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事兒也只能怪唐羅自己,在開啓不滅戰體的上五品神藏後,他獲得了神通陰陽碾。
這種能夠將肉身與靈力融合的神通讓唐羅幾乎將靈化肉身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一門心思地強橫肉身,等到兇境巔峰準備靈化肉身的時候,頓時抓了瞎。
陰陽碾是能幫助靈質化肉身的神通沒錯,但作爲神通,陰陽碾本身也是需要靈力驅動的。
普通的外放收回,禁錮攪碎個靈魂這種對抗靈體的使用方式都好說,但要用來打磨身體,它的耗能是絞殺靈體的幾十上百倍。
似他這樣強橫的肉身,陰陽碾想要打熬需要持續輸出二次質變後的靈力。
簡單來說,就是先注入一萬靈力開啓神通,然後不斷“添油”保證神通持續,以他此時的肉身強度,唐羅算了筆小賬,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根本承擔不起這樣的靈力損耗。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很明朗了,雖然有陰陽碾神通,可這有就跟沒有一模一樣,或者說,短時間內,這個技能都派不上什麼用場。
而他因爲身體的特異性,他特別害怕就跟突破兇境一樣,自己的身體跳過靈質化肉身這一步,直接抵達王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真的可以稱作是最弱的王境了,別說和聖王級強者交手,就連打個普通王境都費勁。
所以,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若是到了王境的臨界點他還沒有找到其他靈質化肉身的方法,便只能用陰陽碾打熬身體了,靈力耗費就耗費一點吧,也比沒有出路要強。
當然,最好的還是他能找到一種新的靈化肉身的法門,這樣一來就能不用浪費靈力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了。
……
蓮關城、清水街
就跟唐羅預料的那樣,蓮花酒館的動靜哪能瞞住同在一條街上的居民,唐羅剛剛離開,十三太保被全滅的消息便傳遍了街頭巷尾。
那羣孱弱的百姓平時有多忍氣吞聲,此時便有多殘暴,他們拿出鐵鏟鐵鍬,將蓮花酒館團團圍住。
可從小在妓院裡長大的年輕人早就沒了將性命寄託在僥倖上的天真,他揹着伍十八的屍體,悄悄地從後門溜走了。
拉扯出這樣大的空間後,總算是有了逃竄的餘地,而他的目的地也很明確,便是蓮關城的西門。
經過伍十八幾年的悉心教導,年輕人早已不是初見時營養不良的模樣,大口酒大塊肉的生活讓他壯得就像蠻牛。
若是不揹着一具屍體的話,興許還真能被他逃出城外,可人生終歸是沒有如果的。
面對一羣紅了眼的蓮關百姓,年輕人只是將伍十八的屍體系在了自己後背,握握緊了手中的長刀,一往無前。
一夫拚命,萬夫難敵的意義是,在個體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下,勇氣便決定了戰鬥的勝敗。
從某種程度上講,不是沒人能夠擋住這個年輕人,只是誰都不想做那個死的人,哪怕只有一人擋在前頭,當年輕人的長刀砍下,可以不顧生死的撲上去,陷入包圍的年輕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可誰都沒有做好這個準備,所以長街上便出現了滑稽的一幕,明明是一羣人圍堵年輕人,卻被年輕人提着刀攆着跑,推搡之下,這力量竟然將後頭跟上的人都掀了一個跟頭,看起來就像年輕人一刀砍倒了數十人那樣。
就這樣,年輕人竟不可思議的闖過了包圍,馱着屍體揚長而去。
一口氣跑到了蓮關城外的小林破廟中,年輕人才將伍十八的屍體放下,丟到了手中佈滿缺口的長刀,然後靠着牆壁坐下大口喘息。
他胸前看似眼中的刀傷,早就止血結痂了,但在剛剛突圍的劇烈活動中,又再次崩開。
常年受傷的年輕人知道,若是再不處理,他便會失血過後,步了伍哥的後塵。
正當他小心地解開衣物準備包紮傷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廟門外的響動,驚然轉身的同時腳尖一提將長刀提起,面向廟門時已經是長刀在手橫在身前。
而年輕人也看清楚了,發出響聲的是一個頭戴竹笠,身着褐色袈裟,腳踩六洞羅漢鞋的高大男子,看起來,應該是雲遊此處的僧人。
“幸好不是追兵。”
年輕人心中長吁一口氣,表情卻是不變,長刀也未放下,而是朝着來人厲聲喝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此。”
大和尚走入廟中,於年輕人三丈外站定,將頭上竹笠取下,露出一張青黑色的臉:“老衲固翰,來蓮關尋一舊識。”
“尋舊識?”年輕人滿臉疑惑:“既然是尋舊識,大和尚來破廟作甚,往東不遠便是蓮關城了!”
“不必了。”固翰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輕笑道:“老衲已經找到了。”
屍和尚一邊說,一邊將目光投向年輕人身旁的那具伍十八的屍體。
“今日我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動他一根汗毛!”
年輕人怒聲爆喝,提刀便往固翰腦門斬去,而大和尚不閃也不避,任由這一刀落下。
只聽見“噹”得一聲,年輕人只感覺砍上了一塊生鐵,整條右臂都被震麻了,卻還是死死握着長刀。
大和尚被砍了一刀也不惱,只是將腦門上的長刀輕輕撥開,笑道:“小十八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死後還有兄弟願意爲他搏命,一定很高興。”
“鐺啷啷”
聽到固翰的話,年輕人將刀一丟,翻身跪下,泣不成聲:“大師,伍哥是被人活生生逼死的,您可要替他做主啊!”
整個蓮關只知道大太保名叫伍哥,就連其餘兄弟也都不知道伍哥的真名,唯有年輕人知道,因爲曾經有一次,伍十八跟他提過,他姓伍名十八,在家行十八。
若是有天他遭遇什麼不測,碰到有人來蓮關城找十八,便讓他領來人去一個地方。
年輕人那時候只以爲老大在說胡話,可聽到大和尚的話,年輕人知道,這大和尚就是老大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