我們到外面去玩吧。”
話落,他一閃身從無法完全打開的門中溜了出去。
退後到院子裡,站在那兒看這些小傢伙如何出來。
不多時,那半開的門板震動了一下,然後往內凹陷進去,整塊門板直接不見。
一大團黑漆漆的屍體出現在門口,先是堵在門框處,然後很用力的往外一擠,這一團屍體堆並沒有散掉,而是完整的滾了出來。
“我們玩丟手絹吧?”
一個孩童的聲音提出建議。
顏駿澤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要玩丟手絹,但現在這種情況,六個孩子倒是都在這裡,但尼瑪全部都粘在了一起,這麼一大坨,怎麼丟手絹?左手丟給右手嗎?哪隻是左手?
“好啊!”
“好啊!”
“好啊!”
其他孩子卻紛紛表示贊同。
顏駿澤感到不解,就聽屍體堆中一個陰沉無比的孩童聲音響起:“哥哥,你先背對我們坐下,我們馬上過來。”
忽然間顏駿澤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關掉手電筒,轉身坐在地上。
身後很快想起了拉扯的聲音,就如凍結在一起的肉塊被一股大力掰裂開,發出的那種刺耳膩人的響聲。
這種聲音不斷反覆的響起,在顏駿澤的腦海中,呈現出一幅剛剛看見的屍體堆分裂出大量殘肢斷骸、然後變成一個個殘缺不全的屍體畫面。
“這是我的腸子。”
“我的腿呢?”
“這手是我的!”
不停有聲音從顏駿澤後方傳來,對話的內容讓人頭皮發麻。
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一個男孩走到了他的身旁,探下頭,露出燒焦的半個腦袋,對着顏駿澤嘻嘻一笑,挨着他坐了下來。
顏駿澤發現,這傢伙的腸子全部露在外面,不僅漆黑而且已經融成了一團。
坐下後這孩子就默不作聲,一動不動,與他的死人身份非常吻合。
不一會兒,第二個孩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顏駿澤的另一側,他沒有看顏駿澤,而是直接坐下。
顏駿澤扭頭髮現,這小傢伙的腳已經被燒得完全變形,不知剛纔是怎麼走過來的,而且他只有一隻手。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第五個孩子是這六個孩子中唯一的一個女孩。
她的額頭左側皮膚上那原本用來夾頭髮的蝴蝶夾已經完全陷入進去,這是她是女孩的標誌,面部已經焦黑,一片模糊,且她的背部是空的,只有一個外軀殼。
然後,第六個最後到來,坐在了顏駿澤的對面。
這傢伙看上去透出一股兇狠,雖然一張臉五官已經模糊不清,但依然能感覺到很陰沉。
他一開口,顏駿澤就知道了剛纔讓自己坐下的那人,就是他。
“我們中有一個人跑掉了,他是膽小鬼,懦夫,我們要把他找出來!”
“幸虧有哥哥來陪我們。”顏駿澤身旁第一個到來的孩子歪過半個腦袋,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然我們就差一個人玩遊戲了!”
“說話就說話,請不要用你的臉對着我,謝謝。”顏駿澤目不斜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