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可怕的那些事

“聽說時鳴幫又多了一名閣主。”一個喝酒喝得紅了臉的大漢說。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一個身材像是竹竿的男子問。

紅臉大漢又倒了一杯酒,答道:“就是前天的事,那名閣主好像叫什麼江楓的。”

鄰桌另外一名老人插口:“時鳴幫現在亂成一團,我就看看這位閣主會做些什麼。”

“聽說他是陸緋狂那派的人。”

竹竿男子聽了甚是驚奇:“哦?想不到現在還有人支持陸緋狂。不過他一個新上任的閣主能抵抗得了兩位老閣主嗎?我看他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衆客人聽了都大笑起來,有人附和說:“對啊,真是找死嘛!”

只有大漢沒有跟着笑,他倒了一口酒道:“但是我聽說,這個人不簡單。”

一時間衆人都收起了笑聲,廳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沉重,大家都在等待大漢繼續說下去。大漢沉吟片刻,隨即說道:“衆所周知,時鳴幫有六個壇,之前是一個閣主管理三個壇,現在是一個人管兩個。這個江楓他在當上閣主的第二天就將幫內和江湖內支持陸緋狂的人納進了他管理的雨月壇,可是李雲虛和陳珏韋都沒有對此做什麼。”

可能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吧,大漢說完之後就沒有一個人發話。我喝了一口茶,心裡思忖,這個江楓也許會是凌蕭狂他們一個棘手的敵人。不過這人不辨是非去支持陸緋狂,大概也不是好人。

不一會,衆人又找到了新的話題,重新各自侃侃而談起來。在這時候,有個人進來了,環視一週,最後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暗暗驚訝,找我的?那人果然向我這邊走來,在我面前站定後,他說:“少莊主要你去一去。”

我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抿了抿脣問:“他有說是什麼事嗎?”

“少莊主說是關於黑狐的事。”

那就一定要去一趟了。我輕嘆一聲,起身跟他走。在門口處碰到從外面回來的沐颯旻,我拉住他說:“我要預支工錢。”

沐颯旻輕挑眉頭說:“我們可沒有這種制度。”

我瞪他一眼急道:“那就算你借我的,五百丹。”

“這麼多!你當我什麼了?我開的是客棧不是錢莊。”

“不要廢話,快點。”

可能見我真的着急,沐颯旻沒有再亂扯下去,在櫃檯裡拿了五百丹給我。我笑着向他道謝,他只是朝我擺了擺手。

我再次踏進了秦府,前面的人領着我來到秦府的花園,凌蕭狂正獨自一人坐在亭中。我走進去,將那五百丹扔到桌上,揚了揚下巴說:“五百丹,還清了。”

凌蕭狂微微驚愕,看了一眼石臺上的錢,再擡頭看我問:“哪來的錢?”

“小伽呢?”我不理他,直奔主題。

他的喉結動了動,回答我的問話:“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一想到小伽可能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不禁拔高了聲音。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不需要擔心。”

我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一聲:“恐怕是你們的人傷及無辜了,就說找不到了。”

凌蕭狂的狼眼睛暗了暗,深深地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避開他的眼光,心裡覺得煩躁,覺得再這樣下去也沒有意思,便向他告辭。

剛走了幾步,他就追了上來拉住我說道:“回來吧,好嗎?”

我扭過頭:“回來做什麼?看你和別人成親麼?”

他扳過我的臉,要我看着他:“陸緋舞,就當是爲了你自己的身體着想……”話都還沒有說完,他就放開了我,後退幾步拉開了距離。

我心裡冷笑。凌蕭狂啊,你害怕被人看到就不要做,我也不願意做情婦小三這種討人厭受人唾罵的角色!我想着,轉過身準備離開,誰知站在我身後的不是秦玥凰,不是秦府的僕人,而是凌劍揚。

凌劍揚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淺得接近銀色的長衫,頭髮還是散開披在肩上。狹長的瞳仁中沒有任何的感情,一片虛無。他的渾身都好似散發着涼氣,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卻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溫暖。我怔了怔,身體有點發僵。

凌蕭狂叫了一聲“叔叔”,凌劍揚也沒有迴應,瞄了我一眼,直接就跟他說:“今天晚上就殺了袁通。”

“袁……通?”凌蕭狂似乎覺得難以置信,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沒錯,我知道他曾照顧你,也是你的師傅之一。但是爲了我們的計劃,有些時候不可以談情誼,所以今天晚上就去,你親自去。”

“可是……”凌蕭狂還在設法說服凌劍揚。

“不用再說了。”凌劍揚打斷他,“此事必須一次就成功。”說罷轉身循着來路離開花園。他經過我的時候,微俯身在我耳邊低聲對我說了一句:“下次不要再亂打聽,也不要再偷聽了。”

我通體發涼,背上出了一層冷汗。我偷聽他們說話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是故意讓我聽到的嗎?今天也是這樣明目張膽地將他們的計劃告訴了我,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一時間無法猜透凌劍揚的企圖,此時此刻凌蕭狂的事纔是最重要的。我回頭看凌蕭狂。他緊緊鎖起了眉頭,死死咬住嘴脣,脣色發白。凌蕭狂和那個袁通的感情一定很不錯吧,凌蕭狂現在一定很痛苦吧……想至此,我始終覺得不忍心,開口喊住了凌劍揚。

凌蕭狂猛地擡頭驚訝地看着我,我向他點點頭,轉頭望向聞聲停住了腳步的凌劍揚。我握緊了拳頭,鼓足勇氣對着凌劍揚喊:“凌蕭狂不執行這個任務!”

凌劍揚復又回過身向我慢慢走來。我緊張地迎上他的目光,挺直了後背,手心微溼。他走得越近我的心就跳動得越快,最終他停在了我的面前,微揚起頭,睥睨着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剛纔說什麼?”語氣中帶有威脅。

“我說……”

“我今晚會親自去的。”凌蕭□□口打斷我的話,並且上前把我拉到他的背後。

我一把將他推開,也高傲地揚起頭,語氣傲慢地說:“我剛纔說,凌蕭狂他是不會去的!他不會再對你言聽計從了!”

“陸緋舞!”凌蕭狂喊,語氣甚是着急,“你閉嘴!這些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凌蕭狂纔不像你這樣冷血無情,你這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混蛋!”我不顧凌蕭狂的阻撓,繼續罵道,“殺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是這個我絕對要管!而且要管到最後!總之今晚我是不會讓他去的!”

凌劍揚眯起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心裡有些發慌。可是我纔不會就此退縮,罵也罵了,現在退縮就會前功盡棄了。但是我最終還是有點受不住了,這個人渾身都散着冷氣,就像死屍似的,看得人毛骨悚然。於是我丟下一句“你回去自己房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便拉起凌蕭狂的手,疾步離開了花園。

凌劍揚沒有阻礙我們,我拉着凌蕭狂離開花園後就開始亂走。我還是覺得有點後怕,用力地握住凌蕭狂的手。他的手不知爲何很冷,冷得像一塊冰,我就握得更緊一些,想讓他的手暖起來。最後,冷靜下來的我在一棵樹下停下,放開了他的手,他卻反握住我的手,一用力把我拉進了他的懷裡。

我微怔,很快就反應過來喊道:“喂,放開我啦!”

我使勁推他,他卻收緊了手臂,把我圈得更緊。他的呼吸急促,熱氣呼在我的耳朵上,癢癢的,令我的臉忽地熱了起來。

“如果秦玥凰看到了,你就死定了,快點放開啦!”

他依舊是紋絲不動,手臂越收越緊。我快要喘不過氣來,只好停止了掙扎,等他也冷靜下來再說,雖然我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激動。過了很久很久,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抱着我的手臂鬆開了。我如釋重負,連退三步拉開距離,怕他突然抽筋又勒住我。

他沒有再做什麼,只是站在那裡看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佯怒道:“看什麼啊!”

“我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去的。”

“你喜歡你就去吧,只要你自己不會後悔就好,不關我的事。”我扭開頭,對他揚揚手,“希望你能成功,就這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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