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帆他爸張蕭在美國當律師,人脈很廣,聯繫到陳秀梅應該不是難事。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找他爸幫忙。
別誤會,張一帆跟他爸沒什麼狗血的父子問題。只是不常聯繫而已。
成年後的父子關係很少有像兒時那麼融洽。至少對張一帆和他爸來說是這樣。
張一帆打電話給老爸,那邊接通,張一帆說:“爸。”
然後接下來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是要直接拜託老爸找陳秀梅,還是先隨便聊上幾句?
對面回:“嗯?爸?我連女朋友都沒有——”
這聲音聽着不對勁,雖然很久沒跟老爸聯繫,可他的聲音張一帆還是聽得出來。
“哦,不好意思,打錯了。”
張一帆掛掉電話,又看了一下號碼,對啊,就是這個號碼。
他正要重新再撥,突然想起挖墓時,媽媽打來的電話,說老爸換手機了,號碼也換了。
他翻開短信,找出老爸的號碼,這才發現是那天連給自己打了好幾次的陌生號碼,自己以爲是騷擾電話,就把它加了黑名單。
罪過、罪過。
張一帆忙把老爸的新號碼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然後撥通。
張蕭接了電話,張一帆直接說了事情,要他幫忙聯繫一下陳秀梅,有急事。
張蕭沒問什麼事,只是說會幫他查的。
然後父子倆無話。
張蕭說沒其他事我先掛了。
張一帆問:“爸,你之前找我什麼事?”
張蕭的聲音有點慌亂,說:“沒事,就是手機掉了,卡也丟了,換了個號碼。”然後就掛了電話。
等張蕭回信的時候,張一帆在網上搜索,確定了王壘逼章本碩數據作假這一基本事實後,有很多以前疏漏的信息都跳了出來。
果然如張一帆所料,之前章老師不管是想求救還是誤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件事有太多的信息泄露在外,以章本碩的能力根本銷燬不了。
張一帆搜王壘的名字,跳出很多頁面。
有王壘醫師預約門診。有大王壘球帽批發電話。還有陽光男科醫院代言人王壘的網頁。
之前張一帆都當成同名同姓的人跳過去,連頁面都沒有打開,自己親身當了一次代言人後,才發現這個頁面裡的王壘就是王老師。
他打開來,跳出一則短新聞,還有四個清涼美女的半身照在屏幕間跳來跳去,伴隨着qq的敲門聲,你有一個新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在那一瞬間,張一帆差點以爲電腦中了病毒。
新聞內容如下:
5月31日上午,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陽光心理CEO兼陽光男科醫院代言人王壘在院長楊頂天的陪同下深入本院工作基層一線,親切慰問工作在割雞第一線上的廣大員工,爲那裡的員工送上了六一兒童節前夕的問候和良好祝願,醫院內歡聲笑語,人頭攢動,躺在手術檯上脫了褲子正在手術的病人也鼓掌歡迎王壘的到來。
“您每月割多少雞?到手的皮連成一圈能繞地球幾次?”王壘關切地向一名醫生問起這一問題。
聽了醫生的答覆,說月割百雞有餘,正向千雞努力,不過慚愧的是割下的皮大部分貢獻給燒傷整形科做植皮了,沒有多少剩餘,只能繞腰三圈。王壘滿意地連連點頭,接着指出醫院在割雞事業蓬勃發展的同時,也不能荒廢燒傷整形事業,我們割了第三條腿,就要學會兩條腿走路,兩隻手都要硬。
王壘看到病人紅着臉躺在牀上,下半身暴露在衆人和記者鏡頭下,親切地拿紗布蓋住了病人的臉,對着病人的雞問:“割一次要3888元,能承受不?”
病人回答:“能。”
當得知這位病人是第二次返工,想把領口開得漂亮一點時,王壘緊握病人的雙手,叮囑道:“割雞雖好,也要保重身體啊。”
最後王壘和本院的雞霸劉一刀主任坐在手術檯上拉了家常,並饒有興致地與劉一刀討論了雞的三種割法,傳統、商環、鈦釘。
會談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中結束,王壘最後強調,正值六一兒童節前夕,兒童割雞半價,成人七折的優惠促銷下,明天將是本院一年內雞流量最大的一天,同志們要安排好割雞工作,切實滿足廣大兒童的割雞需求,強化安全意識,抓好節假日安全割雞和保雞工作,以生雞勃勃,堅持不泄的精神面貌爲下半年度的工作開好局,起好步,力爭實現本年度“全城無包雞”的總目標。
會後,王壘帶着本院全體員工的殷情期盼和尊敬目光,進入手術室,由劉一刀主任醫師完成了一場漂亮的割雞手術,術後恢復良好,情緒穩定。
張一帆張大嘴巴,這也行?
該不會是爲了那個員工優惠價去特意割的吧?
難道割一下真的會比較好?
張一帆覺得下身一涼,關掉頁面,再去點開其他網頁。
還有孤兒園火災的報道,張一帆又發現了一個漏過的細節,王壘的下巴上被火燒了一塊,可要不是看了新聞上的照片,張一帆真沒發現王壘的下巴有傷,完全看不到疤,或者說傷口的位置偏下,看不大清楚?
難道是因爲下巴受傷了,所以纔要剃乾淨鬍子?
不對,不應該反過來嗎?受傷了,才更要蓄起鬍子遮傷。
張一帆正想着,郵件箱裡有了提示,你有一封新郵件。
陳秀梅回郵件了:不好意思,一直在休假,沒回你的信。對不起,我只幫王壘他們審過幾次稿,並無進一步接觸。我幫不了你。
張一帆有點失望,其實他之前也想到過,只是還是抱了很大的希望。
他回了句“謝謝,麻煩你了。”正要點擊發送。
卻又停住,看着“審過幾次稿”那兩個字發呆。
然後把之前的話都刪了。
改成:“請問您審的是哪篇論文?”
陳秀梅回:“逗貓棒在橘貓習慣化行爲中的應用。”
張一帆大喜,找到了,就是這個。
他詳細問了陳秀梅審稿的經過。
陳秀梅說這篇文章質量不錯,她審覈時沒找出多大的問題,只是在實驗數據上提出幾點異議,要求王壘他們補充完整的原始數據。
本來照她想,這個小改動很快就能搞定,最遲不過兩天的時間,結果王壘一直拖了四天才給她。
問到這裡,張一帆心也劇烈跳動起來,他的猜想是否正確,王壘和章老師的決裂是否因爲論文數據作假,很快就有結果了。
張一帆問是什麼數據。
陳秀梅說是冠狀末端的數據。
啪!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