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碩注視惡意徽章,惡意徽章浮起,向右邊的灰色盾形底座移去,正疊了一半的形,還沒完全重合,啪噠一聲金屬脆響,惡意徽章牢牢吸附在灰色盾形徽章上。
骷髏臉在獰笑,空動深遂的眼窩中跳動着陰火,眉骨、顴骨、鬆動的牙齒,骷髏彷彿長出血肉般,生出一張肉臉。
章本碩似是在照鏡子,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張臉是自己。
吃了一驚,再看六六,打開本章說,沒什麼不同。
什麼用?
這時耳邊響起系統的聲音:佩戴徽章每秒鐘消耗100積分。解除時,默唸解除即可。
1秒100?
得抓緊了。
章本碩翻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惡意徽章的作用。
六六身上有個本章說變了顏色,淡淡的紅色。
——居然說我吃火鍋會放屁?放屁!要不是爲了你去送鞋子,光腳跑回來,着了涼,我怎麼會放屁!
——還說我放屁?平時看你帥的份上,都是忍住不放,你還說我?那我以後還是不要忍了。
章本碩嚇出一身冷汗,又心疼積分消耗,趕忙解除徽章,看了下積分,5秒鐘,用掉了500積分,總積分還剩2000。
果然有用,如果不消耗積分就完美了。
惡意徽章可以直接標註紅色,挑出對自己有惡意的本章說,一目瞭然,不用費功夫去搜索翻找,省了不少功夫。
而且很有可能顏色深淺代表惡意程度。不過要等以後積分多了才能驗證。
章本碩收回目光,開心之餘,又擔心起來,以後六六真的想到做到,不忍屁怎麼辦?
以後工作餐絕不能點餃子。
三天的時間到了,張一帆一早起來,什麼事都沒幹,就盯着手機看。
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不接。
又響,還是同一個號碼。
不接,加入黑名單。
現在只等高樹的電話,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其實昨天張一帆就等不住了,照高樹說的進度,一天拍完電影,一天後期製作,一天市場分發,現在應該能搜到這部電影。
張一帆上網搜索“善良的救贖”,跳出來的是《肖申克的救贖》還有一堆以救贖、善良爲名的文章。
他再搜“善良的”,跳出來的是《善良的嫂子2》、《善良的嫂子3》、《善良的小姨子》。
難道出了狀況,還沒拍好?
張一帆給高樹發消息、打電話,高樹都沒回。
他又搜索“高樹”,結果是“高樹瑪莉亞”的百度百科。
再搜“宋雨”,也沒有電影。
啊!有了,張一帆想起宋雨開的雨宮花店,搜索“雨宮”,結果是“雨宮優衣”。
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張一帆陷入思維的深溝。
難道又被高樹騙了?
他分析過高樹發來的消息,字詞的使用,標點的錯誤,都是一個人在興奮狀態下的自然表徵,沒有刻意隱瞞的要素。
而且高樹也沒必要繞一大圈子騙他,直接斷了聯繫不是更方便?
可是爲什麼自從接觸高樹以來,張一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高樹永遠光潔溜剔的下巴,挫得沒有一絲棱角的指甲,過分乾淨的白襯衫,黑褲子……
還有宋雨、鄧秀蘭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張一帆相信高樹對電影的熱愛是真的,對宋雨的感情是真的,高樹三人組之間的友誼也是真的。
可爲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張一帆雖然不懂拍電影的事,可想想也知道,就算劇本再簡單,再粗糙,拍攝效率再高,後期製作特效如何五毛,兩天拍完是有可能,可市場分發,在電影院上映,怎麼可能那麼快?
對了!一定是在小圈子內發行上映,有特殊的渠道,所以才搜不到。
以高樹的背景和資源,別說電影院上映,就是做成網絡電影在網上賣也不太可能。
問題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這個小圈子也只能等高樹告訴他才能找得到。
張一帆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就拿着手機等。
除了等來兩個陌生騷擾電話,再沒人聯繫他。
到了中午,張一帆就要放棄,準備去雨宮花店看看,萬一高樹有什麼困難還能幫上一把。
高樹來電話了。
看到“高樹”的名字顯現在屏幕上,張一帆興奮得就跟剛看到“高樹瑪莉亞”的照片一樣。
他接起來:“喂?高樹嗎?電影怎麼樣?”
“好!很好!好爆了!”高樹的聲音差點震聾張一帆,手機裡鬧哄哄的,高樹接下來說的話張一帆根本沒聽清。
高樹說他現在在美國,馬上要上臺發言了,先發個消息給你,說明下基本情況,之後的,等發言完再說。
高樹掛掉電話,過了一分鐘,張一帆收到高樹的信息。
高樹說電影很成功,市場反響很好,一天就拍好了,一個鏡頭都沒剪,直接發售,好評如潮,3小時內就發售10萬份,還被緊急特邀參加獨立製作人電影大會,連夜飛往美國。
信息下方還附送了一個大會直播鏈接,可在線觀看。
張一帆直接點進去,緩衝的時候,還在想,苦盡甘來,高樹終於成功了,我也馬上要知道第四人的聯繫方式了。
屏幕亮起,一個半圓形的舞臺上,高樹站在中央。
一個人走上臺,遞給高樹兩個獎盃,高樹捧在懷裡,鞠躬致謝,然後開始在舞臺上走來走去。
他還穿着白襯衫、黑褲子,光頭反射着舞臺燈光,好像一盞會移動的燈。
只是他鬍子剃乾淨了,整個人自信、昂揚、鎮定,踱步的時候,全場安靜,只聽到他的腳步聲。
高樹終於站定了,面向臺下,開始說話。
“大家好,我想向大家分享一個我的小故事。”
“我成長在一個小鎮上,小鎮大到我只用20分鐘就能從一頭走到另一頭。小時候沒有電影,沒有漫畫,就連書也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學校的教科書,我也跟其他孩子一樣,在這樣封閉的環境下成長,懵懂地探索外面的世界還有自己的內心。”
“直到有一天,一個朋友神秘地給我帶來一個錄影帶,在座的年輕朋友可能不太瞭解,反正是以前用來看電影的老古董。他特意囑咐我挑父母不在家的時候看,我選了一個週日的早上,父母出去,我在家裡打開錄影帶看了。”
“看完後發生了什麼,我全忘了,甚至忘了拿出錄影帶,但之後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媽媽紅着臉拿出錄影帶,質問我是從哪拿來的。當時我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往門外跑。爸爸追上我,我跑得很快,但小鎮不大,大家都認識我,很快爸媽找到我,把我逼到一戶人家的窗口,一邊打我屁股,一邊罵我看不三不四的東西。”
臺下鬨笑。
“邊上一圈人圍着,那戶人家有個女兒還好奇地趴在窗戶上問她媽媽,不三不四的東西是什麼?”
“那次過後,我再也沒看過那捲錄影帶,可我並沒忘記它,在夢裡常常會夢見它。”
“錄影帶事件過後,我染上了一種惡習,只要經過一個女人身邊時,就忍不住想要拍她的屁股,女人越年輕越漂亮,我就越想拍。我很害怕,我認爲是那捲錄影帶把不好的東西傳染給我,我拼命抑制,罵自己是臭流氓,想象拍到女人屁股後,被人抓住,又有一大圈人圍過來,數落我,還都是熟悉的面孔。”
“有段時間,我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一度想把自己的手砍掉,這樣就不會去想拍女人屁股。”
又是一陣鬨笑,笑聲過後,氣氛卻肅穆起來,偶爾鏡頭掃過臺下觀衆,都能看到一雙雙發亮的眼。
“我揹負着這個念頭,上學、高考、大學、畢業、結婚、離婚,直到我受不了,要去做個徹底的了斷,我去做心理諮詢,症狀減輕了,我認爲自己恢復了,我找到了合理的方法去原諒自己,原諒自己的父母,容忍這個所謂的惡習。我想把這個方法傳授給更多的人,更多因爲童年陰影,無法正確去愛的人。”
“可是什麼方法是最高效的?能覆蓋最多的人羣?諮詢?絕對不是,我可能花半個月的時間挽救一對瀕臨破滅的婚姻,可這半個月內,有更多的人因爲無法正確地去愛而離婚。”
“我苦思冥想,休息時,照自己的模糊想法,剪了一個15分鐘的短片,就是這個短片改變了我的人生,大家請看大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