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韻望着夫君臉色有些陰翳,以及聽到夫君的話語嬌軀難免一顫。
剝皮揎草這個刑罰源於明太祖朱元璋對拐賣孩童犯人的懲罰,這個刑罰齊韻雖然沒有聽過,可是齊韻也是飽讀詩書的女子,對於這個詞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了!
剝去人皮,以草屑填充!
如此刑罰,不可謂不殘酷,與李政廢黜的幾大酷刑之一的凌遲處死相比也不遑多讓。
齊韻緩緩的吁了一口氣,攬住了柳明志的手腕。
“夫君,我朝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刑不上士大夫,可是自我朝以來對於官員的懲罰還是尤爲寬鬆的。”
“尤其是先帝登基以後,廢黜了大部分的酷刑,多以斬立決處置罪大惡極的犯人,就是想給他們一個痛快!”
“新皇登基,你就建議用這麼殘酷的刑罰,只怕陛下不好跟滿朝文武一個交代,你也不好給同僚一個交代啊!”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氣直直的坐到了椅子之上。
“韻兒,金雕傳書是由你親筆所書,這些官員所犯罪責罄竹難書。”
“以爲陛下剛剛登基,尚未坐穩江山,無暇顧及偏院州府!”
“謊報糧產,欺上瞞下實在是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你書信上也說了,爲了應對陛下下旨繳稅之事,這些拿不出足額賦稅的官員在催收官員到來之前竟然還在強徵百姓的餘糧充作賦稅!”
“想要瞞天過海,掩蓋自己謊報的真相。”
“餘糧啊!民以食爲天,強徵百姓的餘糧,就是將他們逼上死路,逼他們謀反,逼迫他們揭竿而起。”
柳明志眼神中露出了回憶的色彩:“韻兒,青州蝗災是爲夫親自去賑的災,你不知道糧食對百姓來說意味着什麼!”
“溫順的百姓還好,官府強徵糧食,他們會選擇一德高望重之輩進京告御狀,言明當地官員的惡行!”
“可是若是遇到了性格暴躁,且沒有德高望重之人的地方,那就是在官逼民反呢!”
“尤其有些官員爲了自己的官位,得知有人進京告狀,也許會做出一些人神共憤的舉動。”
“那個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國庫空虛,百姓造反,這些都是不容忽視的事情啊。”
“不嚴懲這些官員,如何服衆,爲國爲民,陛下必須給當地百姓一個交代!”
“三十一府,少說也得上百萬的百姓啊,乃至更多!”
“逼急了他們可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下西洋,開互市,貿易西域諸國的根本原因都是爲了尋找高產的糧食造福百姓!”
“爲夫與父皇勵精圖治十餘載啊!”
“好不容易因爲地瓜豐富了百姓的餘糧,可是他們這些官員竟然爲了一己私利,謊報實情,差點釀成了滔天大禍!”
“各地州府有吏部考功司,御史臺官員行監察之舉,戶部,司農司也有官員駐守。”
“可是謊報的奏摺竟然依舊呈到了皇兄的龍案之上,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這三十一府已經從上到下徹底的爛了!”
“也就是爲夫沒有擔任欽差徹查此事,否則大小官員在爲夫的手裡近乎可以連根拔起!”
“比那地瓜還要可怕,一扯就是一大串啊!”
“前人之事,後事之師!”
“父皇登基之初就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情,這些官員不引以爲鑑,改朝換代之後竟然再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可惜皇兄沒有父皇登基之時威赫兵禍的底蘊扛着,否則爲夫非要請旨將這三十一府查個底朝天!”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好在及時發現了端倪!”
“萬一是在北征期間,後方的糧草供應補上,北征大軍非得炸營不可!”
“那纔是半邊天都要塌了!”
齊韻默然的點點頭,幽幽的嘆了口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官員因爲名利二字害了多少百姓啊!”
柳明志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韻兒,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點爲夫沒有意見,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爲夫亦是如此,爲夫也改變不了什麼!”
“可是人往高處走不能踩着百姓的屍骨往上爬啊!”
“爲夫貪錢,好色,懶憊,可是爲夫不止一次說過,絕對不能因爲想要爬的更高就不擇手段。”
“青州官員,江南官員的下場就是爲夫的意思。”
“誰敢吃人血饅頭,不落到爲夫的手裡且好,落到爲夫的手裡誰都逃不了一死!”
齊韻慢慢走到柳明志身後,玉指放到柳大少的額頭之上輕輕地揉捏起來:“夫君先前身爲商賈子弟,從小錦衣玉食,雙手從來不曾事農桑,卻能始終以百姓爲本,妾身真的很佩服你!”
“多少人當官之後已經忘了昔日發下的爲國爲民的宏願。”
“恪守本心,難啊!”
柳明志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或許因爲爲夫上輩子是個窮苦百姓吧,享受了太多的不公平!”
“今生上天給了爲夫一個機會,爲夫在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想要給窮苦百姓一個公平。”
“或許爲夫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好人。”
齊韻抿嘴一笑:“神神叨叨的,上輩子的事情你知道啊!”
“爲夫夢到了不行啊!”
“行,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妾身都依你!”
“夫君,剝皮揎草自己說說就行了,千萬不要上書給陛下,否則你這位輔政大臣在同僚眼中可就是一個血淋淋的劊子手了啊!”
“他們若是對你避之不及,對你的將來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柳明志苦笑了兩聲無奈的點點頭:“隨波逐流嘛,爲夫懂!”
“就是一時難當心中憤慨,爲夫籌備了這麼久,可不想大事毀在了這些官員的手裡!”
“籌備了什麼啊?”
“秘密,親一下爲夫就告訴你!”
齊韻幽幽一笑,轉身便將嬌軀轉到柳大少懷裡坐了下來,鳳目微微一眯嫵媚的望着柳大少:“親!可就不是一下嘍!”
“你要是這麼說,威脅妾身,妾身可就要去鋪牀了。”
“咕嘟......”
“爲夫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千萬.........”
“夭夭小小姐你等一下老朽,慢點啊!”
柳大少求饒的話語尚未說完,神醫賽華佗的聲音以及柳夭夭清脆的歡笑聲傳入房中。
齊韻俏臉一怔,急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果不其然,柳夭夭捧着一張宣紙蹦蹦跳跳的跑進房門:“孃親,夭夭又學會了.........爹爹,你回來了!”
柳大少樂呵呵的望着跑進來的柳夭夭:“乖女兒,讓爹爹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