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因爲尤惜害怕的緣故,幾個女孩商量之後,特批呂正睡在臥室的沙發上。
凌晨時分,半睡半醒的呂正感到臉上滑過一絲涼意,隱隱嗅到一股血腥氣,他猛的睜開眼,駭然看到紅衣女子左手托腮蹲在身前,歪着腦袋,天真清純,宛若鄰家女孩,但這絲毫不能降低呂正的恐懼。
“你醒啦!”紅衣女子訕笑着收回拂在呂正臉頰上的右手,用頗爲熟稔的口氣說道。
“你來幹什麼?”按捺住心中的恐懼,呂正能夠清楚的聽到女孩們輕微的呼吸聲,稍微心安,他慢慢坐直身體問道,不經意間瞥了眼牆角的衣架,尋思着怎麼才能拿到外套裡的鎮屍符,真後悔沒貼身收藏,還是太大意了。
“沒什麼,我就是來看看你。”聽她一副輕鬆的語氣,呂正心裡卻暗暗叫苦,大姐,我們又不熟,你就放過我吧,可是這話,他壓根不敢說出口,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址的?”這個問題他必須弄清楚,萬一這些復生者真像電影裡演的那麼神,掐指一算什麼都能知道,那就得早點提防魏虎。
“這個啊,你閉上眼睛的話,我就告訴你。”紅衣女子用纖細的食指敲擊着自己的側臉,沉默了一會說道。
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不然在自己睡着的時候,就能輕鬆解決自己,呂正心想,豁出去了,他微蹙着眉頭,緩緩的閉上眼睛,1秒,兩秒,他默默的計算着時間,砰砰的心跳聲愈來愈急促,呂正用力攥緊拳頭,忍住睜眼的衝動。
一抹微涼掠過他的脣,雖然只是一觸即分,但是呂正不自禁全身涌起一層雞皮疙瘩,因爲不再是臉頰,那具女屍居然吻了自己的嘴,想起第一次遇到她時候的模樣,呂正胃裡一陣翻騰,險些當場吐了出來。
“就像這樣,給你一個標記,我就能隨時找到你。”紅衣女子指着自己的嘴脣咯咯笑着說道,該死的,原來是校長室裡的那個吻壞的事。
“爲什麼你會死,又爲什麼能夠復生呢?”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紅衣女子似乎對自己頗有好感,呂正企圖利用這一點,揭開整個案子的不解之謎,考慮到自身的安危,他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問道,希望不會刺激到她。
直直的看着呂正的眼睛許久,紅衣女子背過身去,走向陽臺,看來自己賭對了,呂正在心裡吁了口氣,“先生說我是命運的棄兒,說我會遭遇最慘痛的經歷而生不如死,然後給了我一個錦囊,裡面裝着一個名爲願望的小冊子跟一粒藥丸。”,似乎不想被呂正看到自己脆弱的表情,“再後來,真的應驗了,我想一死了之,就吞了藥丸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看着紅衣女子月下悽婉的背影,呂正感覺自己的厭惡與恐懼正在逐漸散去,聽到先生兩字,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人。
從沙發上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紅衣女子身邊,呂正沉聲問道,“你說的先生可是一個戴着墨鏡的卦師?”
“你也知道他?”紅衣女子驚訝的說道。
“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別太相信他。”說出這番話,連呂正自己都感到吃驚,對於一個滿手血腥的女屍,他居然生出了憐憫之心,不會是那兩個吻在作怪吧。
“謝謝,今晚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我該走了。”看着紅衣女子天真無邪的笑臉,呂正說不出一句話,在他愣神的時候,紅衣女子已經飛身而下,只有她的聲音在夜色中迴響5,“我叫尚旖旎。記住嘍。”
呂正鎖好陽臺的門,躺在沙發上,卻已睡意全無,腦海裡不斷盤算着最近發生的事情,與尚旖旎交談之後,不難想出那個神秘的卦師與連環兇殺案有着莫大的關係,可是動機呢?呂正百思不得其解,在這個平凡無奇的小鎮,人口尚不足三十萬,甚至在地圖上都沒有標記,到底有什麼吸引着他?還是說他僅是隸屬於某個邪教組織,過來傳播教義的,從那本名爲願望的小冊子可以聯想到這一點,這倒不失爲目前最爲合理的解釋。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醒來的餓時候,天已經大亮,呂正舒展了一下筋骨,才發現屋內一個人也沒有,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指針恰好停留在九點的位置,難怪沒個人影,都已經這麼晚了。只是尤惜也去上學了嗎?他眯着眼打着哈欠,慢悠悠向樓下走去。
肚子正餓的打鼓,可是呂正在餐桌上並沒有找到留給自己的食物,反倒是廚房裡傳來陣陣香氣,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到尤惜圍着廚裙,熟練的翻動着炒鍋。
“你醒啦,再等一下下,早餐馬上做好了。”轉身拿調味料的時候,尤惜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發呆的呂正,笑着對他說,光潔的額頭上閃耀着細密的汗珠,呂正看的清楚,“你身體還沒好,還是我來吧。”他說着就想走進廚房,卻被尤惜不容分說的推了出來。
“去外面坐着,不準過來,還是說你怕我做的東西太難吃?”尤惜嘟着嘴,佯裝生氣的說道,只是一陣輕微的推搡,她已經有些氣喘,呂正見狀只能擺擺手,順着她的心意。
沒有等待多久,尤惜便端着一碗白米飯跟一碟牛排走了出來,“獨門秘方,中西合璧,牛排配白飯。。。”她笑着說道。
呂正看着盤子裡大塊的牛肉,琢磨着怎麼下口,只能先拿起筷子,幹扒了一口米飯。
“嘻嘻。”聽到尤惜的笑聲,呂正放下筷子,板着臉說道,“我吃飯的樣子,很好笑嗎?”
“不是啦,噹噹噹,看我早有準備。”不知尤惜從哪拿出一對刀叉,然後埋頭開始細心的切割着牛排。
“阿!”尤惜將切細的牛排,叉起放在呂正面前,示意他張開嘴巴。
“還是我自己來吧。”呂正有些受不了這男女朋友間纔有的親暱舉動,他從尤惜手裡接過刀叉,硬着心腸裝作沒有看到她戛然而止的笑容。
“我回房去了。”尤惜脫下圍裙,疊好放在桌上說道,期間呂正沒敢擡起頭看她一眼,儘管對感情不是多麼敏感的人,他還是能夠體會到尤惜的心意,只是這與愛情相距甚遠,也許她只是想找一個心安的依靠,如果因此心軟,這也算是別樣的趁虛而入吧。不過尤惜的廚藝真的很不錯,至少比老媽料理的牛肉味道更好一些。
“身體完全恢復之前,不準再進廚房了。”當尤惜轉過身去,有些搖晃的走向二樓。呂正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柔聲說道,“還有,牛排的味道很好。”
尤惜停了一下,微微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