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推大臺:“胎哥!那人哭了!”
大臺早看見了,只是在裝淡定,心裡彷彿有隻磨牙的老鼠,磨得他心慌。
秦丁都那麼兇了,還加上個能讓他哭的兇人?兇人二次方,一會兒真能打嗎?
大臺問木木:“你人都叫齊了嗎?”
木木說叫齊了。都是家教好不說髒話的年青人,出手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的。
大臺這才放心。
不管怎樣,敵方在明,我方在暗,人數上佔優,會贏得吧?
評委繼續給分。
強哥和黑貝:7分。
什麼!不是滿分5分嗎?
秦丁臉上還掛着淚珠,抱着徐雁爸一起跳起來,大聲抗訴不公,保安差點就要報警了。
評委離觀衆席遠,秦丁和徐雁爸的兇臉殺傷也減弱近無,評委不爲所動,繼續給分。
小真和杜賓:15分。
什麼!不是滿分10分嗎?
徐雁爸和秦丁一起咆哮,邊上的位置更空了。
強哥和小真進入決賽。
評委點評,說吹毛手法其實是徐雁最好,速度也是最快,但是手段過於粗暴,眼神過於冰冷,讓狗體會不到狗至如歸,一見如故的愉悅感。
呸!黑幕!還狗至如歸呢!秦丁說。
哼!一見如故,跟狗一見如故哪!徐雁爸說。
倒是徐雁很開心,吹完完事,回家收工,爲了給哥斯拉打個免費廣告,店長真是費盡心機。
強哥和小真進決賽。
主持人激動起來,不得不激動,這麼枯燥、這麼波瀾不驚的比賽流程,連狗都快睡着了,一定要炒熱氣氛。
“親愛的各位觀衆和狗們!激動人心和狗心的時刻即將到來。上屆寵物美容大賽的獲獎狗是哈士奇,這次不知道是哪條狗能夠奪走最美狗狗的獎牌,是杜賓,還是——杜賓呢?”主持人舌頭打結,發現兩隻決賽狗都是杜賓,假裝看手卡,繼續厚臉皮說下去。
“大聲告訴我,你們看好誰?”主持人用手擴耳,把麥克風伸向觀衆席。
觀衆席靜默。
汪!長腿姐姐的博美叫了一聲。
主持人說:“好!不相上下!那麼,比賽開始!最後一輪,狗狗穿衣比賽,限定五分鐘,穿上衣服最多的狗獲勝!”
“加油啊!老大!”大臺和木木忘了大項目的事,給強哥加油。
小真的僱主老頭也不顧秦丁兩兇人的濤天氣勢,站起來揮舞拳頭,“小真,每次打完針,都是你幫我穿上裙子的!你一定可以的!”
秦丁和徐雁爸還有隔着老遠的一羣人轉頭看那老頭,老頭老臉一紅,看邊上趴着睡覺的一條狗,慢慢坐下,好像剛纔那些話都是這條狗說的夢話。
賽場中央,黑貝已經穿上兩件背心,一件花裙,還有一個印着湖人總冠軍的球衣,小真忙着給杜賓穿上第三件花裙,明顯慢了一截。
大臺和木木手揮鋼管,一個用鋼管空攪模擬打蛋,一個轉動鋼管柄模擬燒烤,用各自的本職工作給老大應援。
老大居然要贏了!
大臺終於明白這幾個月來,老大一直悶在辦公室裡是在準備什麼了。
都在苦練給狗穿衣,有時進去,還有滿地的廢紙,上面寫滿了字,一定是總結每次的經驗教訓。
大臺雖然還不清楚這個大項目是什麼,但至少知道大項目的開始肯定要先奪冠的。
主持人兩狗中間倒計時:“最後一分鐘,強哥穿上了吊帶裙!小真穿上了沙灘褲!小真趕上來了!原來強哥的強項在女裝,小真的強項在男裝!只剩最後一件透明雨衣啦!是強哥,還是小真?”
大臺和木木對視一笑,贏了。
從哥斯拉回來後,黑貝就穿着透明雨衣,強哥穿了又脫,不知練過多少次。
強哥有絕對優勢!
啊!
我知道了!
大臺一激動,拿鋼管邦的一聲敲到椅子上,嚇到邊上的木木。
強哥是想拿了冠軍,擴大武當蛋黃派的知名度,順便進軍寵物食品市場!
畢竟我們公司的蛋黃派這麼難吃,木木每次試吃完,都要吃自家好幾串燒烤漱漱口,人都吃不下,說不定狗喜歡吃呢?
嗯——
好像哪裡的邏輯不對?
大臺正在思索,邊上的人叫起來,大臺重新看向賽場中央。
一隻穿着透明雨衣的杜賓站起來,小真衝着鏡頭微笑。
主持人激情跪地滑行狂吠:“本屆寵物美容大賽的冠軍是小真!”
然後全場冷淡,連掌聲都沒有,主持人跪地滑行到雙膝韌帶打結,卻沒觀衆給點反應,傷心透頂,最後還是長腿姐姐的博美給他面子,汪了一聲。
大臺傻眼了,接着怒火燒起。
黑幕啊!這是!
給狗穿雨衣我們老大怎麼可能會輸!
一定是主辦方在雨衣上做了手腳!
否則強哥爲什麼拿到雨衣就一動不動?
主持人默默從地上爬起來,叫來主辦方請來的嘉賓狗,揹着一個托盤上臺,給冠軍頒獎。
小真拿過獎牌,掛好,主持人說對不起,這是給狗掛的。
小真從脖子上取下來,掛杜賓脖子上。
然後一大堆的人過來假裝記者採訪,合影,做宣傳。
“請對鏡頭笑一笑,對,說的就是你。”記者指狗。
“請問穿上湖人總冠軍的球衣後,你對最近的球員轉會市場有什麼看法?明年的總冠軍你看好哪條狗?”記者把麥克風塞到狗鼻子下。
“隨便叫兩句。”
“大家好,我是汪人和,人和犬繁殖基地董事長,鑄造冠軍品質,生育冠軍杜賓,請來人和犬,詳電諮詢3個8577——”
話說到一半,汪人和被強哥擠開,掉到臺下。
強哥擠到小真身邊,伸出手,說:“恭喜你。”
小真笑笑,說:“真巧啊。”
她倆認識,不過也只是認識而已。
天氣好時,她常推老爺子出去曬太陽,聽老爺子說他生命中的八個女人,聽到耳朵生繭。
她總會碰到一個男人和一條狗。
見多了,那男人會跟她說些天氣真好,又出來散步啊之類的話。
男人說他叫強哥,強健的強,對不起,普通話有點不準。
在公園裡碰了幾次面後,強哥偶爾還會送點東西,不是禮物,就是些零食,蛋黃派什麼的。
她不喜歡吃蛋黃派,試着掰碎了餵給老爺子吃,老爺子正說到第七個女人,隨便嚐了一口,就差點翻下輪椅,淚眼汪汪地說小真,你是不是不想聽我說第八個女人了?不想聽也不用毒我啊!
從那以後,她就接二連三地收到匿名情書。
情書裡的字句滾燙熱烈,翻頁時,紙張的簌簌聲響得像是電茶壺裡倒出的熱水,咕嚨嚨叫,叫得她心一高一低地跳。
她懷疑過強哥,可每次見面,強哥除了送難吃的蛋黃派外,就再沒說其他的。
而且情書也沒寫名字。
事情到了昨天才有了變化。她又收到一封情書,情書的內容一如既往的浪漫、熾熱,像是把愛情丟進了篝火,燒起一柱的煙,久久不散。
她看得透不過氣,想象情書背後的男人是什麼樣,看到末尾時,最後兩個字一把撅住了她的心。
她終於知道是誰在追求自己了。
比賽也好,冠軍也好,其實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只想見見那個人,倒不一定是說同意,只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才華橫溢的句子。
“你還有事說嗎?”小真問,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也許又有一封新情書等着她。
強哥低頭搓了下手,記者們還在採訪冠軍狗,黑貝穿着一層層的衣服,乖乖地蹲在他腳邊,時不時擡頭看看他,又看看小真,好像在奇怪這兩個人的公母關係。
強哥擡頭,眼裡燒出兩瞳的火:“我是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