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穩的大勝只因大陣突然崩潰而蒙上陰影,根據項家陣師所說,這大陣根本不是被外力破除,而是五靈紊亂,相互征伐而徹底崩壞的,簡單來說,就是大陣自己出現了問題。
這讓項氏上下怨聲載道,其中更有不少覺得雨霖齋就是拿了錢不辦事的無恥之徒。
所以項樓蘭一聽項庵歌還要去找他,心中自然有氣。
“人云亦云,愚蠢!”
項庵歌大罵道:“滾出去!”
……
海葬儀式,是朝昌最古老的而哀痛的儀式。
每當航行在外的商船有人員傷亡,屍體無法運回祖地安葬,便會舉行的儀式。
海葬通常在日出或是日落舉行,而水匪海盜的海葬儀式,通常在夜間舉行。
它的儀式也十分簡單,用一艘小船載屍,掛上風帆,驅使向西,任期在大海中漂流。
對於水手來說,他們將大海視作自己的母親,而海葬這種儀式,更被視作最高榮耀。
朝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古老的海葬儀式,卻沒有人知道,這古老的儀式,便是從雲家來的。
因爲朝昌最早一匹向無盡之海挑戰的勇者,便是誕生於雲家,所謂通常四海,開闢商道,便是雲家先祖用命完成的偉業。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雲家沒有祖墓的原因,所有人都以爲,富可敵國的雲家修建了一個秘密的陵墓,並將大量的財寶囤積其中,可事實上,雲家沒有陵墓的原因,便是因爲他們實行海葬。
而云氏的海葬方式,也不止一種,戰死、老死、夭折、病斃皆有不同的海葬方式,而這批戰死朝昌的雲家武者,無疑是最頂尖的英靈,自然配得起最莊嚴的葬禮。
做得如同棺木的小船裡放滿了金銀珠寶,琉璃白玉,擦拭的乾乾淨淨的屍身口中還銜着明珠。
花圃作墊,錦袍披身,莊嚴肅穆地躺在棺中,被送上冥河小舟,然後推入南海,緩緩飄遠。
一十九艘小舟,一十九具屍身,裡頭有云家的長老,有不甘的英魂,有寡不敵衆的勇者,亦有云秀的親人。
面對至今,雲秀終於褪去了易容僞裝,露出了本來面目,這也是唐羅第一次看到沒有被雲氣填充的小人兒。
高挑挺拔的身材,即便被紗裙罩着也能隱約看到兩條筆直雪白的長腿,鵝蛋般的小臉上落着精巧的五官,雙脣豐腴明眸剪水,小巧的瓊鼻微微泛紅,莫名有股我見猶憐的意味。
只是悲傷的秀兒自然察覺不到唐羅的目光,悲傷的大小姐正朝着南海方向,默唸訃告,暗自祈禱。
初晨的陽光灑下,其中一束正印在她的身上,讓她看着猶如仙女謫塵,高潔雅緻。
隨着海葬儀式的完成雲氣在經絡四處遊走,秀兒又幻回了最初見面,那個天哥兒的模樣。
剛剛還是小仙女,轉眼就成了漢子,這莫名其妙的反差讓唐羅極爲不適應,請咳一聲道:“其實..你本來的模樣蠻好的,不如,就不要變化了吧?”
看了唐羅一眼,天哥兒用種粗狂的聲音道:“非常時間,自要隱秘行事,況且,你曾經不是說喜歡與男相相處麼?”
“話是這麼說...”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啊,唐羅無奈地擺擺手道:“行吧行吧,該去出攤了,不然要被看出來了!”
“出攤?”天哥兒不解道:“出攤不是爲了拿到換防情報截回遺體,這都已經做完了,還出什麼攤?”
“不出攤吃啥喝啥?”唐羅無語道:“你將錢財全都裝入棺材送入海里,我們現在又分文不剩了!”
“啊?”天哥兒臉色一紅,急忙抱歉道:“怪我,今天你就歇着,我來打肉丸。”
“你行不行啊?”唐羅看了天兒一眼,傲然道:“我那手打之法,可是融合了十數套掌法研究出來的秘籍,打碎肉塊卻沒有傷到經絡這纔能有這樣筋道,你的掌法怕是不太行吧!?”
“小瞧人,別忘了這手打牛丸的方法是誰交給你的,徒弟還能超過師父去!”
天哥兒身形又是一番變化,轉眼成了個四五十歲年紀,微微駝背的漢子,聲音也變得粗狂起來:“就讓你看看,爲師手打肉丸的絕技!”
“拭目以待!”
……
南城坊市
羅家宵點鋪
還未開張就已有三三兩兩的等待的人,他們大多是上了夜工的匠人。
畢竟半個金幣一碗的牛肉湯,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的起的,唯有這些匠人能夠面不改色。
雖然內城之戰波及甚廣,甚至對整個朝昌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對於這些靠手藝吃飯的匠人來說,倒算不上是件壞事。
畢竟打壞的亭臺樓閣都需要重建,而項府本身奢華異常,項氏出手又歷來大方,此次重建,更是要勝以往,特意請動了歐氏大匠,一連三版圖紙纔算定工。
這龐大的工程讓朝昌的匠人彷彿看到一座金山,每日在內城進進出出,就連賣傻力氣的小工一天也能從項府賺上三兩個金幣,何況這些技藝在身的匠人。
換做以往花九個銀角吃碗肉丸自然心痛,可眼下卻絲毫沒有這樣感覺,只恨老闆一天準備的牛肉太少,不得盡興。
畢竟能夠成爲匠人的,至少都是凡境巔峰的修爲,不然光是學徒那一關,便過不了。
體力活養大肚漢,莫看這隻有幾個人,吃空的碗能夠壘起一座小塔。
只是吃着吃着,匠人們也察覺出一些東西來,這些日子每天光顧,他們對羅家宵點鋪的丸子自然無比熟悉。
今天的丸子味道自然不差,可在咬合時卻短了點筋道,換做平常他們肯定得拿出一個丸子試試彈性,可今天這丸子實在太鮮美,缺一個都捨不得。
等想起這個事兒時,海碗都空了,然後鬼使神差的又要了碗,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今日的牛肉丸子,比以往賣得更快,食時未到,就已賣光。
“看到了嗎,不要以爲肉丸筋道就可以了,這裡頭的學問,還多着呢!”
老闆翹着二郎腿,朝着拉麪的小哥得意的教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