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要急,慢慢說。”李村族長,蹲下身子道。
這年約十二三歲的孩子,滿臉驚恐。
尤其是發自骨子裡的慌亂,簡直肉眼可見。
“她她......她們家守靈......守靈的孝子......孝子不見了!”
族長與衆多村民聽後,雖然沒有色變,但多少能夠看見他們的身子其實在小幅度的顫抖。
這幫人並沒有說孝子,可能是去上廁所,或是等上一段時間,他可能就會回來的廢話。
說來也是,此乃地魘界。
無論發生什麼詭秘蹊蹺的事情,都純屬正常。
一旦有人失蹤,哪怕是場虛驚也要認真對待。
因爲一次的疏忽,不僅只是一條人命,甚至關係到更多人,乃至於全村男女老少的命。
“老二,帶着斬鬼刀去嬸孃他們家看一看,我隨後就到。”
“是,大哥。”
隨後這位比較魯莽的扛刀漢子,先行一步帶着數十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祠堂。
“二位壯士,不知姓名?”
隨後李村族長,雙手抱拳問道。
不待羅傑開口說話,賀曉天率先答道。
“在下羅鋒。”
羅傑:“???”
他三個腦袋,同時陷入了懵逼。
你特孃的居然光明正大,毫不避諱的佔老子便宜!!
“此人乃我不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只因小時候遭受邪祟暗算,險死還生才變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狗樣子。”賀曉天讓開身子,伸手介紹道。
李村族長:“!!!”
不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這話我咋有點聽不明白呢?
“你幹什麼?”
貪婪之頭低聲問道,他倒是不介意賀曉天說他們二人是兄弟。
可你用我爹的名字,是幾個意思?
惡意報復我麼!
信不信等回去,我去找我爸......算了吧。
他們父子倆加在一起,都不夠人家一隻手打得。
“出門在外就別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把戲,誰清楚地魘界有沒有知道你真名,就能隔空咒死你的術法?”賀曉天同樣以只能二人聽見的細微聲音,解釋道。
“兩位壯士既然是渡河而來,必然是有幾分真本事傍身。不如,我們一起......”
李村族長話未說完,賀曉天便出聲打斷道。
“不了不了,實際上我們只是被好心人給送過來的。啥本事沒有,唯獨力氣大點。”
這種鬼話,也就他能面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來。
換成羅傑,都沒有那個臉皮。
中年族長聽得直嘬牙花子,哪個好心人能把你們從天上送過來?
力氣大點更是在扯犢子,我弟弟的斬鬼刀有多麼強橫,別人不清楚身爲一族之長的他,心裡跟明鏡一樣。
雙指夾住,毫髮無損。
這就像世界拳王戴着金腰帶,一臉認真的跟人說。
其實我不會打拳,只是一個業餘愛好者。
妮瑪,忽悠誰呢?!
但人家擺明了不想摻和,他也不能強人所難。
萬一雙方發生大戰,誰也討不了好。
“既然如此,卻是我多嘴了。小李子,收拾出兩間空房,帶兩位壯士去休息。”族長吩咐完,抱拳帶着人離開,看樣子應該是去所謂的李嬸家。
“爲何不去?”
“呵呵,只是我孤身一人,說不定會去湊個熱鬧。可帶着你,必然出事。所以還是洗洗睡吧,你讓我消停一會兒,歇一歇。”
對於羅傑的問題,賀曉天絲毫沒有給他面子。
幾乎是在直說,你丫就一掃把星,別去爲難人家村子裡的淳樸村民了。
羅傑:“......”
雖然我很衰,但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怎麼着老子跟去,還能讓死人詐屍不成?
可惜,賀曉天雙眼滿是肯定的神情。
羅傑,自閉了。
小李子領着賀曉天二人,一路彎彎拐拐的來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大院內。
“這是我叔叔家的房子,可惜前兩個月上一次出河捕魚,不幸身亡。所以便空了下來,二位就在這裡將就一晚吧。如果餓了的話,我去弄點吃食。
當然小村小戶,沒啥大魚大肉。只是些粗米糟菜,飽腹尚可,味道自然不如人意。”
“不了,多謝小哥。我們二人只是借宿一宿,明日清晨立即離開貴村。當然,亦會留下些許報酬,以謝留宿之恩。”賀曉天衝着這位十七八歲的‘孩子’道,很是客氣。
“不必不必,出門在外,誰還沒個困難呢?報酬就算了,族長知道,會揍我的。”小李子憨厚笑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賀曉天看着他離開,轉身對着羅傑道。
“好好守夜,我得休息一下。”
羅傑其餘兩個腦袋,齊齊點頭。
確實,賀曉天這一宿折騰的,大家都看在眼裡。
“放心吧,我們四隻眼睛,絕對不會出現紕漏。”
話音落下,二人推門進屋,和衣而睡。
黑夜退去,一絲光亮自世界的邊緣處升騰而起。
一股奇異的波動,被正在酣睡的賀曉天所感知。
他登時就睜開了眼睛,並且擺出警惕姿勢。
稍有不對,就能發動雷霆攻勢。
“李慎?”
賀曉天聞言,頓時轉頭向着躺在身旁的羅傑望去。
結果卻是發現,自己哪裡還在牀上?
只見這廝躺在地上,手拿一座牌位,滿臉認真的讀了出來。
這......似曾相識啊!
“啪——”
賀曉天一拍額頭,這不是昨夜自高空墜落入李村祠堂時的場景嗎?
他迅速掃視一圈,只見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磚瓦,熟悉的上百座牌位。
“這是怎麼回事?!”
不待賀曉天開口詢問羅傑,耳聽得外面,突然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並且,昨夜發生的畫面,再次來襲。
一道道火光亮起,外面傳來熟悉的對白。
“快點!快點!”
“老二,刀拿了嗎?記住,若是怪異邪祟,別廢話直接上手砍。”
“嘿嘿,大哥。我忘了啥,都不能把香火祭煉的斬鬼刀給落下啊!”
賀曉天:“......”
果然,我就知道跟羅傑在一起,不論走到哪裡,確認過多少次,都得碰見一些倒黴玩意兒。
隨後他對着祠堂大門,豎起了國際通用手勢。
“砰!!”
祠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以大力踹開。
而後數十隻火把,將內裡照的滿堂光亮。
衆多手持刀兵的,打個照面的村民,與賀曉天、羅傑面面相覷。
“嗯?大哥,他好像是在鄙視我!”
昨夜那位扛刀認錯的漢子,看着賀曉天豎起的中指,衝着李村族長肯定道。
羅傑一臉懵逼,發生了啥?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怪異!!”
突然,扛着大刀的漢子,不再理會賀曉天,指着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懵圈的羅傑怒聲喝道。
隨後二話不說,畫面重現,掄着鬼頭刀就砍了過去。
羅副部長:“???”
這副場景我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隨後賀曉天跟昨夜一般,擊退扛刀壯漢,與族長互相扯皮一翻。
而羅傑就跟個“萌新”一樣,稀裡糊塗一副我啥都不清楚,照着昨天的套路叨叨叨解釋了一通。
賀大莽夫看着道歉的扛刀漢子,雙手抱拳冷眼觀瞧。
“一、二、三,來了。”
“什麼來了?”
羅傑一頭霧水,始終弄不明白賀曉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究竟是誰給他的自信。
然後一道稚嫩的聲音,令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族長,族長。不好了,不好了。”
人羣外面,跑來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孩。
“李嬸......李嬸她家......她家出怪事了!”
“你怎麼知道的?”羅傑一臉詫異的,向着賀曉天問道。
結果對方,壓根就沒理他。
凡是一臉不懷好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叫爸爸。”
羅傑:“???”
賀曉天對他充紅的臉色,毫不在意。
因爲,指不定一晃,他又忘了。
接下來的發展,幾乎與昨晚一模一樣。
他望着熟悉的院子,還有小李子的老套的說辭,直接推門進屋。
羅傑緊隨其後,有些不滿。
“好歹跟人家客氣客氣啊。”
“老羅,你不懂。”
賀曉天搖了搖頭,一副我有故事,你有酒嗎的樣子。
“睡吧,你都折騰一宿了。讓貪婪和憤怒守夜,咱們兩個養精蓄銳,明早繼續啓程。”話音落下,羅傑閉上了眼睛。
反觀賀曉天,一雙大眼睜着,一眨不眨。
他就不信了,自己一夜不睡,倒要看看是何人搗鬼!
清晨,一縷光亮綻放。
賀曉天的精神,登時就提了起來。
雙爆射道道金光,法眼開啓!
一股無形波動掠過,他突然發現,自己又站在了祠堂之內。
“李慎?”
羅傑繼續抱着靈位,小聲嘀咕。
賀曉天:“......”
一切,都入昨夜,一模一樣。
法眼看不出,絲毫破綻。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三十次......第五十六次......第七十八次過去,賀曉天終於忍受不了了。
在這七十幾次的輪迴中,他做出過許多嘗試。
甚至幹出了喪心病狂,將所有人屠戮一空戲碼。
結果當光亮起,就又回到了從前。
唯有一件,他沒幹錯。
那便是應邀,前去李嬸家。
“兩位壯士既然是渡河而來,必然是有幾分真本事傍身。不如,我們一起前去,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給出一份報酬。”
這一次賀曉天,沒有拒絕。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