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獅虎獸顯然是聽不懂複雜的賭咒發誓的,但對於神通開路的配合卻是能夠明白,因爲這是他同慕容隼聯繫了上萬次的配合。
將鬼布只狼同慕容隼兩人護在身下,硬頂着數十荒獸的圍攻衝殺,金鱗獅虎獸想走,根本沒有誰能攔得住。
孟椒能夠打斷玄機玉的陣法,卻對這種蠻力突圍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羣獸追逐着金色巨獸踏浪遠走。
待得羣獸都從靈羊島離開,一直強撐着的將星才散去天人寶幢相,然後捂着胸腹坐倒地上大口喘氣。
神甲護住了所有靈傷,卻沒能免疫荒獸巨力的震盪,他現在只覺得五臟六腑統統移位,渾身上下都隱隱作痛。
若非如此,他真想追上去看看,那羣倒戈的巨獸究竟是怎麼樣將鬼布只狼還有慕容隼撕成碎片的。
調息一陣後,覺得不那麼疼痛的將星站起,覺得這次死裡逃生就像在做夢。
明明離死只差一步,卻因爲羣獸倒戈而活了下來,這種事就算說出去都沒人信。
“米先生說得沒錯,天道果然在我,這都能贏!”
興奮不已的孟椒仰頭咆哮,然後扭頭走向巨蟾的屍體,發狠道:“再吸收了你,老子的毒性就能更上層樓,總有一日,什麼避毒珠都攔不住老子!”
……
涌巖灘外
雖然杜沙的命令是列陣調息,但激烈的戰鬥根本不曾休止,只是凸起晶山上的杜沙總能想到辦法化解,盡是硬生生在獸潮中給將星館的弟子們撐起了一片寧靜。
但人終歸是有極限的,一直完美應對的杜沙在發現自己走到極限後,直接激活了神器黑光玄鼎,變大後將衆人倒扣在內後,便力竭倒下,再起身後的方源連忙上前扶助,這纔沒有讓其倒下。
“咚、咚、咚!”
“嘭、嘭、嘭!”
外頭是荒獸不斷轟擊鼎面的巨響,震得裡頭搖搖晃晃,而蒼白着臉的杜沙則是轉身淡淡道:“若是援軍未至,鼎碎後爾等各自突圍逃命。”
言罷,也不等人應答,便直接盤膝坐下開始調息,只留下滿臉錯愕的將星館衆弟子。
在這些人的眼中,杜沙可不只是將星館的首位將星那麼簡單,他還是所有人的導師,甚至是...父親。
都是些天不親地不愛的苦娃娃,要麼是洪水中喪失雙親,要麼就是孤兒出生,所以將星光所有的婚嫁,坐在堂上的都是杜沙。
久了久了,這裡頭已經不止是上屬和武卒的關係,他們發自內心的敬愛這個面冷心熱的教官,甚至覺得若非自家教官爲人低調,龍洲強者排名都得重新搞一搞。
人的判斷總是會因爲感情而偏移,在這些將星館弟子眼裡,杜沙就跟神沒什麼兩樣。
可杜沙終歸是人不是神,先前維持百十道魂印早已使其精神疲倦,再加上獸潮無休止的攻擊應對,早已使其身心俱疲。
只是本就冷峻好似無有情緒的武者,即便在枯竭的時候,戰鬥表現也同尋常無異,看起來就跟剛剛開始沒什麼兩樣。
所以會讓衆人有種杜沙能夠一直一直撐下去的錯覺。
而現在杜沙倒下了,所有人都像是被當頭潑下一盆涼水。
很多人激動表示車走玄鼎,要出去爲杜沙殺開一條血路,有人跪着祈求杜沙先走,更多的人則是面色複雜的沉默,心中滿是自責。
“砰、砰、砰!”
外頭荒獸衝擊神器玄鼎的震盪,就像是抽在將星館衆將臉上的巴掌。
若不是因爲他們太弱,萬軍之中來去自如的杜沙何以被逼到這種地步。
若不是因爲他們太弱,晶鐵巨像這般的大殺器又怎麼會只能撐一炷香的時間。
人只有在愧疚時,才能真正對自己誠實,而真正誠實之後,便會自責。
看着臉色不斷變白的杜沙,將星館的戰士們緊咬脣齒,悔意伴着血水倒灌喉裡。
如果他們能夠努力,再努力一點的話...
沉默的懊惱中,如羣鬼拍門的砰砰聲突然停止,震盪不已的空間忽然穩定下來。
“難道是援軍到了?”
金三爪驚喜道:“頭兒,快打開玄鼎看看外頭,是不是援軍到了?”
若不是長髮武者捏着戰刃的手緊得暴起青筋,衆人還真的以爲他是在好奇外頭的情景。
可這個時候,誰又會去戳破他的小心思呢,就連方源都沉默不語。
但杜沙只是木訥,卻不是笨,乾脆就是沒有理會。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已然平靜,杜沙這才站起身形,將黑光玄鼎掀開。
當外頭的場景暴露面前時,將星光衆人皆是驚訝的張大了嘴。
無雙城的支援確實到了沒錯,但場面變化卻同這個沒什麼關係,只見剛剛瘋狂搶灘登陸的獸羣,正以令人頭皮發麻的狀態朝着御師攻擊。
撕咬、瘋撓,彷彿要一次性將所有的靈力連同怨憤宣泄出去。
萬獸山莊的大船被撕成碎片,御師成了羣獸口中的肉塊,擁有兩件神器的石牧之正被自己帶來的荒獸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所以...這是贏了嗎?”
金三爪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口中低喃道。
……
龍洲歷1796年二月
整個龍洲都被陵江傳來的戰報驚掉了眼珠。
金獅谷、鐵翼世家、御龍寨、萬獸山莊、千鳥峰!
站在龍洲馭獸一脈巔頂的五個世家,卻攻不下小小赤霞。
作爲聖地的代牧氏族,竟會被戰獸臨陣倒戈,金獅谷主森格玄虎、御龍寨胡索寒江死在了自己的馭獸口中。
而逃出昇天的石牧之、鬼布只狼同慕容隼,也是滿身獸痕,元氣大傷。
馭獸一脈彷彿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這算什麼?
敵人還沒動,自己就倒下了?
這就是馭獸一脈堅持培育了千年的戰團?會不會太搞笑啊。
戰獸倒戈使得五家潰敗甚至死了兩名家主,這讓很多世家開始懷疑馭獸的安全性,更有笑話說御獸宗之所以要在西賀各地分設獸院販賣靈獸,就是因爲如果羣獸聚齊太多,倒戈起來都不好鎮壓。
笑話自然是笑話,這也結結實實落了馭獸一脈的臉面。
而僥倖逃出昇天的三位家主,則是哭喊着衝進龍谷,要求面見聖地宗主,請其爲他們五家組持公道。
因爲赤霞山無雙城,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