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違背誓言啊,我沒有過去啊。”
姜山一本正經地看着夜翎,我只不過是用法力把你給吸了過來而已。
但是我沒有違背誓言啊。
我姜山,說到做到,一諾千金。
“你給我滾。”
夜翎沒好氣地一腳踹了過去,將姜山踹下了牀。
“唉~這年頭啊,果然都是提上褲襠就不認賬的薄情寡義之輩啊。”姜山忍不住搖頭起身道。
夜翎銀牙暗咬,要不是打不過,要不是姜山金剛不壞身,要不是她這一腳踹過去踹得她腿疼,姜山此刻能出寢宮,她就不叫夜翎。
但偏偏打不過!
這一剎那,夜翎對變強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修煉,變強。
然後砍他。
又過了許久,夜翎才平復心情,施了道法力治療玉足,然後起身穿上衣服,喚來大臣,細細叮囑,安排好最後的事情。
然後晚上,某牛再來。
如是這般,很快過了三日,終於到了離去的時間,和毗藍婆他們匯合。
“都交代好了嗎?”毗藍婆問道。
“交代好了,此後只有黎山弟子夜翎。”夜翎道。
“那不再和某人多說兩句告別?”善遊步道。
夜翎眼中浮現一分羞惱之色,道:“不用,走吧。”
“好,走。”善遊步一揮袖子,腳下白雲涌動,托起衆人,飛向天際。
站在白雲上,夜翎回望王城,目中神色微妙,那傢伙現在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不過說的嚴重,卻還有心思來佔自己的便宜,大事應該也不會有,至少短期內沒有。
“怎麼了?看着王城,想誰呢?”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沒想誰,只是好奇姜山在做什麼。”夜翎隨口答道。
“哦,那就是在想我啊。”姜山笑道。
“嗯?”夜翎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勁,轉過頭來,就看着一個陌生男人躺在身邊,臉陌生,但那說話的語氣口吻,沒錯的,就是姜山,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去黎山,拜訪黎山老母前輩啊。”姜山笑道。
“黎山不留男客。”夜翎道。
“是啊,所以我去了,當天就走啊。我師兄都去了,我跟着去,不是很正常啊?都說黎山好風好景好仙子,我不去看看不是虧了?”姜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雲朵上。
他又沒有什麼特別的目標。
黎山老母,當世少有的女上仙,修爲堪比四御,甚至可能更勝一籌。
這樣關係親近的上仙,姜山不去拜訪一下,那不是很對不起這關係?
而且當今女仙,第一的自然是鬥姆元君,而在她之下的第二,卻一直沒有公論,有的說是王母娘娘,有的說是后土娘娘,還有的說是黎山老母以及上古神系另一領軍者望舒。
這四大女仙之中,一個見了很多次,一個剛見過,一個未來會有關係,也會見,那現在這個自然也要見。
更別說黎山老母,號稱所有民間傳說女修的師父。
白素貞、樊梨花、穆桂英……
不去看看,豈不是白來一回?
看着姜山輕鬆隨意的姿態,夜翎又是氣得銀牙咬緊,若是知道如此,鬼才讓他上牀。
看着姜山和夜翎這般模樣,毗藍婆搖頭輕笑,卻未乾涉,一來人家小情侶鬥嘴,過來人懂得自然都懂,二來莫名其妙的,某人就成爲了她師叔,沒資格管了。
善遊步則全然不搭理,悠然騰雲,還不忘教導徒孫:“司曉,伱且仔細揣摩這騰雲法。騰雲妙用無窮,第一個用處是趕路,但這不是最重要的用處,最重要的是逃命。而逃命除了快之外,還有一點是隱蔽。甚至很多時候,隱蔽比速度更重要,就像你師祖我名爲善遊步,而不是善速。你且用心揣摩,像我們現在這片雲,速度是其次,關鍵在與天地合一,你若是能完全發現其中微妙,哪怕你只有五品修爲,可若是逃離,別說五品四品,便是未入真流的一品,也未必能發現你!”
“哦。”司曉乖巧地點了點頭,努力地學習着善遊步傳授的知識。
“師兄,我看司曉與日相合,要傳授的話,不如傳授個日光的遁法,借日光飛行,本也是遁法之中最快的。而且日光刺眼,可以讓人無法直視。若是想要再動些手段,就來日光分身,日光一分爲三,各自逃竄,更進一步,就日光假裝逃竄,然後本尊隱於暗處。”姜山在一旁說道。
“師弟說得有理。”善遊步微微點頭,露出讚賞的神情,與姜山對遁法進行商討,姜山提供思路,善遊步進行完善,一時間兄友弟恭。
卻聽得旁邊毗藍婆四個瞠目結舌,一個天地少見的一品仙,便是天庭蟠桃會亦是座上賓,享九千年蟠桃的存在,一個是天庭最大的通緝犯,妖界年輕一輩,名氣最大的妖聖,結果現在一起討論怎麼逃跑,不斷推陳出新,不斷地對現在的遁法進行批判,最後讓她們幾個覺得自己遁法很爛。
白雲悠悠,飄過諸國羣山,見人間諸般景色。
過了數日,方纔抵達黎山,姜山自雲層居高望下,果見好山,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碧梧鳴綵鳳,活水隱蒼龍,麒麟山間臥,白鶴林中舞,端是一洞天福地,神仙居所。
爲表尊敬,善遊步降下雲頭,從山腳登門。
一步步走上,很快便見黎山老母居所,只是這居所卻讓姜山吃了一驚。
隱士于山中修行,大多居於山洞之中,如菩提祖師,不沾紅塵,少數結廬而居,結一草廬修行,亦不繁華,最多也不過是建一道觀。
可黎山老母居所不同,它是一座華麗宮殿。
佔地千畝,極盡華麗,金碧琉璃瓦,白玉擎天柱,萬年檀木樑。
當年姜山曾在望舒幫助下,借太陰星君法力看過天界宮殿,極是華麗,但如今看來,卻還比不得這宮殿。
“這是聖母宮殿?”姜山奇道。
這和他印象中隱士高人的形象完全不同啊。
似是早有預料到姜山驚訝一般,毗藍婆笑着解釋道:“不錯,昔年女媧娘娘曾於黎山結廬傳道。後滄海桑田,草廬將毀,後人便建立此宮,感念娘娘仁德。後爲師尊所得,師尊又言修行修心,身處繁華,更能煉心,便一直保留。且在殿中長供女媧娘娘聖像。”
“原來如此。”聽聞這宮殿曾是女媧娘娘所居,姜山不禁肅然起敬。
恰在此時,宮門打開,走出個粉雕玉琢的女童,看着毗藍婆道:“師姐,老師已在殿中等候。”
毗藍婆微微點頭,遂帶衆人入內,進了內廳,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供奉在最上位的神像,用着最簡單的泥土雕塑,隱約可以判斷穿着綵衣,人身蛇尾,充斥着神聖之意。
女媧娘娘。
衆人心中盡皆浮現着神聖的四個字,面上亦多幾分敬仰之色。
不過娘娘固然崇高,但如今做主的不是他。
衆人目光又是下移,看到神像之下,一個老婦人坐在主位,道姑打扮,慈眉善目,滿面溫和,好似一個尋常老婦人一般。
但之前一直隨意的善遊步看到了她,全身都緊繃了起來,這是他最深的應急狀態,若是遇到危險,下一刻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道:“貧僧善遊步拜見元君。”
黎山老母在道教的正式封號是玉清聖祖紫元君。
“大師請坐,我爲毗藍昨日之師,你爲毗藍來日之師,分屬同輩,稱呼一聲道友便是,無需言說拜見。”黎山老母笑道,言語溫和,好似春風拂面。
拜見,下對上。
善遊步面容含笑,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坐在了一旁,又有童子看茶,善遊步飲了一杯,讚道:“茶香清遠,定心凝神,好茶。”
“大師喜歡,走時帶上幾斤。”黎山老母和藹地笑着,又看向姜山道:“獓因?”
姜山聞言悚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着黎山老母,且不說來黎山可是用了七十二變的,就說這一眼看穿他血脈,如何做到的?
玉帝當年都做不到,黎山老母的修爲總不可能高明過玉帝吧。
心中忌憚,但姜山還是撤去僞裝,躬身行禮道:“獓因之後姜山,因身份之故,僞裝登門,還請元君恕罪。”
“倒是個懂禮數的,不像之前見過的獓因,說要佔了我這一山,佔我爲道侶。”黎山老母微微頷首道。
“我同族之中有這般不懂禮數的?”姜山聞言詫異,旋即憤憤不平道,“不知那獓因是何人,小子去爲元君報仇,清理門戶。”
現在獓因都死光了,就剩下他一個,所以真有,也一定死了,嘴上可以光明正大地說清理門戶。
不過早知如此,自己就不來了。
“你小子倒是嘴巧。不過這人,你應該認識。姜齊天,你身上有他氣息,應該是見過他的殘魂吧。”說到此處,黎山老母眼神中帶着分戲謔之色。
莫說姜山如今已經用七十二變變化,便是沒有,姜山不顯露原形,她也無法單憑肉眼看出姜山就是獓因。
但姜齊天的氣息她熟悉,準確來說姜齊天的精血還被她抽出來煉了法寶。
“見過,齊天老祖如今已經徹底不存於世了。”姜山尷尬道,同時眼神下意識地打量着黎山老母。
這獓因祖輩,自己一共也就認識一個。
好巧不巧,竟然還真就是這個。
不過,都過去這麼久了,姜齊天現在真的是連灰都沒了,您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地放過他吧,至少別拿我這個小輩出氣啊。
“果然如此,同時代的,如今一個個都走了。”黎山老母聽後,眼中卻露出一分緬懷傷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