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時間的話,花總很有興趣配合邦邦羞辱一下梅川,落井下石乃快樂之本,勿以惡小而不爲,勿以善小而爲之,這是花總的人生信條。
可現在沒空,簽約會就快開始了,還有這麼多記者等着呢。
“先走吧。等會再來參加他的簽約會。”花總拉着邦邦要走,邦邦還是不走。
邦邦問:“我幹嘛要跟你走?”
今天的邦邦很反常,花總看他,以爲他在開玩笑。
梅川插進來,問:“花總,你拉我家藝人幹嗎?”
花總冷笑,等着來羞辱是吧?
“你家藝人?你簽了他?”
“對啊。”梅川說。
“你知不知道音樂教室的所有權還在我手上,音樂教室籤的學生也都是我們花兒謝了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藝人?”花總說。
花總盯着梅川,準備開始欣賞梅川的表情,就像梅川那次闖進辦公室,自己告訴他所有歌的版權都在自己手上一樣。
我能捧紅一個人,也能搞臭一個人。
就這麼簡單。
花總突然開心起來。耽誤點時間也不要緊,就當作給新進藝人邦邦上一堂新鮮的思想教育課吧。教育邦邦以後要規矩一點,聽公司的話。跟公司作對,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梅川笑起來,說:“不對呀,你不是說音樂教室完全獨立公司財務嗎?”
花總也笑起來,說:“是嗎?那就是我騙你的呀。凡是音樂教室籤的藝人,創作的歌曲,都是我的。寫在合同裡,你要仔細看啊。”
花總笑得差點褲子又掉了,這些人,怎麼就是學不會看合同!
梅川說:“不過我又沒用音樂教室籤他。”
花總還在笑。
梅川繼續說:“我是用自己開的公司簽下吉爾英,關你什麼事?”
花總笑聲停了。
“你開的公司?你什麼時候開公司了?”
“很早了。想轉型的時候,心理諮詢老師建議我一步步來,慢慢走,當時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創作,另一條是小簡勸我的,說我可以自己開工作室呀,就跟洗衣店差不多。我就先去註冊了一家公司。叫花兒開了文化發展有限公司。”
花總突然很想樸恩熙在這裡,樸恩熙要是在的話,他可以掉褲子,這樣身上不會這麼燙。
梅川說:“所以吉爾英是我們花兒開了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藝人,你拉他幹嗎?”
花總髮愣,退了幾步,快要摔倒,根植扶住他。
花總敲根植頭盔,叫他快把合同拿出來。
根植慶幸今天戴了頭盔,纔沒受重傷,趕緊拿出合同。
花總把合同遞到梅川、邦邦面前,耀武揚威:“那這個呢?這份合同又算什麼?哈哈,這可是獨家全約,一旦和我簽約,就是全方面的深度合作,他唱的歌、拍的電影、上的節目,所有活動都要經過我同意,還有分成比例。你不知道吧?大部分合同都是非全約,部分代理,項目打包,資源共享,一個藝人可以簽好幾家公司,你跟他籤的也是這種非全約合同,對吧?跟我玩!老子沒穿褲子籤藝人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梅川沉思了一會兒,再擡頭看花總,眼神中滿是敬仰和崇拜。
“花總,你幫我看看,籤合同的事我是不太懂,所以當初被你坑得很慘,這是非全約的,還是全約的?”梅川虛心地問,掏出一份合同複印件遞給花總看。
梅川的態度是好的,花總是滿意的。順手指點一下,說不定吃過這次虧,幾年後,又是一個全新的渣男老闆。
花總草草翻了一遍,說:“非全約。”
梅川說:“謝了,花總,出去吧。我這裡還要開個小會。”
花總點頭,和根植出去,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怒斥邦邦:“還不走?簽約會已經開始了!”
邦邦問:“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傻子、傻子、一羣傻子。
花總不生氣了,改用憐憫的目光注視這房間裡的傻子。
邦邦、梅川、還有那個拍音樂錄影帶半路出家的不知名導演陳計。
花總又把合同拿出來,耐心地跟梅川解釋:“你看,從法律上來說,邦邦纔是我公司的藝人,藝人必須服從經紀公司管理,無故拒絕公司活動安排,要付違約金的。”
梅川點頭,說:“花總你說的很對。不過,我有個問題。”
“說吧。”
“邦邦是誰?”
“邦邦是他啊!”
“他不是邦邦。”
“那他是誰?”
“他叫吉爾英。英文名叫英吉爾。可從來沒人叫他邦邦。”
“開什麼玩笑!他上節目,別人都叫他邦邦啊!”
“那是因爲他唱了一首歌,叫《邦邦、邦邦、邦邦邦》。火了之後,大家都叫他邦邦、邦邦。”
“哪有人真名會叫吉爾英的!有點常識好不好!”
“更不會有人取真名叫邦邦。有點常識好不好?”
“我問他真名是不是叫邦邦,他點頭了啊!”
“呃,這個我可以說幾句。”吉爾英插進來,“我當時在想問題,想恩熙的褲子掉下來,走神了,所以下意識地點點頭。”
花總呆滯。
“而且我倆第一次見面時,梅老師介紹過我,那時你還問我:吉爾英同學,來多久了?你不記得了?”吉爾英問。
花總不記得了。
那時的吉爾英還沒成名,他哪會花心思記住一個學生的名字。
“那時我就想啊,連我名字都記不住的老闆,真是不靠譜啊。”吉爾英感慨,還跟梅川碰了一下拳頭。
花總瘋狂地翻合同,翻到簽字的那一張。
“乙方”邊上籤了“邦邦”兩個字。
梅川又熱心地遞上他跟吉爾英籤的合同,指着“吉爾英”的名字,說:“看。第一次籤,他籤的還是小名,被我撕了,重新籤一份。”
花總腿軟了,坐地上,半天起不來。
合同也就算了,可拍電影花的錢卻是真金白銀投出去了。這損失太大了。
“對不起,我們這裡要開會,請你們出去吧。”梅川說。
導演陳計按了下手機,放出歌聲:“傻圈、傻圈、這幫人就他圈的是羣傻圈,一窩傻圈,噁心透底的傻圈!”
“其實我覺得這首歌真的很能代表吉爾英的成長曆程,還有他心裡的那種憤怒感。整部電影的核心就是這兩個字:傻圈。我將會圍繞這兩個字來拍,你們覺得怎麼樣?”
梅川和吉爾英點頭。
花總突然跳起來,尖叫地像一腳踩空,摔下樓梯:“根植!給我打!往死裡打!打死這個邦邦!”
一個戴頭盔的人衝進來,一巴掌呼花總臉上,“害我送外賣遲到,這個月獎金沒啦!邦邦呢?邦邦、邦邦!打死你個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