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神捕司一行四人沿着小路向青城山的山頂急奔。
除了夜未明、非魚、三月這三個玩家弟子之外,還有一個斗笠遮面的紅衣人緊隨其後。
此人的身法迅捷而詭異,猶在夜未明等三人之上,只是不想搶了他們的風頭,這纔不緊不慢的吊在隊伍的末尾。
“噗嗒噗嗒噗嗒……”急行之中,又是一隻白鴿忽然出現,落在了三月的肩頭。
小丫頭看了一眼消息之後,隨之說道:“嵩山派的左冷禪親自現身青城山下。與他同行的還有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大嵩陽手費彬、大陰陽手樂厚和九曲劍鍾鎮,以及近百名的嵩山弟子。”
聽到這個消息,非魚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根據我掌握資料,嵩山十三太保排行前幾位的,每一個都擁有接近五嶽掌門的實力,打一個餘滄海根本不在話下!”
“這左冷禪不但親自前來,還是把十三太保中排名靠前的太保一口氣帶過來三個,他這是來給餘滄海滅門的啊!”
微微一頓,不禁好奇的問道:“不過三月,我昨天就想要問來你來着。難道在這短短的十幾天裡,你已經在青城一帶掌握了自己的情報網?”
三月傲嬌的一仰頭:“不告訴你!”
非魚自討了個沒趣,繼續埋頭趕路。
而夜未明則是微微一笑,隨口說道:“你現在的辦事能力越來越強,我心甚慰。”
三月頓時展顏一笑:“其實說起來,還要多虧你之前託我賣掉的那些裝備呢。我想着反正要賣掉,不如干脆就在青城派附近擺攤,結果卻遇到了一個在附近練級的小幫會幫主。”
“因爲你提供的裝備質量都很好,而且數量也很多,在討價還價的過程中我們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在知道他們幫會都在這一代練級之後,我就託她幫我收集附近的第一手消息,特別是一些NPC的動向,只要消息屬實,我按條付錢,她也欣然同意了。”
說着,還衝着夜未明眨了眨眼睛:“那個幫派雖小,但他們的幫主卻是一個美女哦,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
夜未明連忙搖頭表示不用客氣,三月的笑容則是越發的燦爛起來,只看得一旁的非魚一陣的牙疼。
我問你的時候你不說,可是人家夜未明還沒問呢,你就欻欻的啥都說了。
這區別對待,未免太明顯了一點兒吧?
一路上說說鬧鬧,四人便已經來到了位於半山腰的餘滄海府邸。
餘滄海雖爲青城派的掌門,但卻他的年紀並不大,再加上今年也不是整十的大壽,自然不會在建福宮中大排宴宴。
根據三月調查得知的情報,李滄海今年的壽宴,便只是在自家的府邸舉辦而已。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消息也絕對不會有假。
一派掌門的壽宴,自然是熱鬧非凡。當夜未明等人趕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引起NPC們的主意。
至於玩家?
青城派的玩家一個個都忙着向餘滄海拜壽,領取一波紅包的同時,再大吃大喝上一頓呢。
哪有人會在意門前會突然多出來幾個陌生人的身影?
而餘滄海顯然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有幾斤幾兩,並沒有邀請那些知名的江湖同道前來赴宴,來給他祝壽的,都只是一些青城派附近普通江湖人,大概就是一些路人甲乙丙之類的武館教頭、在附近做生意的鏢師以及一些鄉紳土豪。
這些人雖然上不得檯面,但卻有著作爲一隻舔狗的應有的覺悟,一個個不但帶來了厚禮相贈,更是恨不得把餘滄海捧上天去。
趁着別人不注意,夜未明等一行四人直接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靜觀事態發展的發展,都是一副擺明了看好戲的姿態。
只有頭戴頭裡的林平之,看到餘滄海囂張的模樣氣得渾身發抖。
夜未明見狀,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林兄不要着急,今天就是餘滄海的末日,過一會他就要身敗名裂,壽辰變忌日了,先容他高興一會兒又有何妨?”
聞聽此言,林平之方纔稍微冷靜了一些。
這時,忽聞大門外負責迎賓的青城弟子高聲喊道:“華山派嶽掌門到!”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院落頓時爲之一靜。
就連身在堂中的餘滄海,都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壽宴開始到現在,終於有一個比餘滄海腕兒更大的江湖大佬出現了!
要知道,華山派雖然在NPC的認知中人才凋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爲五嶽劍派之一,在江湖上的地位絕對要比青城更高一籌。
這種大佬出現,於情於理餘滄海都不能繼續穩坐釣魚臺了。雖然明知道嶽不羣來者不善,還是在第一時間迎了出來。
遠遠見到餘滄海一副措不及防的模樣,三月不由皺眉說道:“我看餘滄海的樣子似乎真的有些緊張,看來那個七七的對策,並沒能讓他感到安心啊?”
夜未明則是搖頭:“昨天我而已只是一時口快,才說出那句話的。回頭想想,忽然發現面對嶽不羣的突然出現,七七最好的應對方法,其實就是什麼都不做。”
“果然還是夜兄弟瞭解我。”就在三人討論的時候,七七的聲音卻是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轉頭看去,這位翩翩少年已經邁步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嶽不羣這一手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說話間,七七已經來到了四人近前,同事口中說道:“他明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麼性格,還派那令狐沖單獨過來青城,不是擺明了就是讓他惹事來得嗎?”
“可偏偏問題本身還出在青城四秀本身的交橫跋扈之上。說出去的話,也是青城四秀行爲不端,而令狐沖卻還要佔了一個抱打不平,充其量算他一個得罪江湖同道,但並沒有落了華山派的臉面。”
“可是我師父卻出手將那令狐沖打得重傷吐血,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個理字,如此一來,嶽不羣就算要對青城派動手,江湖同道也不會多說什麼。”
“他這一手,比起之前我們青城派對付福威鏢局的手段來看似沒什麼兩樣,但卻要高明出不止一籌。”
而這時,庭院中央的嶽不羣已經從懷中取出一物,笑吟吟的對餘滄海說道:“日前我在華山閉關,功力略有長進,靜極思動之下去滅了在華山附近殺人奪寶的柳玉春,從他身上得到了這件珍珠汗衫。似這種寶物,我嶽某自然不敢私藏,算算日子,剛好餘觀主大壽將近,便拿來借花獻佛,還望餘觀主不要嫌棄。”
嶽不羣此話出口,頓時迎來周圍一片叫好之聲。
那柳玉春,外號過街鼠,平時無惡不作,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嶽不羣親自出手誅殺此賊,可以說是爲武林除一大害。
而他得寶之後,竟然將其送給餘滄海作爲壽誕的賀禮,也說明他對餘滄海足夠的重視。
那些爲了舔餘滄海而趕來祝壽的舔狗們,當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直接舔到兩位大佬的機會,各種讚揚的話不要錢似得充斥在院落裡的每一個角落。
見狀,七七不由搖頭苦笑道:“先禮後兵,這樣嶽不羣的君子劍形象就變得越發高大起來了。話說,他這一手玩得如此漂亮,該不會是出自夜兄弟的謀劃吧?”
“這鍋我不背!”對於七七的試探,這一次夜未明直接給出而來否定的答案:“我們只是通知嶽不羣,餘滄海的人頭可以換取《辟邪劍譜》的消息,剩下的全靠他自己發揮,雨我無瓜。”
七七聞言連忙追問道:“嵩山派也是如此?”
“沒錯,嵩山派也是我們通知的。”夜未明爽快的承認之後,跟着反問道:“想來這點小計量,應該瞞不過七七兄弟你吧?”
“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七七搖頭苦笑道:“想要化解嶽不羣的手段,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青城四秀傷得比令狐沖更重,甚至死掉一兩個纔好。那樣一來,嶽不羣只要還想要他君子劍的名頭,就不能再繼續與我青城爲難。可那四個都是我師父的真正鐵桿嫡系啊!”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但四人都聽名錶了他話裡的意思。
如果他敢向餘滄海進言對青城四秀下手的話,不論計謀是否被採納,餘滄海對他的好感度大降是跑不了了。
夜未明之前對他的評價是“賈詡”,而毒士賈詡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是所有軍師之中,最在乎自身利益而不是主公利益的一個。
聞言,一旁的林平之不由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傢伙,心都是髒的。”
“冷靜。”夜未明連忙拍了拍林平之的肩頭:“這種事情,你非但不應該排斥,反而要學着去習慣才行。”
七七聞言怪異的看了一眼林平之,卻是什麼都沒有多問,只是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道:“疏不間親,如之奈何?”
而這時,在幾句寒暄過後,嶽不羣忽然話鋒一轉,對餘滄海問道:“餘觀主,昨日我那劣徒令狐沖行事莽撞,打傷了你門下的四個弟子,不知他們現在的傷勢如何了?”
還不待餘滄海答話,一旁邊已經走出來四個青城弟子,正是青城四秀的本尊,其中爲首的侯人英更是用無比傲慢的語氣說道:“區區令狐沖,豈能傷得了我們?”
看得出來,因爲嶽不羣昨天在客棧訓斥令狐沖的消息傳出,加上他本人的主動送禮示好,讓這幾個傢伙錯以爲嶽不羣怕了餘滄海,言語之中,竟然絲毫不把眼前這位五嶽掌門放在眼裡。
而看到這一幕,七七更是直接伸手捂住了臉面:“看看我這些豬隊友吧。有這樣的同門NPC,我輸死都不冤!”
跟着,一臉嚴肅的轉對夜未明道:“事到如今,我只想問夜兄弟一句。這一次,在夜兄弟的計劃中,青城派會不會在江湖除名?”
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七七也詢問過夜未明類似的問題。不過夜未明並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線,於是選擇了避而不答,此刻對方舊事重提,倒是已經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用很官方的語氣說道:“青城派創派百年,並不能因爲一個餘滄海而全盤否定,朝廷也沒有要血洗江湖的想法。”
這些話如果之前說出來,對方就可以進行一些針對性的佈局。
比如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佈局的時候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但若是提前知道了神捕司的目標只是餘滄海一系,那他就可以少了許多的顧慮。
現在早已經過了佈局的階段,一切已經箭在弦上,夜未明也不怕把實話告訴他。免得他因爲心存顧慮,而不惜代價的給自己製造麻煩。
七七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青城派真的被人殺到解散,那他們這些青城弟子都要跟着倒黴。所有武學扣掉兩個等級,懲罰與叛變師門無異。
但如果青城派本身沒事,只是餘滄海的嫡系全部嗝屁的話,他們雖然也會蒙受一些損失,但卻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
衝着夜未明抱了抱拳:“多謝夜兄弟如實相告,恕小弟不再奉陪,事到如今,我可不想裡下來被掛掉一次。”
說完,七七竟真的就這麼轉身離開了院子。
見狀,非魚不禁疑惑的對夜未明問道:“他真的放棄了嗎?”
夜未明輕輕搖頭:“這個七七,我也看他不透。不過大勢當前,不論他是不是真的放棄,都改變不了餘滄海今天的結局。”
這時,院落中央的氣氛,已經隨着青城四秀的出現變得緊張了起來。
嶽不羣見到活蹦亂套的青城四秀,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但臉上還是裝作很詫異的模樣,詢問餘滄海,既然他的弟子沒事,爲何對令狐沖下那般重手?
餘滄海自知理虧,但打都打了,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看來嶽掌門今天是來我青城派興師問罪來的了?”
夜未明見狀,立刻低聲對身邊三人說道:“火候到了,現在是該我們出場表演的時間了。”
跟着,不等嶽不羣做出迴應,一聲斷喝已經自他口中喊了出來:“餘滄海,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