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微博管理處的同事傳來了這個文件,起初我也沒當一回事,現在聽柳芸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拿不準了。”馮亮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放在會議桌的中央,衆人紛紛看去,那是一張素描,畫着一個身着男裝的女子,畫風細膩,尤其將那張臉刻描繪的栩栩如生。
“挺漂亮的。”不少警員發出這樣的感嘆,靜若寒蟬的會議室恢復了一些生氣,馮亮苦笑着聽着年輕警員的竊竊私語。
也許單獨看效果不是很明顯,見衆人一副不明就裡的模樣,他從驗屍報告中分別抽出了兩張照片,放在素描旁邊,頓時會議室再次迴歸寂靜,剛纔還滿口口讚歎的年輕警員驚恐的張着嘴。
“怎麼樣,看出來了嗎?”死屍與活人的差距比較明顯,即使是同一個人難以看出也屬正常,只是一經對比,不難看出素描中的女孩就是警局丟失的女屍。馮亮有意的敲擊着桌面,將衆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他的指頭停在素描右下角,“女屍復活,危險!”6個字赫然紙上。
“作爲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們真的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孟浪低着頭,將文件翻的嘩嘩作響,用頗爲質疑的聲音嗤之以鼻道。
“我相信。”清脆的女聲充滿自信,“世界上無奇不有,只是某些人孤陋寡聞罷了。”
聽到柳芸帶刺的回答,孟浪猛的擡起頭,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哼哼兩聲,沒有再反駁。
見場面上突然迸發了濃烈的火藥味,李明海乾咳了一聲,“今天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有什麼顧忌,在座不經意的發言也許就能觸發他們的破案靈感。”
“連環殺人案的第一個受害者就是這個女孩,她叫尚旖旎,19歲,從黎明中學畢業後,就到鎮上的立新服裝廠開始工作。其父母早亡,由單身叔父尚昆一手帶大。傳聞跟立新服裝廠的二公子李建成墜入愛河,但事發之後,李建成對他們的關係予以否認。鄰人同事對她的評價很高,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只是最近顯得很消沉,總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馮亮將資料讀了一遍,頓了頓補充說道,“李建成的確跟她有曖昧,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的女朋友太多,並沒有打算將她列入女朋友的名單之中,只是玩玩罷了。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叔父尚昆案發之後就行蹤不明,被列爲頭號嫌疑人。根據小劉的屍檢報告,女孩生前曾遭受多人性侵犯。”
“也就是說嫌疑犯不止一個人,李建成的嫌疑很大。”孟浪合上文件插口道,裡面的資料他已經全部記熟。
“沒錯,爲此我們安排了兩個同事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馮亮說道。
“幹得不錯。”孟浪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那麼柳家衚衕的案子,真的毫無線索嗎?”
“理論上是沒有。”馮亮回答。
“怎麼個說法?”孟浪在腦海裡回想着相關記錄,隨口問道。
“受害者是一個45歲的成年男子柳聰,因爲患有中度智障,父母費盡心思,在五年前替他尋了一門親事之後便撒手人寰了。因爲家業豐厚,本該一輩子衣食無憂,只是近來半夜裡,鄰居多有聽到他妻子的呵斥聲,但在案發前一週就安靜了下來,後來盤查得之,他的妻子跟一個陌生男子出門去了,至今未歸。而且柳聰的肚子是用剪刀剖開的,剪刀被隨意丟棄在地上,剪刀上只有他的指紋。”
“他的妻子李翠琳以及那個相好的男人有作案動機,但似乎沒有必要這麼殘忍?”孟浪皺着眉頭說道,俗話說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男人是一個呆子,平時應該不會虐待妻子。
“第三個受害者是一個寡居的婦人顏影,六十五歲,她的頭顱被切下,放在房門的把手上,作案工具是一把鋒利的菜刀,就在屍體的手邊,同樣上面只有老婦的指紋。在老婦的屋內,我們發現了一份遺囑,紙質發黃,應該是很久之前立下的,只是受益人的名字全被塗掉了,換成了充公兩字。順帶一提,她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這是連環殺人案的開端,解決不了這三個案子,下面的案子將難以繼續,聽了馮亮的報告,警官們一籌莫展,苦思良久也不得門道。
“會不會是自殺呢?”一個年輕警員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道,他的話就像一顆炸彈在沉悶的會議室裡炸開了。馮亮心頭一亮,他留意到孟浪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李局說可以暢所欲言的。”年輕的警員怯怯的低下頭囁嚅道,大家閃閃發亮的眼睛一下子聚焦在他臉上,灼的他臉皮生疼,很不習慣的凝重感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說的好。”李明海脫口讚道,幹了幾十年的警察,他很明白每個幹練刑警的弱點,很容易侷限在慣性思維之內,就像這一次血腥的案發現場,總會在不經意間將勘察方向導向謀殺,而自殺這個選項在一開始就被潛意識排除了。
“接下來的安排是這樣的,孟浪警官負責重新勘察連環殺人案現場,馮亮柳芸帶隊去魏虎的住宅,柳芸跟我去辦公室領搜查令,散會。”經過一番討論,遮蔽鎮子的烏雲似乎被撕開了一個小角,沒什麼幹勁的警員也恢復了生氣。
“芸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私自行動。”李明海放下文件臉色一整略帶責備的說道。
“知道了,李叔叔。”聽得出李明海濃濃的關切,柳芸乖巧的點點頭。
“這是搜查令,對了,那個匿名報案人,你可有什麼線索?”
“沒有。”略微猶疑之後,柳芸答道。
“去吧。”看着柳芸的背影,李明海點了一支菸,升騰的煙霧完全阻隔了他的表情,顯得迷離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