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方夫人總覺得方清雅做什麼事都鬼鬼祟祟的,時不時地就不見了人影。
“我、我就是最近壓力太大,整個人很焦慮,想去深山老林放鬆放鬆。”方清雅抿了下脣,“但是又怕有危險,所以打算找幾個朋友和我一起去。”
“那也不行!”方夫人厲聲,“你不知道這種地方有多麼的危險嗎?萬一裡面有狼和熊這樣的野獸,你但凡打個照面你就沒了!”
要的就是危險纔好。
方清雅心裡這麼想着,面上卻是說:“媽,您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去的,過兩天您和爸爸能陪我出國轉一圈嗎?”
“這件事情再說。”方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雅,你最好不要再和盛韻憶有任何接觸了。”
“我知道了。”方清雅連聲答應,卻不以爲意。
如果不是盛韻憶給她出主意,她還想不到這麼好的辦法來除掉程清梨。
動手的是程家人,她可以完美地隱在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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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城七中。
時隔一週多的時間,夜挽瀾終於來到了學校。
“阿瀾,你又去哪兒了?”蘇雪青壓低聲音,“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天,2班那些人又傳出了什麼流言蜚語呢,還謠傳你又退學了。”
“去了一趟雲京,事情解決了,我就回來了。”夜挽瀾,“不必理會他人,嘴長在他們身上,何必去管。”
蘇雪青搖了搖頭:“誰會沒事天天把惡意加註在別人身上?不過是因爲比不過你還妒忌你罷了。”
大課間的時候,夜挽瀾接到了程清梨助理的電話。
“喂?”
“夜董,出事了!”聽筒裡,助理的聲音驚慌失措,“程總失蹤了,昨天下午程總四點程總請假離開公司說去醫院後,我再也沒聯繫上她,今天程總一直也沒來上班。”
程清梨是個工作狂人,雖然每天都喊着想退休躺平,但是一向九點之前準時到辦公室開始上班,風雨無阻。
“去醫院?”夜挽瀾,“清梨沒說去醫院做什麼麼?”
“我聽着好像是家裡誰生病了,是急病,想見清梨姐最後一眼。”助理急切道,“不知道是誰,反正程總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懷疑她是不是被家裡人綁了強行拿她去換彩禮錢!”
“程家。”夜挽瀾的眼神逐漸銳利,緩緩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她和程清梨認識不過三個多月,卻鮮少聽程清梨提起自己的家庭。
只是從隻言片語中得知程清梨有一個差到極致的原生家庭,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導致她被迫早輟學出來上班打工。
成年之後,程清梨逃離了程家,在江城飄蕩。
程家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怎麼會突然間想到把程清梨騙走?
一定不僅僅只是彩禮錢那麼簡單。
“雪青,幫我給老師請個假,暫時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夜挽瀾起身,“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蘇雪青愣了下,很快應道:“好,你去。”
夜挽瀾離開高三(1)班,準備下樓的時候碰見了江正雪。
“瀾姐!”江正雪叫住她,“你去哪兒?”
夜挽瀾回頭,輕描淡寫:“可能需要揍人。”
聞言,江正雪眼睛一亮,自告奮勇:“我和你一起去,打架是嗎?我最在行了。”
“好。”夜挽瀾也沒有拒絕,“走吧。”
兩人的身影消失,這一幕映入了高三(2)班學生們的眼睛裡。
高三開課已經半個月了,但夜挽瀾不僅缺席了近十天的課程,還有一場月考。
“嘖嘖,某個轉校生又請假了,真不知道作爲一個學生,她一天到晚除了學習還有什麼事情。”
“人家有特權咯,學習好,又有後臺,校長不慣着她慣着誰啊?”
“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後臺到底是誰,要說真正強的後臺,不應該是我們的蘇神和奕薇?他們可都是雲京家族培養出來的。”
蘇敘白和薛奕薇都沒有加入討論之中,一個在練字,另一個在做題。
但越做題,薛奕薇的心情卻愈加煩躁。
一想到夜挽瀾已經在今年的物理競賽中保送決賽,她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糟糕。
上個月她給夜挽瀾下戰書說要在考試中,結果夜挽瀾竟然避而不戰,請假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就這麼不敢正面對上她?
薛奕薇放下筆:“敘白,家裡人跟你說了嗎?就前天,項館長被綁架了,但又被救了出來,據說救他的是林家人,不知道是不是十鳶小姐。”
“嗯。”蘇敘白微微頷首,“我還聽說拍賣會上,有人搶了十鳶小姐的琴。”
雖然他們二人的家世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望塵莫及了。
但林十鳶在京圈的地位,他們就算是幾輩子也趕不上。薛奕薇對林十鳶完全生不起來嫉妒之心,因爲她知道她根本不配和林十鳶相比,無論是家世還是自身實力。
“也不知道是誰的膽子這麼大。”薛奕薇有些吃驚,“十鳶小姐的東西也敢搶,真的是不想在雲京混了。”
“嗯,還不知道。”蘇敘白淡淡地說,“林家的事情,也不會全部告訴蘇家。”
薛奕薇還想接着問,最終還是閉口了。
她又翻開了第二張卷子開始做題。
將夜挽瀾踩在腳下,她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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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江城城北的一個私立醫院。
“夜董,就是這家醫院。”助理說,“609號病牀,我絕對沒有聽錯!”
然而,三人來到609號病牀後,房間內卻空無一人。
夜挽瀾去護士站詢問:“609號病牀的人呢?已經走了嗎?”
護士翻了一下記錄冊:“對,昨天就出院了。”
“夜董,我就說了,肯定是程總家裡人裝病騙她!”助理憤怒至極,“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夜挽瀾很冷靜,她拿出手機,調取了附近街道的監控開始查看。
很快,她確定了在昨天晚上七點,一男一女帶着程清梨上了一輛麪包車。
通過人物外表來判斷,這兩人正是程父程母。
“去程家。”夜挽瀾收好了手機,“清梨被他們迷昏了。”
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六個小時了,情況很是危急。
程家並不在江城,而是江城旁的一個小城市——沙城。
這些年,程家一直在沙城做着一些小生意,但生意並不好。
前幾個月又賠了錢,程父只能不斷問程清梨索要錢財,可惜並沒有成功。
程母剛從菜市場買完菜回來,她推開門,卻是嚇得差點跌倒在地:“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這是我家!”
客廳裡多出來了兩道身影,一個女孩坐在椅子上,此刻轉過頭:“清梨在哪兒?”
“你們是清梨的朋友?”程母卻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清梨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她正和她爸鬧脾氣呢,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夜挽瀾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控制住了程母,還在問:“清梨在哪兒?”
程母神情驚恐:“你、你……”
夜挽瀾並沒有因爲程母而手下留情,相反,她扼住程母的手指還在縮緊:“我要聽實話。”
程母是土生土長的沙城人,連江城都沒有去過幾次,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我說,我說!”幾乎只是瞬間,程母的精神就崩潰了,“方小姐聯繫好了人,她爸她哥把她送到鬆水村去了,早上剛走的!”
“方小姐?”
“江城方家的方清雅小姐!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
夜挽瀾確認程母的確沒有說謊,這才鬆開了手:“正雪,你在這看着她,我去鬆水村。”
江正雪拍着胸脯:“瀾姐,你放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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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水村偏僻隱匿到連地圖上都沒有這個地點,的確位於深山老林之中。
“爸,真就把這丫頭賣了啊?”程耀祖擦了一把汗,“那位方家小姐到底跟她什麼仇什麼怨?這是下死手啊。”
“做你的事行了,話那麼多。”程父斥他,“事成之後,方小姐還會給我們三百萬,這樣你和你弟弟以後都不用愁了。”
程耀祖喜笑顏開:“的確是件好事情,沒想到這丫頭還能給咱們換這麼一大筆錢。”
他也原本就對他這個妹妹沒有什麼感情。
既然不是親生的,還留着幹什麼?
“我去和人接頭。”程父點了一根菸,“你先在這裡等着,別被那丫頭醒過來逃跑了。”
程耀祖點點頭,踢了踢腳下的麻袋。
處於昏迷之中的程清梨毫無知覺。
“小妹啊,要怪就只能怪你脾氣不好,得罪方小姐。”程耀祖感嘆了一聲,“不過能幫到你哥哥我,你還是——”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大力傳來,他整個人都栽倒在地。
“誰啊?!”程耀祖費力地爬起來,扯着嗓子喊,“誰陰老子?”
“現在別喊了。”夜挽瀾從他背後扣住他的肩膀,語氣寒涼,“留着力氣一會兒喊。”
“我喊什麼?”程耀祖劇烈地掙扎了起來,臉都憋紅了,“你快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誰?”
夜挽瀾淡淡地說:“喊饒命。”