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科室,正好七點。
這一次陸晨戴着胸牌,上面寫着“心內科研究生”。
心內八區的保安大叔看了一眼,就直接放行了。
“小夥兒,你來得挺早啊。”
保安大叔拿着一個玻璃杯,坐在八區的門口,笑呵呵地對陸晨道。
“叔,我今天第一天來科室,啥都不懂,就來早點兒。”陸晨笑了笑,很有禮貌地回了一句。
千萬不要小看這種省級三甲醫院的保安,這種職位悠閒,工資還不低,他們保不準是哪個領導的親屬。
“那你也太早了,除了夜班醫生,其他人應該都沒到。”保安大叔眯着眼笑道。
“呵呵。”陸晨朝大叔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心內八區。
病房走廊裡十分寂靜,偶爾有兩三個病人在外面溜達。
陸晨簡單地在病房饒了一圈,熟悉了科室各個病房和換藥室、值班室的位置。
雖說上次因爲來心內八區找李瑤導師簽字,他已經在科室溜達了一圈,但也只是走馬觀花的看了看。
接下來,這心內八區要算陸晨的大本營了,他得儘快熟悉周圍的環境。
來到護士站。
陸晨並沒有看到護士,應該是在病房中處理各種瑣事。
護士有一塊巨大的屏幕,上面顯示着所有病人的牀位號和信息。
不同護理級別的病人也按照不同顏色區分。
二級和三級護理的病人,都是綠色。
一級護理以及病重、病危的病人,都是紅色的。
陸晨大概掃視了一眼,整個心內八區大概有七十多張牀位,大部分都是二級或者一級護理的病人,極少數是三級護理的病人。
護士臺的對面便是醫生辦公室。
透過透明的牆壁玻璃,陸晨看到現在只有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正在電腦前飛速敲擊着鍵盤。
看她這噼裡啪啦的手速,陸晨有些咂舌,真的快!
走進醫生辦公室,陸晨輕輕敲了敲門。
女醫生頭都沒回,喊了一句。
“請進。”
陸晨手中拿着白大褂,走到女醫生的身旁。
“老師您好,我是今天剛入科的研究生。”
女醫生愣了愣,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迅速回頭看向陸晨。
“你是哪個老師的研究生?”
女醫生戴着口罩,留着長長的劉海,細細的眉毛,鼻樑上掛着一副紫框眼鏡。
“李瑤老師。”
陸晨微笑着回答道。
話音剛落,陸晨明顯看到女醫生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隨後他便聽到了一聲驚喜的喊聲。
“師弟,你終於來了啊!”
啥情況?
師弟?
陸晨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臉欣喜的女醫生,有些摸不着頭腦。
“老師,您這是……”陸晨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女醫生連忙擺了擺手:“哎,別叫我老師,我也是李瑤老師的學生,畢業以後就留在了心內八區工作。我叫孫果果,叫我師姐就行了。”
“果果師姐好,我叫陸晨。”
陸晨也很高興,早上第一個碰到的人就是自己同門的師姐。
這可是親師姐!
像京華二院這種大型三甲醫院,裡面的派系觀念極深。
每年超過80%的新員工都是京華自己培養的研究生,極少數是其他更頂級醫學院的學生。
就拿心內科來說,各個病區和醫生之間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像大主任曹志穎,他當導師這麼多年,他所帶的學生,不少畢業以後就進入到心內科各個科室,這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關係網。
這種關係網有利有弊,外人很難破入,有利於團結,不過一旦內部領導出現問題,就很難及時發現並且更正。
所以在大醫院生存,第一步就是找到自己的小集體。
當陸晨選擇李瑤導師時,他就被綁定在了“李瑤”這駕馬車之上。
“陸師弟,你可算來了啊!”
孫果果輕輕嘆了口氣。
“最近我們組特別忙,每天加班都要加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去。”
“你這一來,就能緩解了我們一部分的壓力啊。”
有句老話講得好,在醫院,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在內科系統,男醫生相對減少,大部分都是女醫生。
即便是心內這種介入佔了很大部分的科室,女生的比例通常也會比男生高一些。
“師弟,咱老師很多年沒有招男學生了,你應該是這幾年唯一一個男生。”孫果果哈哈一笑,“組裡有個男生,幹事兒就方便多了。”
看着果果師姐充滿了“霸佔欲”的眼神。
陸晨身子一顫,怎麼有種自己被盯上的感覺?
“果果師姐,咱們老師今年應該還有另外兩個學生吧。”
陸晨覺得自己得趕緊把江清妍和另外一個同門拖下水。
“你是說江師妹和柯師妹嗎?”孫果果道,“她倆在六月份就入科了,已經在科室幹了兩個月的活兒。”
陸晨詫異道:“果果師姐,咱老師說的是八月份入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孫果果笑了笑。
“每年這個時候,老一屆的學生都畢業了,新一屆的學生都沒來,所以科室處於一個用人的空檔期。”
“所以我就提前讓江師妹和柯師妹入科了,她們都是本省的,比較方便。陸師弟你是外省的,就沒通知你。”
“不過你現在來了,可要好好在科裡幹活了噢。”
陸晨感覺果果師姐對自己還是挺好的,因爲自己外省人的身份,沒有讓自己提前來。
身在婦產科的周偉就不同了,他也是外省的,不過照樣在六月份就入科了。
“我先帶你去值班室,你把白大褂換上。”
跟着孫果果來到醫生值班室。
這裡的空間很不大,有一個上下鋪的牀,兩排儲物櫃,每個櫃子上面寫着各個老師的名字。
“師弟,科里人多,櫃子不太夠,你就把自己的包放在這裡吧。”
孫果果指了指最上排的儲物櫃,
這個櫃子的門是開着的,裡面已經放了幾本書和資料表。
看來是平時放一些雜物用的。
換上白大褂,將聽診器橫掛在脖子上,把自己的手錶時間和科室的時間校對準。
“孫醫生!”
“孫醫生!”
“10牀,10牀又發病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叫喊聲。
孫果果原來還在笑着和陸晨說話,聽到叫喊聲,臉色一變,立刻推開門,朝外跑去!
醫院內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在科室,醫生和護士不能隨便跑,甚至是加快自己走路的步伐都不行!
因爲一旦醫生和護士跑了起來,那就意味着一件事的發生。
那邊是搶救!
陸晨臉色一黑,連忙着孫果果後面跑了出去。
自己就這麼衰啊?
第一天到科室,屁股還沒坐熱,就碰到了搶救。
他這個系統不會自帶“臉黑”機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